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帝後間遊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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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長樂公主躺在玉塌上一動不動,臉上卻是將死之人的煞白,長孫皇後在旁邊直掉眼淚,卻是徒勞無功。
“觀音婢,長樂沒事的,你快去休息吧,這裏有朕呢,別長樂還沒好你又病倒了。”李世民攬過長孫皇後的肩膀輕聲勸慰道。
“二哥,長樂的命怎麼這麼不好啊!”長孫皇後不禁伏在李世民懷裏哭了起來,“都怪我,要不是我,長樂這孩子也不會生來就帶氣疾,我多麼想此時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啊!”
“休得胡說!”李世民佯怒道,“朕的觀音婢能長命百歲!”
“孩子……我的孩子……”長樂公主夢囈道,仿佛是被夢魘了,聲音如若蚊蠅。
“長樂,長樂醒了!”長孫皇後連忙坐到床邊輕輕喚道:“長樂,你快睜眼看看母後啊。”
與此同時,李世民馬上把門外候著的太醫喊進來了。
經過一群太醫的一番診治,長樂果然清醒過來了,第一時間她撫上自己的肚子,隻見本來還高聳的肚子此時已經平坦複初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長樂馬上看向太醫,問道,聲音中帶著不可忽視的輕顫。
眾太醫看著長樂公主的樣子,皆不敢說實話,生怕眼前這個九死一生的公主經不住刺激再次倒下去。
長樂看著太醫低頭不語的樣子,不禁把目光轉向了長孫皇後,眼神中的期冀清晰可見。
長孫皇後不忍地別過頭,輕輕地啜泣起來。
“長樂,你的孩子……沒了。”李世民不禁紅了眼圈,生在皇家,他注定與生來便為奪他皇位的兒子緣分不深,唯一真心寵愛的,便是這些注定與皇位無緣的女兒了,而長樂更是他和長孫皇後自小便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心頭肉,如今遇到如此坎坷,他心裏又怎能不痛。
“沒了……沒了……”長樂公主嘴裏喃喃道,隨後又大叫一聲,太醫已經說她今生不易受孕,這孩子可能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她多麼的希望能有一個屬於她和長孫衝的孩子啊,老天,為什麼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都不能答應她!
“夫君……我的夫君呢?”長樂公主看向長孫皇後問道,比起剛才的期冀,她現在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渙散了,那樣子就像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鬼門關一樣。
“你別急,母後這就叫衝兒進宮,你安心等著便是。”長孫皇後道,其實她早就看出來她的大侄子長孫衝並不是十分喜歡長樂,若不是因為長樂位居公主之尊,恐怕連這表麵上的相敬如賓都維持不了吧。想當初……當初她就不該聽兄長的話把長樂嫁進長孫家,如若嫁給一個雖門第不顯卻真心愛著長樂的人,也總好過現在長樂懷孕之際氣疾發作還要飽受這單戀的折磨。
長樂公主有些無力地躺在床上,旁邊的太醫都知道這公主的大限怕是要到了,但他們都沒有說話,恐怕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看出來了,隻是卻不想放棄這哪怕隻有十之一二的存活希望,他們又何必在這風口浪尖上去觸黴頭。
“母後,兒臣想一個人靜一靜。”長樂公主無力地閉上了眼睛,道。
“那好,母後先出去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長孫皇後道,看著長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便和李世民出去了。
帝後兩人出來之後,李世民對身邊的太監王德道:“聽說長樂的氣疾是被身邊的一個丫鬟給氣犯的?”
王德道:“回稟大家,確是如此,錦瑟在公主麵前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但長孫駙馬聽了這件事後就把那個丫鬟給杖斃了。”
“哦?死了?到真是時候。”李世民意味不明地說。
“二哥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懷疑衝兒嗎?衝兒雖從來沒有把長樂當成自己的妻子來疼愛?但卻也是一直把長樂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的!衝兒那孩子也算是在妾身的眼皮底子下長大的,絕非大奸大惡之徒,這點二哥也是知道的啊!”長孫皇後道。
李世民立刻安撫起長孫皇後,道:“觀音婢莫要擔心,朕並非懷疑衝兒,隻是擔心衝兒性子柔弱,若被心術不正者利用反為不美,朕這也是擔心衝兒身陷危局嘛。”說實話,他真的有些懷疑長孫衝,長孫家在長孫皇後心裏的位置非比尋常,雖然此時他現在處置了長孫衝長孫皇後不會說什麼,但卻難免不會心生埋怨,他擔心他的皇後會因焦慮而氣疾發作,他已經要失去一個女兒了,他可不想再失去一個妻子,更何況這個妻子還是與他結發多年的糟糠之妻。
長孫皇後雖知李世民說的隻是安撫之辭,但看著李世民的臉色,她也知趣地沒有多說話,隻道:“妾身謝皇上體恤,時辰也不早了,皇上也早些回吧,後宮的事情留給妾身處理便好,皇上是手攬大局的人,怎可拘泥於兒女情長?”
