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身世之謎 第二十八章 明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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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臨晨四點就醒了,起來披衣出去,在院子裏徘徊。兒子近在眼前,自己卻狠著心腸不認他。柳舒啊柳舒,你如此不堪,怎配做他的父親?一個殺伐狠決的男人,一個心腸似鐵的男人,如今卻學得像女人一樣優柔寡斷……
楚淩歌見到他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他臉色不好。“楚堂主,昨晚沒睡好?”他關心地問。
“我老了,不該放縱自己,喝這麼多酒。”
“柳堂主哪裏老了?十年來一直沒變。”楚淩歌含笑看他,用欣賞的目光。
柳舒的神情微微一動,不由自主地看楚辭一眼。十年?為什麼他用十年做比較?十年,正是楚辭在麒麟島的日子。是不是,少爺很在乎這段時間?那麼,也就意味著,少爺很重視楚辭?
雖然他是蘇晴生的,可他對小辭很好。蒼逸也是,對小辭格外賞識。柳舒默默地想,我該知足了。
“少爺,您明天就回去了,是嗎?”他轉換話題。
“是啊。”楚淩歌轉頭看楚辭,“這兩年,請幫我管著小辭。”
柳舒應是。楚辭委屈地道:“少爺,我一向老實本分,您擔心什麼?”
楚淩歌瞪他一眼:“我怕你經不起誘惑!”那樣子,像教訓自己的幼弟。
“怎麼會?少爺您禁止的事,我一樣都不敢做;少爺您吩咐的話,我一句都不敢不聽。少爺,您盡管放心吧。我一定做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絕不給楚家丟臉!”楚辭信誓旦旦。
“很好。”楚淩歌點頭,“記得你自己的話。即使你在英國,我也會知道你的一切動向。如果你學壞,我可饒不了你。”
“是,是,少爺您是如來佛,我是孫猴子,哪裏逃得出您的五指山?”楚辭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楚淩歌威脅地衝他揚揚手:“頑皮!”
柳舒覺得眼前的畫麵很溫馨,他依稀想起自己年少時與楚蒼逸在一起的時光,不禁出神了。
回到公爵府,威廉提議帶楚辭去他家的領地轉一圈,看看英國的田野風光。托馬斯開著敞篷車,載著三人奔馳在倫敦郊區的原野上。沿途處處可見平原、牧場與樹林,一片蒼翠。那種綠意連綿不絕地滲入眼簾,連風中都充滿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他們選了一處樹林,臨近溪邊。托馬斯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塊地毯,一些餐具和食物,還有一瓶法國葡萄酒。
他們席地而坐,開始品著美酒,享受寧靜與愜意。
“威廉,你不是應該在酒吧裏喝酒,聽搖滾樂,看肚皮舞麼?今天怎麼也變得斯文起來?”楚淩歌打趣自己的表弟。
威廉的目光掠過楚辭的臉,唇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可是為了陪你的仆人。”
“哦?”楚淩歌側頭看他的仆人,“小辭,我不知道你人緣這麼好。”
楚辭嘴裏發苦,臉上卻裝出討好的笑容:“那還不是看在少爺您的份上?”
“不是。”威廉搖搖兩根手指,“我是看在你的份上。”他往楚淩歌身邊蹭了蹭,“表哥,跟你打個商量。”
“什麼?”
“我很喜歡楚,你能不能把他送給我?”
“楚?送給你?”楚淩歌皺眉,“楚是我的姓,你這麼稱呼他?”
“這樣稱呼方便嘛。”威廉顧左右而言它,“這不是重點。”
“對,重點是,我為什麼要把他送給你?他是我們楚家的人。”
“區區一個仆人而已。”威廉輕描淡寫地道,“楚家多的是仆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胡說!”楚淩歌喝斥道,“楚家悉心栽培他,還送他來英國讀書,他的價值可不小。”
“要多少?大不了我買下他。”威廉揚起聲音。
楚淩歌一愣,眉頭皺得更深,盯著威廉:“你認真的?”
“是啊。”
“為什麼?”聲音裏已有了一絲壓迫感。
“因為欣賞他。”
“不行!”楚淩歌斷然道,“他不是物品,由不得你買賣!他這輩子跟定我了,我絕不會把他讓給別人!”
“可你這樣控製他,還不是把他當物品?”威廉唇邊露出一絲挑釁的笑容。
“不是。”
“不是?”威廉挑眉,“他沒有人身自由,隻是一個低等的下人,必須要仰你的鼻息而生活,你說他是什麼?”
楚辭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第一次這麼憤怒,就是前天晚上聽了威廉那些話,他也沒這麼憤怒過。
“威廉少爺!”他忍不住低吼。
楚淩歌抬手製止他,仍然盯著威廉,他不怒反笑:“威廉,你的中文真是說得越來越好了,姑媽把你教得不錯。隻是,這是我們楚家的事,輪不到你來評議。何況,你們公爵府那麼多傭人,他們又有什麼自由?”
