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叛逆起於六號小鎮
    第一節 變故
    朋友們見了他狼狽地歸來，並沒有多說什麼。子翛平靜地對自己關懷慰問，故意不去提起雪凰的事情，心裏卻不知已經是如何有多焦急如焚。
    尹墨明白自己的失態，自己不應該輕信魅影的好意。但看著自己還活著的份上，可以判斷出在那裏殺了自己並非夢魘的本意，真正在背後命令魅影的不止夢魘一人還有那個被自己叫做“悖論”的人物。
    他們還在商量如何救出雪凰一事時，尹墨獨自離開，回到了101學院。
    在打開通往101學院傳送門的時候，尹墨不禁想到一件事情，若是夢魘真心想殺了他，大可在傳送途中劫走自己，但他沒有這樣做。
    想到這裏，尹墨暗自嗤笑了一聲夢魘，那個無情無義之人竟然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養子”產生了些許感情。
    101學院校長辦公室內，因為寒假稍微有些清閑的校長空時月整理完長久以來堆積的信件之後，便開始著手準備回信。然而他的羽毛筆卻在紙上停留了很久都未曾動作。
    尹墨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來，而空時月也隻能搔搔腦袋，寫了“給米拉爾”四個字便無奈停頓。
    “哈~寫情書啊。”
    尹墨故意打趣道，有些好笑地看到空時月一躍而起不小心碰翻了那瓶墨水，辛辛苦苦寫的四個字也泡湯了。
    “尹墨……”空時月危險地眯起眼睛，額上青筋冒起，臉上依舊是那副春風拂麵的神情，嘴裏卻已經咬牙切齒，“你到底來幹什麼？”
    “沒什麼……”尹墨隨意拿起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去空時月手中的羽毛筆，以飛快的速度寫下幾字，便投遞到了傳送門去。
    空時月還不及反應，隻是確定尹墨確實寫了幾個字後，有些口吃地問道：“你你你你你寫了什麼……”
    尹墨裝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聳聳肩，笑道：“空校長若是能把幻彩水晶借我一用，自然會知道我寫了什麼？”
    空時月在自己的衣食住行上都非常省吃儉用，那幻彩水晶又是如此價值連城，所以尹墨不由擔心對方會不看交情拒絕自己焦急的請求。
    被悖論拿出來的碎片刺入了自己的心髒，像是與自身融合在了一起。
    不僅如此，似乎自己的元素也在發生著質變。
    必須探尋所有的信息，那就需要幻彩水晶。
    空時月不禁挑眉，他顯然是注意到了尹墨溢於言表的焦慮，便沒有多想地就從烏戒中取出幻彩水晶遞給尹墨。
    “你若覺得有我在不方便那就出去試，101學院內隻有我一人，但……”空時月的眼裏漫出稍稍怒意，“你到底替我給米拉爾寫了什麼？！”
    尹墨俏皮一笑，立刻收好水晶準備跑路。
    等出了校長辦公室，尹墨才大聲喊道：“沒什麼！就是寫了‘我愛你，請嫁給我’啦啦啦啦啦啦~”
    “我擦ヾ(｡｀Д′｡)！”
    四下無人，空時月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信封早已被尹墨傳送，要回來可不是一件易事。
    不一會兒，空時月的手裏就又出現一封來自米拉爾的信。
    空時月嘴角抽搐，已經想好該怎麼道歉說明，然而當他還是猶豫要不要打開信封。米拉爾她自小喜歡雪颯，又會對他這個人作出什麼樣的回答？
    另一方麵，尹墨已經在傀儡庭院的空地上向幻彩水晶注入自己的元素。
    洛維•曲奇，純粹的銀元素，因果律已經到達了完美的100％，自己的等級莫名其妙地到達了滿月巫師級別。或許已經不隻是滿月級別，因為淵靈星宿的限製，就連滿月巫師之上的幻師也隻能被壓製在滿月巫師級別。
    他應該死了的。
