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命運交響  174 我就看你發神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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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理業也許自然的醒過來,也許熱醒,也許被那雙手勒醒了,他轉過身子反抱住夏楊,那個充滿悲傷絕望的孩子,帶著初醒的慵懶問道:“親愛的,怎麼了?”
    “哦!親愛的,我愛你!”夏楊把腦袋滑下枕頭,把它貼進對方的胸前,鼻息噴在那上麵,仰著眼,道,“我想到將來我們離開人世了,我不能再愛你,也不能感受到你愛我,我就覺得痛苦。”
    “到天堂我們也在一起,別擔心!”嗓音低沉悅耳。
    夏楊複又移回枕頭上,麵對麵的說:“你相信有天堂嗎?我不相信,人死了就是抷黃土。便是克隆,思想也不是一樣的。”
    “人總有那麼一天的,造物主要把我們收回去,沒什麼好怕的。”
    “我特別怕鬼,希望世上沒有鬼魂這種東西,但有時我又希望他們存在,那樣能證明我們死後還是有靈魂,還是存在的。但誰知道有沒有呢!啊!我簡直無法接受我們最終的運命。我一想到就怕,怎麼辦?哈謝謝!”
    謝理業親吻夏楊的前額,寬慰道:“有我在呢,別怕。”
    “你在有什麼用,我又不能感覺到你。”夏楊再次陷入怕死的深淵,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那時隻他一個躲在被窩裏傷感,這次卻有人陪著,“你說有什麼能延長生命,或者有什麼芯片把生前的記憶刻錄下來,放在另一個人的腦子裏,我不介意換身軀,隻要還有我原來的意識。”
    “會有那麼一日的。”
    “我也等不到那一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的貪生怕死。”又有些羞愧的低聲道,“如果生在戰亂時期,我說不得是個漢奸。你說你還喜歡我嗎?”
    “世間哪有如果,”謝理業坐起身來,“起床吧!你是太閑才會想這些。我從來沒想過這個。”
    “我初中的語文老師說,就算人沒病沒痛,人的心髒也有一定的時限,到了時限就會自發的停止跳動。”夏楊也跟著坐起來,說到初中語文老師,不由想起他是誰來,再看看起身下床準備去拉開窗簾的那人,不由感歎起來,為自己不平,自己還是暗戀,而這個人已經確確實實結過婚,以前還不知道談過多少次戀愛。
    這樣一想,昨兒的酸味兒又出來了,於是為公平之意,也想讓這人為自己吃吃的醋,夏楊下床跟在謝理業身邊,追憶道:“我的初中語文老師呀,是個男的,姓王,他呀,讓我暗戀了他整整三年。”
    “他剛大學畢業就來教我們班,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他了。”趿著涼拖追著前麵那個人進了浴室,那人在排身體多餘的水份,夏楊就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兩手之間。
    連成一條線的水份斷了,謝理業偏頭對眼前這個定睛看著的孩子道:“別看,我尿不出來。”
    “我就要看,好看極了!”別有深意的讚美道。
    “你到一邊去,聽話!”
    夏楊衝出去喝了杯水,跑進來排了水份,邊洗手邊得意的問道:“你聽我剛才說話沒有?”
    “什麼?”謝理業走進淋浴間問道。
    “我暗戀王老師的事兒。”夏樣靠在洗漱台上,準備看對方吃醋的神態。
    “聽了。”與無數個往日的清晨洗漱時一樣的表情,不增一分,不減一分,水花花的噴在他身上。
    夏楊不服氣的走過去,裏麵水花聲會掩蓋他的說話聲,於是他脫了一切,邁進去,衝著水,大聲的道:“你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就是小孩子思春,正常現象。”
    “照你的說法,你初中也思春嘍?”
    “我暗戀班上的一個女同學。”謝理業搓著泡泡很隨意的道。
    “交往沒?”夏楊甩了一團泡沫過去砸在謝理業身上。
    “沒敢說。”
    夏楊滿腔的酸味兒又上來了,不爽的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見某個花心大蘿卜。
    忽然一個重物壓了過來,散養著亂跑的雀兒被迫抓回籠子裏,它還要掙紮出去自由飛翔,抓它的手不鬆開,它隻得抬起頭來對抗,而另一頭被園丁修剪過的羊腸小道,鋪著平整光滑清潔的石板上,這個清晨裏迎來了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客人。
    夏楊自動的微俯下身,雙手抵在牆上,為酬謝昨兒唱歌哄他入睡,他同樣以歌聲回報,雖然這歌聲不成調子,與一切民族的,流行的,古典的,美聲的,離的十萬八千裏,聽後還有些要人的命,但該低音的時候人低音,該高音的時候高音,比一切煽情的音樂還煽情。
    那個吃飽喝足的大灰狼跑出去了,獨留這隻在狼窩裏唯獨活下來的小白兔守家,小白兔想著今兒的事做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痛定思痛,非讓大灰狼喝一壇子醋不可,不然心裏不痛快,於是等大灰狼回家,兔兒精搖身一變成狐狸,鑽進窩裏。
    謝理業等半天不見人下來吃飯,上去敲響主臥室的門,裏麵傳來一聲:“暗號。”
    “芝麻開門。”
    “我是阿裏巴巴,還是你是四十大盜?暗號錯誤。”
    “那是什麼?你肚子不餓嗎?快出來吃飯。”
    “小兔子與大灰狼的暗號。”
    裏麵等了半天不見外麵應聲,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最後敗在沒耐心之下,開門,張望,哪裏還有個人影子,走到欄杆處朝下望,謝理業正站在客廳裏抱胸仰視上頭,兩人目光相對,謝理業道:“下來吃飯!”
