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二次別離兮酒醉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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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用過早飯後,隻見他不論走到哪裏,鬆兒都跟在他屁股後麵,就連倒杯水,鬆兒也看著他喝。張良頗為無奈,便讓鬆兒與他一同席地而坐,開始講述他與當今聖上的再次離別。
鬆兒聽到張良馬上就要講述他與聖上的事情,整個人瞬間精神煥發,神采奕奕,就連瞳孔都比之前放大了許多。隻見此時鬆兒兩手托腮,已經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這是發生於鴻門宴之後的事情,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原本是“先破秦入鹹陽者王之”,而的確是劉邦利用時機先行入關,卻不料被手下左司馬曹無傷所出賣,終是觸怒項羽,僅僅被項羽封為蜀王。
而後張良利用他與項伯的關係,將鴻門宴後劉邦贈與他的金百鎰,珠二鬥當即轉贈於項伯。項伯見後甚是高興,便說服項羽將漢中之地加封於劉邦,外加在項羽都尉陳平的助力下,項羽便同意了,且將蜀王改封為漢王。
項伯是項羽的叔父,在幾十年前曾殺人,幸好被張良所救,便跟隨張良躲藏在下邳。當鴻門宴張良有難,他立即告知張良,而後才得以讓張良與劉邦保住性命。如今,當張良在他麵前又提出把漢中分封給沛公的請求時,即使張良未贈送珠寶,項伯都會答應張良的請求。
然而當劉邦當上漢王不久,張良卻接到了韓王成被項羽軟禁於彭城的消息,此時的韓王想召見他。韓王成畢竟是他故鄉的王,張良心下十分糾結。他不想再一次離開劉邦,但他心係韓國安危,他又不得不離開劉邦。
一日清晨,他見劉邦獨自在庭院閑步,便翩然走上前去,步履輕盈,似飄於天邊的雲。
“季……”張良輕聲喚了一聲劉邦的名字。
劉邦聽到這個名字與這個聲音,微驚,立即轉身,道了一聲:“子房!~”
張良看到劉邦喜出望外的神情,掛在嘴邊的話,瞬間被噎住。
劉邦見狀,立即關心道:“子房~這兩天休息可好,對這蜀地的生活還算習慣吧~”
張良點頭,不自覺得又喚了劉邦的名字:“季……”但是對他離別的事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劉邦瞬間察覺到張良有事,心下擔憂,道:“子房,有什麼事講出來便是了~難道到現在你對於我,還是那般生疏麼?”說著,言語間竟是有些惆悵。
“不!”張良慌忙搖頭,立即拉住了劉邦的手。
張良很少對劉邦主動,劉邦見此,刹那間又恢複往常的冷靜,張良才將握住劉邦的手放下。
“季,我聽聞韓王成被項羽軟禁,韓王想召見我……”張良終於向劉邦道明了一切。
劉邦聽聞這個消息,沒有說話,隻是在張良麵前來回踱步。
看到劉邦不說話,張良也不說話。劉邦一向做事爽快豪情,甚至麵對什麼事都嬉皮笑臉。但對待張良的事,卻經常表情凝重,十分認真。
“這麼說來……子房便是要與我再次分別。”當劉邦再次開口的時候,便道破了張良的意圖。
張良仔細凝視著劉邦,劉邦的雙眼越來越渾濁,也越來越悲傷。張良隻是點了點頭。
“子房……無論你有什麼想法與請求我都依著你,這次也一樣。子房,想不到隻有你,讓我劉邦毫無辦法。”劉邦言畢,便是一口歎息。
“季,我還會回來的。”張良的語氣異常堅定。
劉邦聽到張良的回答,隻是苦笑道:“即使再見,也不知是何年。”此時劉邦突然將張良抱入懷中,生怕這個人現在就消失掉。
張良沒有反抗,任由劉邦的手將他越抱越緊。
“子房,我一直以來都很欣賞你,你有你的抱負,你有複國之心。但為何偏偏在你複國的時候竟是遇到了我劉季……害得讓我如此與害怕失去你……我……我有時候真的有點討厭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劉邦的聲音竟開始嗚咽。張良感覺到幾滴眼淚劃過了他的肩膀。
張良連忙擺脫劉邦的懷抱,本是想給劉邦擦拭眼淚,但劉邦見到張良要抬頭看自己,慌忙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淚水。
看到慌裏慌張的劉邦,張良竟是捂唇,笑了:“大男人~哭什麼哭~我又不是不回來~”
“我才沒哭!你眼花了~”看到張良笑他哭,劉邦瞬間也“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季,雖然我要走了,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對付項羽的對策。”看到劉邦開心起來,張良才繼續講述他要與他說的事情。
“哦?!”劉邦大吃一驚,驚詫道,“想不到子房連對策都想好了。”心下對張良更是連連讚歎。
“恩~”張良輕點了下頭,並說道,“等我走後,我決定火燒棧道。”後麵四個字說得鏗鏘有力,而張良的目光更是堅定。
“子房?!什麼意思?你要燒棧道?”劉邦此時隻覺得自己有些發懵,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是的,這是如今最好的對策。”張良語氣依舊肯定。
“子房~快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看到此時的張良一本正經,不像是開玩笑。
“燒毀棧道,一是可以防禦敵人;二來是讓項羽放下對季的戒備,若季自絕後路,項羽看到並無東歸之心且並未有奪天下之心,季才能日後平定三秦。這也便是第三點,韜光養晦,養兵蓄銳。畢竟這次鴻門之事,範增也會提醒項羽多加提防於漢王。”
劉邦看到張良說得不緊不慢,條理分明,心下又琢磨了一番張良的話,十分讚同。
“子房有理。想不到子房的想法如此周全。”言畢,劉邦抬起手,輕撫散落於張良鬢角的青絲,順著手邊撫上了張良的臉頰。“此次前行,怕是凶多吉少,子房一定要處處小心。”
“還是那句話,其實在年少博浪沙刺秦王的那一刻,我早將生死拋之腦後了。但是為了還能見到季,我一定平安回來。”張良凝視著劉邦那雙炙熱的雙眼,其實真的這次真的不想轉身離去。
“我這裏永遠留著你的位置。若要回來,不要猶豫。”說完,便俯身上前,輕吻張良的額頭,緊接著吻了張良的臉頰,張良並未掙紮,隻是閉著雙眼,享受著整個過程。
一個衝動,劉邦終是吻住了張良的唇。張良的呼吸,略顯急促,但是劉邦反而將張良越摟越緊,慢慢地,舌尖頂住了張良的白齒,順勢,刹那間衝破了齒縫。舌尖與舌尖緊緊交融。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很久,劉邦才將懷裏的人放下。他最終抑製住自己對張良的衝動,畢竟,他是他的子房,他害怕他的一個衝動,讓張良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那日,劉邦為張良舉行了一個盛大的餞別宴,為張良踐行。
那日,劉邦喝了許多許多酒,卻並未在張良的耳邊亂言亂語。
那日,劉邦宿醉整夜,是張良將他扶上床,坐在他身邊,陪了他一整晚,直到寅時,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