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桓榮始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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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她本該是北國京兆府最矜貴的人。但,她心甘情願來到了南國。
——謝文薑
……
過了幾日,謝明然的傷已然結痂,連梓一直陪在身側,謝明然心中倍感欣慰。隻是……
這麼些日子,卻不見謝桓榮兄弟……
卻見到了譙笪山莊的少主,譙笪戚長襄。初見連梓時,便覺得連梓與她母親有三四分相似,待見了長襄之後才始覺得比起連梓來,長襄更像連漫,尤其是眉眼處。
隻是他的麵容稍顯蒼白,身子也十分羸弱。
將手中的錦盒遞還給他,他接過後隻是略看了一眼,並不言語,但是謝明然明顯能看到長襄眉目間一鬆。
兩人說聊了半晌,謝明然才起身緩緩離去。
望著謝明然的身影,長襄不禁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接下來的事,全靠他們自己了……
連梓,陪你到這裏也該夠了。
待謝明然遠去之後,指彧才現身說道:“南國這一段事如今了了,我們也該走了。”
聞言,長襄微微抬首看了看天空,隻看見烏雲翻滾,強風陣陣,種種預兆顯示著大雨的即將來臨。
可過了半晌那風竟漸漸小了下來,就連那烏雲也慢慢散去,就好像那烏黑的雲彩隨著謝明然的離去離開一般,隻餘下一絲清風吹拂著眾人的長裳。
長襄將手中的花朵投於水中,看了一眼地上零零落落的花瓣,臉上的表情隻剩下淡然。
指彧向著長襄行來,撫上他的肩低聲說道:“長襄,看來要改變行程了。”
“無妨,不管是哪裏終歸都是要去的。”
“大哥,你說那人引著我們去北國到底有何用意?是不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本打算先去東國的,可依現在看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有心人的設計罷了。眾人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也許就連最開始那人也設計好了。
長襄不禁在想,如此說來是不是與謝家幾人的見麵也早已在那人的預算之中。如果是這樣,長襄一下不敢再設想下去。
“既有人引著總好過亂闖,雖說沒有主動權,可是這未嚐不是得知真相的一種途徑。也許,從一開始那人就一直在引著我們向著真相而去。”雲淵揣測道。
“興許如此!”
想了想長襄看向坐在一側的梅朗,本欲向他詢問一些意見的。卻見他眉心微蹙,神思遊於天外。
“你怎麼了?從容”
“我沒事……”梅朗臉色複雜地說道:“純熹,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
長襄一笑,收了話語。
雲淵卻是猶豫了半晌,才幾步跨至長襄麵前,語氣懇切道:“長襄,往事不可追。如今,你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身體再不能承受這般長途勞累了。”
聞言,長襄竟是有些黯然失色。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眸光如炬定定地看著雲淵“我不過是我,亦不是最重要的。墓園裏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雲淵,你們不忍我有事故而言此。可是這不過是你們的不忍罷了,就我而言,保護譙笪家族的人才是一個家主該有的義務與責任。失去了那麼多,我絕不要失去你們。”
指彧站在一旁默立不語,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瞟過梅朗。兩人相視一眼,一瞬,便又隔開了。
“走吧!”由他抱著琴站起身來,對著四人說道。
原來不經意間就連雲淵也改變了啊,已經會為人著想了呢。長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他就像有魔力一般叫人臣服,不忍,心疼,甘願為他改變。
雲淵,那麼你呢?你是因誰而變?
……
待眾人回了小居時,才發現薑北薑墨二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到長襄一行人回來,薑北忙上前細細查看了一番,知道長襄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指彧將手中的錦盒遞給站在一側的薑墨,說道:“這便就是那半塊布帛。”
薑墨微微挑眉,聞言便打開了錦盒,拿出那塊布帛細細查看起來。半晌才訝異道:“原來是連漫的啊!”
聞言,薑北亦近身查看。果不其然,薑北微微驚詫,疑惑道:“這塊布帛不是應該毀了嗎?”
長襄看了看他二人,問道:“此話何意?”
薑北卻是轉而問道:“這塊布帛是從哪裏來的?”
指彧見他二人神色不對,便將在雲南府聽到的話都告訴了他二人。聞言,薑北卻是訝異不已,歎道:“竟是如此!其中竟有如此淵源!”
半晌,才感慨道:“互換了十多年的身份,想來亦是不容易,倒不知那謝明耽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年那些事情我原以為早已塵封塵土,卻不料……”說著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轉眼去看薑墨,卻見薑墨一臉異色,眉心深蹙,似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薑北以為他是想起當年連漫同謝明耽的事來,不由一歎,上前幾步,握住了薑墨有些冰涼的手。
說來也是奇怪,這些年薑墨的手掌一直冰涼,不像是前幾年那般溫熱。
倒是與薑幻一般……
“這塊布帛本來是當年你的父親送給連漫的嫁妝,連漫嫁與謝明然之後便帶著這塊布帛去了,後連漫回了山莊,我原以為那塊布帛早在十年前就焚毀了,倒是沒想到竟然在謝明然這裏……”
薑北說完,便將布帛疊好裝於錦盒內。又細細看了長襄幾眼,囑咐道:“可千萬愛惜身子,如今的一切都是不上你的。莫要叫你父親擔憂!”
