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州共方軍區司令部的演出大廳裏。
    大群的在朝鮮負了傷，不少人頭部身上仍纏有繃帶，行動不便的共軍傷兵圍聚在舞台四周，坐著觀看台上由陳秀中根據上麵的示意寫定列排，文工團專門為他們演出的文藝節目。
    一些社會上的團體代表也應邀前來，到會場出席觀賞表演。
    外麵，共軍司令部四周，警戒力量比平時大幅度提升。很多原本用於守備陸軍醫院外圍封鎖線的共軍官兵也被調了過來，到這一帶守衛布防，加緊巡邏。
    經陳秀中精心排演的歌曲小品等節目精彩紛呈，形象逼真，撼人心境，把台下觀覽的人們全吸引住了，忘乎所以地欣賞，不住爆起激越的掌聲，發出由心的讚歎。
    張誌喜由顧成因等共軍高級軍官陪同著坐在觀賞位置最佳的二樓包廂內。
    顧成因等人不時地為文工團精彩的演出拍掌叫好。張誌喜則很是心不在焉。他表情肅穆，臉色嚴正地坐著。他的心思正飄向劇場外，離福州共軍司令部相當遠，鄰近郊外的陸軍醫院裏鄭誌雄身上。他盼望鄭誌雄盡快醒轉，恢複神智意識，以便把那場未結束的審訊繼續持續下去。
    “鄭誌雄，你這隻奸狡的狐狸。你該醒了吧？隻要你醒來，我絕不饒過你。我要親自訊問你，加大對你的審訊監管力度，不讓你有任何機會可乘。我不會再上你的當，受你的騙了。除非你老實招認你知曉的一切，不然我決不放過你。我一定不給你痛快舒服地死掉。我得叫你生不如死，在飽受折騰中慢慢磨損掉你的命脈，一點點地打發你墜入無邊的地獄。”張誌喜在心裏發狠地想著。他眼裏冒出了凶光……
    共軍福州陸軍醫院四樓的廊道上，一個排的共軍士兵依然留在那兒鎮守警戒。
    403病房內，劉姣麗和另一名女護士王蓮潔正在給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鄭誌雄輸液。
    鄭誌雄忽然有了動靜，身子抽搐了一下，臉部稍有蘇醒的跡象。
    “姣麗，快來看呀，這個人有動靜了！”
    王蓮潔見狀心下驚喜交集，轉頭喊劉姣麗過來。
    劉姣麗走到鄭誌雄仰臥著被診療的床前，與王蓮潔兩個人一起心情緊張地盯住鄭誌雄的臉。
    劉姣麗清楚地瞧見了鄭誌雄的眼皮略有翻動。又過了少頃，鄭誌雄終於乏力地緩緩睜開了眼，目光無力疲倦地朝天花板望去，投到劉姣麗和王蓮潔臉上。他接著又把眼睛合了起來。
    劉姣麗趕忙取過聽筒放到鄭誌雄胸前停了一會兒他的心跳。
    “快，馬上告知上級，鄭誌雄醒過來了，目前身體狀況有所好轉，已基本上脫離了生命危險期！”劉姣麗轉臉吩咐跟她在一起的王蓮潔。
    “是。不過，姣麗姐，今天首長和廣大指戰員有要參加重大的慶祝活動。在這時候把這種事告訴上級，我怕不大妥當。”王蓮潔心有顧慮地說。
    “沒有什麼不妥的。這是個十分緊要的反動分子，知悉對我們有用的秘密多得不勝枚舉。監督員首長早有命令，隻要此人醒了過來，哪怕是稍稍恢複了知覺，在場的醫護人員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必須盡早向上麵報告。去吧，快點。”劉姣麗吩咐道。
    “是。”
    王蓮潔應了一聲，快步轉身走了出去……
    福州司令部的表演廳堂，舞台近旁的高級包廂內，張誌喜正和顧成因等幾名共軍高級軍官和地方的代表官員坐在一起，邊欣賞演出便品嚐水果和各種精美可口的點心。
    “陳秀中同誌真有兩下子。這麼短的時間便把整個劇情照命令一絲不苟地整改完妥，將這歌劇按要求完完整整地搬到舞台上，表演得熟練精到，形象逼真。”顧成因滿意地稱許道。
    “是呀，陳秀中同誌是塊幹革命的好料，做什麼都那麼專注投入，一絲不苟。她是英才，前途無量啊。我相信她到了新的崗位以後一定也能做得出色，為我們的英雄部隊和偉人毛主席繼續添光增彩。”潘政委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道。
    張誌喜仍麵無表情地觀覽演出，不發一言。他心內有些緊迫。他不但心係著醫院裏的鄭誌雄，也非常期盼這冗長的演藝會早點兒結束，那個他可以把陳秀中拉到身邊細睹芳顏的時分。
    “現在天還沒有黑，才下午五點多鍾。時間過得真是太慢了。該死的舞會，啥時候才能夠終結？”
    張誌喜看了看表，心中不高興地焦急地想著。
    一名共軍軍官腳步匆匆地從外麵快步進入包廂，走到張誌喜身側。他想向張誌喜說話，看看周圍軍官們興高采烈地觀賞演出的氣氛情景，又猶疑地頓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頭。
    “有事嗎，徐智勇同誌？”
    張誌喜察覺了有另外的人進來。他扭過頭看清楚了那個人是誰，冷冷地問道。
    “首長，醫院那頭的同誌說，鄭誌雄已經醒了。”徐智勇小聲地說道。
    “什麼，真的？”
    張誌喜聽了這話心頭一顫，彈簧板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就要朝外走。
    “首長，出什麼事了？”顧成因見狀，問道。
    “還能有什麼更大的事？鄭誌雄醒了！我馬上趕去醫院對他親自訊問。這個人太有價值，知道的敵人的內情無以計量，對我們重要攸關。”
    張誌喜匆忙地答了一句，繼續隨徐智勇往外走。
    張誌喜和徐智勇奔出包廂下了樓，上了停在劇場旁邊的一輛汽車。
    兩名警衛隨同張誌喜和徐智勇進了汽車內。
    汽車開動了，駛離了戒備森嚴的司令部防區，往城市另一頭的陸軍醫院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