“那就有勞觀音婢了。”李世民道,他喜歡的便是長孫皇後的識大體,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離開了。
看著李世民的背影,長孫皇後的身形不禁晃了晃,眼中也氤氳起一層水霧來,想當初她的二哥還是秦王的時候,他們二人是多麼的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現如今一個在前朝一個居後宮,身心操勞不說,在一起的時間也是越發地短了,就算是偶爾相聚,也是話不投機,兩顆心也再不像從前那樣彼此相依偎了……
“皇後娘娘,那是皇上啊,奴婢知道皇後娘娘心裏苦,但皇上心裏要裝的東西實在太多,要他關心的東西也太多了,皇後娘娘還是應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是,萬不能讓那些人鑽了空子啊!”長孫皇後身邊的一個宮女說道,看那神情氣質便知道她肯定是貼身伺候長孫皇後的一等女官。
“是啊,她是皇上,我又怎麼能多加責怪?”長孫皇後看著皇上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扶著女官的手穩了穩身子,便向立政殿走去了。
且說房遺愛這邊,房遺愛與李寒墨兩人正在對弈,李寒墨道:“長樂已經快要死了,剩下的便是長孫皇後了。”
“看王爺這般自信滿滿的樣子,想必是早有謀劃?”房遺愛落了一子,淺笑道。
“我在長樂身邊安插了一枚棄子,本來是讓她自殺的,但沒想到長孫衝會下令將她杖斃,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想那宗正少卿長孫衝也是個聰明絕頂之人,按他的聰明程度不會看不出這錦瑟有問題,解決眼下這個難題的最好辦法便是將此女親自交給皇上處理,可他偏要自己解決,白白的讓皇上疑上了長孫家。”李寒墨皺眉道,思索著長孫衝腦袋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如若長孫衝真的像王爺說的那般,此等做法倒像是向我們賣好。”房遺愛也落了一子。
“如若是向我們賣好,那長孫衝就差不多是知道我們的計劃了,”李寒墨看著棋盤舉棋不定道,“那就奇了,如若他真的知道我們的計劃,按理說長孫無忌也會知道,長孫無忌此人雖是老謀深算,但也自恃位高權重,無論什麼事都要先下手為強,甚至有時不會管皇上願不願意。”
“難道說長孫衝在自己看清了自家的境遇後在誰也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給賣了嗎”房遺愛不禁有些驚訝,“這長樂公主可是他的結發妻子啊!”