視線投在一襲藏藍長袍的梅朗身上,薑北笑道:“如今你也回來了,總歸放心些。”
“在來時我便聽說謝明然在南山上給連漫建了一個衣冠塚,既然來了我與薑墨也該去看看。你們便多多保重吧!”
說罷,便要離去。反倒是薑墨止住腳步,看了看薑北,提醒道:“你不是還有一件喜事要告知長襄麼?”
薑北一聽頓時想起,這時臉上才真正有了些微笑意,視線在眾人之間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長襄身上,笑道:“長襄啊,明年你將有妹妹了!”
長襄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從哪裏來的妹妹?”話才一出口,長襄便明白過來。一時喜上心來,急急地問道:“可是真的?”
薑墨臉色一鬆,溫言道:“自然是真的。”
長襄一喜,眉目間全是欣喜。這時的長襄才真正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也不會隱忍。
待薑北二人要離去時,長襄才連連說道:“勞煩叔叔帶句話給母親,讓她多多珍重!”
薑北一笑應了,才始離去。
……
已過了好些日子,謝桓榮卻遲遲未曾去見謝明然。明明是盼望了許久的事,卻遲遲不能做下決定。謝桓榮隻得作罷,想著過些日子再前去看他。到時就將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吧,沒有什麼再不能承受了。
隻是未曾預料到謝明然卻先來了……
謝明然坐在上席正飲著一杯熱茶,矮桌上擱置了兩盆植物,梅花,菊花。
看著謝桓榮還未能反應過來的樣子,謝明然隻覺得自己真是愚蠢透了,暗自悔恨自己這麼些年做的蠢事。
兩人都不言語,謝明然率先開口:“一直未見你來,想必是你還恨著我吧!你不願意見我,我就隻能自己來了。”
“這兩盆盆栽是今年開春時我新植種的,一直就想給你們但一直找不到機會,這紅梅最適合你不過,而文薑最愛金菊罷!他小時就最喜歡這個了……”說著低眉看了看,又伸手撫弄著。笑意直達眼中,嘴角微挑。謝桓榮不禁在想,是想到了十年前的事了嗎?
你還沒忘記嗎?
“想必城主還不知道吧,我早已不喜歡金菊了。”
聞言,謝明然猛地從回憶中驚醒。看向聲源處,隻見遲遲未見的文薑正攜風而來。謝文薑卻是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向謝桓榮處。
謝桓榮也不理會謝文薑對謝明然的無禮,徑直起身快步上前。解下謝文薑身上的大氅,低聲詢問道:“沒有受傷吧?”又伸手將其發絲上的柳絮輕輕掃落。
“哥哥,我今日竟與城邑不分上下呢。我獵射了一隻白狐,正好拿來給你做氅領。城邑也說要將今日最好的獵物送給哥哥呢,哥哥可不能因為城邑的比我好就偏愛城邑。”說著就有些委屈,好像剛才那一臉肅殺的樣子不過是人眼花時的錯覺。
謝文薑在謝桓榮麵前,永遠都是這樣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
謝明然看著謝文薑在謝桓榮麵前的樣子,一時心中又隱隱作痛。原來竟是欠他們那麼多!如果明耽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吧!竟然因為一時的錯誤,而傷害了這兩個無辜的孩子。
如果連漫知道了,也必定會指責自己心胸狹窄吧!
謝明然站起身來,雙眸卻緊緊盯著那盆金菊。笑語:“倒是為父失責了,竟然連自己的兒子喜歡什麼都搞不清楚。”雖是如此,卻看了一眼謝文薑身上的衣服,了然笑道。
一個人一旦喜歡了什麼是很難改掉的,它成為了你的習慣。即使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出理由喜歡了,你也不會舍棄它。
更何況文薑從小就喜歡金菊,他的母親蕭毓亦是。
聞言,謝文薑眉頭微不可見地一挑。默然看著向著自己行來的父親,麵上雖然一片無色,心中卻驚悸起來,連著胸腔處也不可抑製地微微顫抖著。
謝文薑不禁在想,這是要點明真相了嗎?
“梓兒的確是你們的妹妹,她是我的女兒。”
果然!
那麼接下來呢?是不是又要將另一件事告知哥哥?哥哥!謝文薑一驚,忙看向謝明然。卻發現謝明然也在看著自己,眼中意味不明。
不要,請求你不要點明真相。就讓哥哥一直這樣認為吧,你是他的父親。哥哥不過多了一個妹妹而已!
你不忍告知連梓真相,難道竟忍心來傷我的哥哥嗎!我決不允許!
謝桓榮本早已從安歌那裏知道真相,卻一直沒有告訴文薑,本是擔憂文薑一人難以承受,想在看來文薑竟是早已知曉了。
那麼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幾步走至謝文薑身側,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看著謝明然道:“叔父說的是,連梓的確是我們的妹妹……”
隻是……“叔父不用覺得有愧於我們兄弟二人,叔父本來就不欠我們什麼。”
“哥哥!”
看著謝文薑震驚的眼眸,謝桓榮微微一笑道:“叔父欠的從來就隻是我的父親!”
謝桓榮從不輕易傷人,但,一旦他想傷害一個人。那麼,他總是能一針見血地直指別人痛處,叫那人悲痛欲絕!指不出半分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