正文 第二十八章:之子歸窮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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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
謝明然一震,摹地睜大雙眼看向謝桓榮,眼中情緒複雜,謝桓榮竟一時不敢再看移開了眼去。
半晌才聽謝明然悲愴道:“是啊,是我欠了他!是我欠了……他們!”
話一出口,謝明然便覺得一陣心力交瘁,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他們的臉。突然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卻還是看不明白,為什麼明耽要自己好好活著……
如今自己這般痛苦,明耽又可曾料到?
緩緩移開視線,眼角瞥見門扉處一襲紅影,像是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謝明然朗聲道:“梓兒,你進來吧!”
我今日便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也好了了明耽的心願。
不知道是不是謝桓榮的錯覺,謝桓榮竟是恍恍惚惚聽見謝明然喉間的頹然之意。聽見他喃喃低語:哥哥,這便就是你要我還的嗎……
……
明耽那日說要娶京兆府的小女兒,我雖心中總覺不舍,但也不好阻攔明耽成家。我想著,既然是明耽揚言要娶的人,他定是十分喜愛她的。
隻是在此期間,連漫慢慢地改變了,明耽也不再躲著我,反倒是連漫似是在躲著明耽一般。
兩人相見總是話少……
後來京兆府的小女兒蕭毓進了門,與明耽倒是恩愛。隻一處不足,便是蕭毓自小體弱,明耽心疼她便遍尋名醫醫治,但總不見好。
後幸得蕭毓的父親京兆府的府主千辛萬苦請來了當世名醫,姬阮。蕭毓的身子才慢慢見好。
明耽果然是愛她的,聽聞蕭毓素來酷愛金菊,便在雲南府上下都種植了金菊。到了秋日,府中上下金黃一片甚是美麗。
我曾聽聞在北國時,其父便為她在府中上下都種植了金菊。可見,她的父親甚是疼愛她。
她一介女子,從遙遙的北國至南國,甘願放下在北國的身份地位,放棄了京兆府府主的位置,如果不是為了明耽,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日子也便這般其樂融融,後一歲,我才從外地回來便聽下人說道:蕭毓有身孕了!
初聞,我心中一震,摹地又是一喜。明耽要做父親了,我真替他感到高興。放下行李我便去找他,卻不料明耽卻是一臉的複雜之色,沒有半分要做父親的喜悅之感。
後來我才知道,以蕭毓的體質根本就不適合生育。這般冒著風險,可見蕭毓是有多愛明耽。
原本很久沒有出現在府上的姬阮也被明耽再次請了回來,如此小心翼翼地過了幾月,蕭毓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身子也顯了懷,明耽將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予了我,專心陪在蕭毓身側。每日便在花園裏走走……
有一日我將一件重要的密函忘記在了書房,回去取時便望見蕭毓與連漫兩人站在花園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哦,我差點忘了,她們兩是互相認識的。之前明耽說要娶她,連漫反應最是大了。
許是在說著一些體己話吧,我本轉身欲走,卻被蕭毓的一句話愣在了原地。
她說“我知道他愛的一直是你……”
該怪我武力較高,耳力較好嗎?蕭毓說的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全部入了我的耳。
我有些懵怔,是誰?是誰一直在愛著連漫?
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聽連漫似是感慨一般,輕聲言道:“就算他喜歡我又能怎樣?就算他愛我又能怎樣?”
“你說他喜歡我,你說他愛我,可是你該告訴我為什麼他娶的卻是你?”
聞言,我猶遭雷擊一般久久不能思索。
連漫在說什麼?娶蕭毓的人是明耽,而蕭毓卻說明耽喜歡的是連漫,那……
當時的我心中全是驚異,真的,一絲苦痛都沒有感受到……過後才慢慢感到心口處一陣一陣地疼痛不堪。似是一瞬間我便明白了,存於我心內這一年來說不清的感覺。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在我清醒過來時,我會有一種因為我這段婚姻毀了明耽與我之間的兄弟情的感覺。
原來如此!
我想上前質問,可是卻沒有勇氣聽到從連漫口中說出她愛的是明耽這樣的話語。我不想聽到她與我成親不過是因為錯認了人!
轉身欲離去,忽聞一震刺耳的聲音。回首看去,卻見蕭毓跌坐在一側,臉色十分蒼白。
因了方才的失神,我不知道期間她們還說了什麼,才以至於蕭毓這般驚慌失力跌在地上。
連漫忙去扶她,自己卻滑了一跤。看著連漫努力撐起身子的樣子,我心中一痛忙斂去臉上神色疾步上前去扶她。
這時明耽也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軟墊,看見花園中的場景嚇得一手丟了軟墊急忙向著蕭毓奔去。
連漫很是驚訝我會在這裏,一臉的複雜,我不忍多想,隻低聲問她是不是摔傷了?她才斂去臉上的複雜,就著我的手力站了起來,回了一句“我沒事。”
眼神便移開了去,我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卻見她正在看明耽,眼中意味不明。我心中摹地一痛,想著方才聽到的竟是真的嗎?
正要說些什麼,便見明耽臉色遽然一變。垂眼望去,蕭毓的裙角處全是血,悄無聲息地滴在青石板上。
……
姬阮說,恐怕是要早產了……
似是想到什麼似的,姬阮的臉色有些默然,半晌才問道:“若是遇到不測,你要保大人還是孩子?”
明耽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一雙眼眸中全是苦痛,最後還是顫抖著聲腔說道:“我要大人……”
姬阮一聽,神色了然便進了產房。
明耽隨後跟進,衣角卻被連漫拉住,連漫眼圈早已通紅不已,顫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蕭毓的事……我真的很對不起……”
明耽眉心微微舒展,努力提起一個笑,安慰道:“你從來都是那個率性磊落的女子,那般良善的你我又怎會多想呢。”
連漫一震,猛地睜大眸子,眼眸中全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呐呐地問了句“為什麼?”
“方才阿毓說是她自己失了力不小心滑倒的,不怪任何人……”
是嗎?
望著那門扉隱去明耽的身影,連漫眼中的濕意終是滑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將連漫攬入懷中,小聲地安撫著。腦中卻是混亂一片,頭疼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