“嗬,妻子又算什麼,這長樂我也聽說過,出生之際文武百官見皇上真心喜歡這個女兒便誇耀她天生麗質,也不想想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能看出什麼好看難看,但皇上還真不要臉地給自己的女兒起名叫‘李麗質’,讓全天下的人還以為當今大唐的長樂公主是多麼的天生麗質豔壓群芳呢,實際上也不怎麼樣,也就是比尋常女子清秀了些,當不得什麼,世人皆道長樂公主尤擅丹青,實際上,不說與當世大家閻立本相比,就是與工部尋常的畫師相比也是不及的,也不過是世人看她公主的頭銜哄她說的,況且長樂自幼便得帝後二人的寵愛,就是當朝太子也得禮讓她三分,雖說沒有養成高陽那樣潑悍的性子,但也沒好到哪裏去,長孫衝那樣的人要事真能看上長樂那才真是瞎了狗眼呢!”李寒墨道,他從來就不喜那個自命不凡的皇姐,若不是那個公主的頭銜,她以為她是什麼?要相貌沒相貌要氣質沒氣質要才華沒才華,讓人看著就生厭,還非得在你麵前表露出一種高你一籌目無下塵的優越感。
“你好像對這位長樂公主很有成見啊。”房遺愛戲謔道,他相信絕不是李寒墨危言聳聽,以為他知道自幼便萬千寵愛集一身且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公主是不會有什麼好德性的,所以也沒有反駁。
“好說,就像遺愛對那位高陽公主一樣,我對長樂的心思也是一樣的,喜歡不起來。”李寒墨神情懨懨地說,想是對這個話題感到厭倦了。
“好了,我們也不要提她了,多掃興。”房遺愛轉移話題道,“琢磨她還不如琢磨琢磨長孫衝呢。”
“可惜我不能和長孫衝頻繁接觸,不然一定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李寒墨沒好氣地說,這種看不清人心思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王爺雖然不能與這位宗正少卿大人頻繁來往,但有一人還是無妨的。”房遺愛道。
“哦?什麼人?”李寒墨不禁好奇道。
“長孫渙。”房遺愛道,“世人皆知我與那長孫家的二公子不合,冤家路窄,我與那長孫渙多偶遇幾次也未嚐不可。”
“不行!”李寒墨馬上出言阻止道,“那長孫渙雖然不濟了些,但拳腳功夫也是有的,他若真想為難你也不是什麼難事,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王爺也可以派人在暗中保護我啊。”房遺愛笑道,他雖然高興愛人能這般擔心於他,但這長孫渙,他卻也是一定要見的。
“不行……”李寒墨剛要繼續反駁但在房遺愛皮笑肉不笑的眼神下還是偃旗息鼓了,但還是堅持做最後的鬥爭,道:“但遺愛必須讓我在暗中保護你。”
房遺愛權衡了一下便也同意了,反正最近也沒他什麼事,看了看棋盤便落了一子,道:“王爺可是輸了。”
李寒墨看了一下棋盤,果然……不禁扔下了手中的棋子坐到房遺愛身邊道:“反正我下棋也下不過遺愛不如我們玩點別的?”小狗眼神立刻顯現出來。
“王爺想玩點什麼?”房遺愛任由旁邊的人把自己摟進懷裏,問道,溫潤如玉的聲音裏露出幾分清朗的笑意。
“房中術如何?”李寒墨笑道,就要去解房遺愛的腰帶。
誰知他的手還沒碰到那腰帶呢,隻聽“啪”的一聲窗戶就被撞開了,一個緋衣男子隨後就飛了進來,嘴裏還喊道:“王爺,無影有要事要報!”
他話聲剛落,抬起頭去看李寒墨時就看到李寒墨一臉的陰沉和房遺愛滿麵的笑意。
“呃……”他感覺自己在風中淩亂了,顯然是被眼前的兩人嚇到了。
“你還真傻會挑時候啊!”李寒墨吼道。
“誰知道大白天的你還這麼饑渴啊。”花無影不禁小聲咕噥道。
“你說什麼?”李寒墨問道,霸氣側漏,威逼利誘的意味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
“沒什麼我是說王爺你和房公子兩人夫夫恩愛琴瑟和鳴嘛!”花無影道,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冏
“花公子又探察到了什麼敵情?”房遺愛笑問道,對於花無影的適時闖入他很滿意,自然笑得也很明媚。
“呃……”花無影對這兩個人真的有點無語,感情人家兩人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拿他耍著玩呢,簡直傷心欲絕!但還是乖乖的答道:“我曾在長孫皇後的身邊安插過一個釘子,今日聽說長孫皇後和當今皇上因為長孫大公子的緣故鬧地很不愉快,好像是生了嫌隙。”
“嗬,我倒是越來越覺得這長孫大公子是在幫我們了。”李寒墨意味不明地笑著說。
“那是,若不是王爺和長孫衝的關係真的不太好,我當真要以為他是我們的人了。”花無影也笑道,比起李寒墨的意味深長,他的笑總讓人覺得有幾分那個……沒心沒肺。
“看來明天去見長孫渙是勢在必行了。”房遺愛拖著下巴道。
“呃……”花無影看著房遺愛,欲言又止。
“怎麼?你知道什麼嗎?”李寒墨看著花無影的樣子不禁有些來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行啊!非得像大姑娘家似的和你玩陣委婉-_-#
“額……”花無影不負眾望地又語言又止了,他是真不敢說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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