    在捂住胸口的時候，心髒已經不再跳動。他哈哈一笑，還以為自己的腦袋發懵，也許是自己記錯了心髒所在的位置……然而他的記憶終究不會欺騙他自己，他的心髒已經停止跳動，他的思維卻依舊奔波。
    撤回元素，收回水晶，尹墨神色凝重，以前閃爍靈動的灰眸，此刻如一灘死水。
    耳邊傳來傳送門開啟的聲音，估計是空時月。
    尹墨瞬間轉換臉色，裝作沒事人一般，默默地看著空時月著急地趕來。
    “尹墨不好了！”
    “米拉爾來信說！六號小鎮發生叛亂，為首的人自稱是……”空時月聲音一頓，不禁流露出恐怖，“惡魔後代！”
    第二節 木偶劇幕後
    蒂斐斯是在特等席觀看這場鬧劇的。
    這是覺之一族為了邀功而創造出的鬧劇，煽動那些非我族卻妄想得到我族力量的狂妄之徒，用以向世人警告：惡魔從未沒落！
    但這騷亂未免太小。
    在蒂斐斯眼中，這種騷亂就好像是一個小孩為了在父母麵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在地上的撒潑打滾，毫無用處，隻能淪為世人的笑料。
    覺之一族現在的領袖，也就是那隻灰狼種的惡魔——斯邁爾•科維努斯親切稱呼為“小少爺”的麋鹿種的惡魔——……叫什麼名字來著……
    蒂斐斯並沒有詢問過他的名字。自己是眼之一族的一員遲早會暴露，所以他就暴露得更為徹底了一些。
    自己跪坐在那張小少爺睡覺的精致華美的大床上，撕扯著那一絲絲模糊不清的食物。他不是很喜歡內髒的味道，卻對多汁的心髒情有獨鍾。他無法否認，因為他是一隻惡魔，三代惡魔——鳳皇種。
    門那裏傳來敲敲的聲音。
    蒂斐斯舔舐了一下手指上的鮮血，慢慢地起了身子。周邊不知何時已經充塞了蠢蠢欲動的紫色霧氣，霧氣頑皮地變化出各種模樣，一絲一縷地如愛人般纏綿在蒂斐斯身邊，拉扯著蒂斐斯的手臂，肆意撒嬌。
    但唯獨這次，蒂斐斯沒有回應霧氣的愛意。
    他冷酷地操縱著霧氣，絲毫不遲疑地命令霧氣吞噬眼前的門，包括門後所站的誰。霧氣似乎也注意到蒂斐斯的異樣，從而漸漸地消散了，變成散落的花瓣一般這裏一簇，那裏一團。
    霧氣不太配合他了，他也能感受到因果律在下降，於是他就選擇不用元素的途徑。體內的鳳凰之血允許自己可以化作白鳥，選擇白餮，就等於擁有了最強的肉體和戰鬥力。
    他一路廝殺著同類前進，不覺心有愧疚，哪怕他們都有著家人。
    他拚命否認這點，終究在一個和他同歲的孩子麵前遲疑了片刻，然後被忠心耿耿的狼人斯邁爾給偷襲成了致命傷。
    斯邁爾•科維努斯習慣性地舔了爪子上沾著的血液，卻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蒂斐斯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個怪物。自己的血液中不僅有鳳凰之血，還有某位神祇所賜的海皇之血。所有的生命都來自海洋，因此海皇之血可以操縱所有的生命，前提是讓海皇之血進入血液循環過程，侵入對方的全身。
    蒂斐斯遍體鱗傷地清除了這個六號小鎮的同類，然後被帶自己到這裏的伊雅攔住了去路。
    沒等她開口說話，蒂斐斯臉色蒼白地奪走了她的生命，以最無痛感的方式。
    眼前，出現了那個身著黑色類修女服裝束的少年，被灰色綢緞包裹全身的迷一般的少年，夢魘，也是自己的製造者，因此為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媽媽”。蒂斐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他，隻是臉色蒼白，嘴角微顫。
    夢魘沒有動作，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仿佛在透視自己的心靈，透視自己的靈魂。