    又失敗了,那麼隻有B計劃了,跑進屋裏拿出個壞掉鎖的本子,跑下樓來到桌旁坐下,等菜上齊了,隻剩他二人時,夏楊先開口道:“外國人飯前都會祈禱,我不祈禱,但我要朗讀一篇美妙的文字。謝先生,不介意吧!”
    謝理業看慣了夏楊偶爾發發神經,況且神經發的挺可愛,使他身心愉悅,於是做了個隨意的動作。
    翻開本子,曾經撒掉,怕人瞧了去,又因不舍得重新修複,如今再次翻出,感覺時間匆匆,那樣慢長的一天當做一年十年來過的日子,如今流水也似的消失了。
    翻到一頁,夏楊端坐在椅子裏,用那發音不是很正確的聲調朗讀起來,以下內容便是:
    “我一安靜下來,腦裏就開始思索心裏的事件,總想撈點兒什麼,心裏恐慌使我睡不下,吃不好,睡不好。我明確的明白,我在想什麼,想他。還有誰呢?它總是讓我煩惱,讓我離不開它,它像我的耳朵,時常提醒著我,我討厭這種感覺。
    我多想提起勇氣,坦白的告訴他——我的想法。不管他是否接受,他可能會瞧不起我,會諷刺我,會冷漠我。也許我會因此而丟掉那該死的自尊,讓朋友感到恥辱,讓親人憎恨,讓同學咒罵,這些都可通通不管不顧。因為它總是折磨我的身心,一天天垮下去。
    我好想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告訴他——告訴他,他是我生命的血液,如果沒有了它,我身軀將會幹枯;告訴他,他是我的眼睛,如果沒有了它,我將不能看見世上的所有;告訴他,樹如果沒有水和陽光,就會死去,最後成泥土。”
    後麵還有很長的篇幅,還有更肉麻的文字,但夏楊讀不下去了,也不想再讀了,於是笑嘻嘻的道:“飯前朗讀結束。這是我初二寫下來的,對象是王老師。你對這篇文章有些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永遠沒有肚子來得重要,允許我保留到飯後。”謝理業揀了塊涼拌雞肉到夏楊碗裏,“這是你喜歡吃的,多吃一些。”
    “謝謝!”
    “我當你在叫我,想喝點什麼果汁?”
    “冰楊梅。”
    於是謝理業敲擊了下玻璃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加利雅從廚房裏出來,估計還在吃飯,謝理業叫她端上楊梅汁來。
    拭了嘴角,喝了白水漱了口,坐在那兒等謝理業慢慢用餐,又過了幾分鍾,謝理業用罷,道:“我坐一分鍾,然後我們去花園裏乘涼。”
    一分鍾後兩人洗了手,步入小花園,沒有燈,但窗戶裏的燈光照射出來,昏黃的,月光的,清亮的,兩種光疊加起來,暗暗的。
    人工瀑布嘩嘩的響,走在旁邊,有一絲清涼,幾滴水珠濺到彼此身上,倏的消失了。月桂樹下走過,風拂過朵朵碎花,飄落在兩人肩頭,它那香氣飄散在空氣裏,沒喝酒也醉了。
    散步到後門更偏僻更漆黑之處,沉靜的空氣被夏楊打破,他道:“你知道我們第一次是哪兒見麵的嗎?”
    “當然。”
    “哪裏?”夏楊期許的發問。
    “蔡家嘛,你那時候說話都結巴。”黑夜裏傳來謝理業帶著月桂的氣息的笑聲。
    “不是。”
    “哦——是在哪裏我俘虜了你的心?”換來吃驚和期許的聲調。
    “蔡家之前,在我們學校門口,你像天神一般的突然降臨人間,就在我的不遠處,我瞄了眼,就進校門了。想來人多,你沒注意。便是注意了也不會記在心裏吧!”夏楊自嘲的道。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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