“他們不一樣,他們不是終身製的,他們隻是雇傭關係。”威廉露出貴族式的優越感,“不像你們楚家,現在還有這麼古老的規矩。”
楚淩歌忍著:“威廉,你不清楚情況,不該隨便指摘。我不明白,你說這些話,究竟是針對我們楚家,還是針對小辭。”
威廉看看楚淩歌,又看看楚辭,忽然笑了:“表哥,你別生氣,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楚淩歌無語。
威廉向楚辭挑了挑下巴。楚辭低頭不看他。
回去的時候,威廉故意落後一步,與楚辭並肩,湊到他耳邊,輕笑:“你今天掩飾得真好。”
楚辭不解。
“你今天看你家主子,完全是傭人的眼光。可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我,我懂你。”
楚辭心頭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威廉少爺,我不懂您在說什麼。你們上流社會的人,見多識廣,我隻是一個仆人,什麼都不懂。”
威廉點點頭:“很好,很好。”
晚上,楚淩歌的客房裏,楚辭給楚淩歌收拾行裝。楚淩歌看著他的背影,麵上帶著近乎寵溺的笑容。楚辭感覺到了,他回頭看他:“少爺……”
“怎麼了?”
楚辭走過來,跪在地上。楚淩歌吃驚地道:“小辭,你幹什麼?”
楚辭仰起頭:“少爺,請讓我給您磕頭。”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楚淩歌納悶。
楚辭微笑,一個頭磕下去:“感謝少爺給了我一個家。”
第二個頭磕下去:“感謝少爺對我的好。”
第三個頭磕下去:“請少爺保重身體,原諒我要兩年後才能服侍您。”
楚淩歌失笑,伸手揉亂他的頭發:“傻小子,哪來這麼多規矩?被你這樣跪拜,我感覺我像掛在牆上的遺照。”
楚辭莞爾:“您是少主,這樣拜您,也是天經地義的。”
楚淩歌隻覺得自己的小仆人格外可愛,捏捏他的臉:“我真是撿了個寶。好了,起來吧。”
楚辭心中暗道,少爺,您對我這樣親密,把我當什麼呢?
第二天,拉菲爾德莊園十裏外,一塊寬闊的平地上,一架直升機載著楚淩歌,衝上雲霄。
楚辭一直看著飛機消失,才提起自己的行囊,轉身往回走。
威廉叫住他:“我送你去血刃堂。”
楚辭婉言謝絕:“不用了,前麵不遠就可以打車,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威廉有些不悅,但沒有發作:“那好,我們學校見。”
“再見,威廉少爺。再見,托馬斯。”楚辭揮手。
“對了。”威廉又道,“楚,你要做好準備,入學後,我倆住一個宿舍。我的飲食起居就交給你了。”
“可是,你有托馬斯。”楚辭疑惑地道。
“我爸媽要我獨立,不準托馬斯去照顧我。所以,隻能靠你了。”威廉嘻皮笑臉地,“反正你不久的將來要服侍我表哥,不妨現在就開始鍛煉吧。”
楚辭頓了頓:“我可以請求換宿舍嗎?”
“不行。我媽在聖奧爾大學花了大價錢,她已經是學校的校董,她決定的事,我也改變不了。”威廉雙手插在褲兜裏,篤定地笑。
托馬斯悄悄看楚辭一眼,臉上的表情分明是:你自求多福吧。可是楚辭沒看到。
他正視威廉,微微一笑:“相信誠實是學校對學生的基本要求,所以,威廉少爺這個要求,我會如實向大小姐彙報。”
威廉臉上的肌肉僵住。托馬斯沒料到楚辭會這樣回答,他努力忍笑,忍得嘴角都抽筋了。
楚辭大步向前走去,威廉坐進汽車,狠狠拉上車門,命令托馬斯:“回去!”
血刃堂,楚辭背著行囊進去,一名年輕的執事迎上來:“楚辭,我幫你把東西拿到房間去,你去見堂主吧。”
“柳堂主。”楚辭走進柳舒的書房,“我來了。”
“少爺走了?”柳舒問。
“是。”
柳舒拿出一個信封:“離開學還有七天,少爺讓我考驗你。這裏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去執行吧。”
“是什麼?”楚辭一點都沒有驚訝的表情,隻要是少爺的要求,他都會去執行。
“一名雇主,需要保鏢,保他三天安全。今晚七點,你到信紙上所寫的地方報到。”
楚辭接過來:“我一個人去?”
“對,他隻需要一名保鏢。”柳舒淡淡地道,“如果沒有膽量,你可以拒絕。”
楚辭站直身子,堅定地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