    下一秒，蒂斐斯咆哮著向夢魘衝刺過去，用爪子貫穿了夢魘的胸膛。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用不著殺死那麼多的！那麼多的！嗚……嗚嗯……”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喉嚨中，讓自己吐不出一絲話語。
    鮮血浸染了自己的爪子，對方的手在輕撫自己的臉龐。
    “你應該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抽泣，抽泣，無能為力。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蒂斐斯收回浸染著鮮血的爪子，不顧一切地朝茵斯克主城方向衝刺，因為霧氣已經不再眷顧此時此刻喪失理智的他了。
    夢魘的傷口奇跡般地被霧氣填充，迅速痊愈。他回過頭，淡淡地看了發瘋的蒂斐斯一眼，長歎一聲。
    “為了無關緊要的人發怒摧毀這個小鎮的人，是你自己。”
    驀地，傳來一兩聲鬼魅的笑聲。
    “不過也可能是我……哈哈……”
    第三節 那些事情怎麼樣都好
    夜晚，子翛獨自外出，來到一片寂靜的空地上，默默地遙望著星空。六號小鎮發生叛亂，茵斯克主城絲毫不遲疑地派出軍隊鎮壓，隨之而來的便是叛亂戛然而止的凱旋通告。那麼，蒂斐斯呢？
    沒有等她細想，她就已經見到了。
    蒂斐斯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劃起慘然的微笑慢慢地，緩緩地向自己走近。刹那間，他的腳下一個不穩，身體向前傾斜。
    子翛上前一步，接住了身形不穩的蒂斐斯，同時眼角的餘光也捕捉到了蒂斐斯手上的血液。不僅僅是蒂斐斯的血，似乎還混著許多不同的血液，龍族之眸是這麼告訴她的。
    “子翛，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蒂斐斯臉色蒼白地望著子翛，嘴角還留有血跡。他像一個犯錯被發現的小孩一樣在長輩麵前瑟瑟發抖，他本來應該遵守夢魘的命令不透露一絲一縷有關他的秘密，卻實在瞞不下去。
    他害怕，害怕對方知曉一切之後拋棄自己。白子翛是惟一一個知道自己是雜種的情況下關心自己，送自己禮物的人，是惟一一個除了夢魘之外認可自己存在的人。
    “冷靜……”子翛把渾身是血的蒂斐斯攏進懷裏，輕輕地拍著蒂斐斯的背，“有我在，你也回來了，沒有任何問題。”
    “不……有問題！”蒂斐斯哭鬧著甩開子翛的手，不住地抽泣著，“你就沒有一點兒疑惑嗎！”
    子翛就這麼靜靜地望著他，沒有發話。
    “你難道就不奇怪我為什麼會渾身是血地一個人回來嗎？！為什麼你不感到奇怪啊！你恢複了是龍族的記憶之後，應該察覺到我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吧！”
    “那些事情怎麼樣都好……”子翛再次上前，這次她不顧蒂斐斯的反抗牢牢地把他裹在懷中，任憑他哭鬧。
    龍族與惡魔的恩怨持續百萬年，也是時候完結了。
    ……
    “寶貝兒，鳳凰呢？”
    弑夜站在空間裂縫諾亞的船頭位置迎接回歸的愛人，卻驚覺他身上血液的味道。但是這次他非但沒有發怒，反倒有點兒欣慰夢魘的計劃沒有得逞，因為雪凰沒有完完全全地按照夢魘的意思去做。
    然而，弑夜等待他良久的沉默過後，得到的是一個驚人的答案。
    “……他應該快死了。”
    “……為……什麼？”
    “他的身上沾了我的血液，自然會被艾薩希爾•伊比利斯當作威脅而除掉。”
    夢魘淡淡地說完，隨即發瘋般狂笑起來：“本來我是打算利用菲特去殺了他，沒想到艾薩謝爾•伊比利斯會被我將了一軍……哈哈……”
    ……
    月色下，屍體冷。
    鳳凰死，再涅槃。
    

    作者閑話：

    被母上突然帶外麵去浪了四天QAQ島上還沒wifi！！
    晚上那節已更↖(^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