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 第二章 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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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下,一座跪拜的石刻雕像,神之侍仆,他身著樸素,身上飾品繁多,雖多處破碎,但石像優美精巧的花紋仍然顯示出高超的雕刻技藝,和一顆虔誠的心。他雙手捧舉著一顆被塗成殷紅色的化石,那是從他洞開的胸膛中取出的心髒。
娜拉亞瑪魯恭敬的對石刻雕像禮拜,吟唱,“阿庫卡瑪魯,是你帶給我們光明的信仰,拯救在黑暗中迷失的靈魂。你用鮮血灑滿神台,你將心髒獻祭神明,庫庫爾坎的光芒從此照耀奇琴伊察,我們世代接受你的恩惠,生活在這裏的人,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吟唱完後,娜拉亞瑪魯摘下掛在她脖頸的玉石項鏈上黃金羽蛇,將它嵌入神之侍仆手中的心髒中心凹陷處,嚴絲密合。
神台嚴密的壁上打開一道門,娜拉亞瑪魯走進石門。
蘇尋跟上前,在石像前站定,黑曜石的眼眸注視著石像破損的五官,伸指在石像額中一點。而後跟隨娜拉亞瑪魯走進石門。
沿著曲折往複的石梯向下,石壁上鑲嵌的玉石發出微弱的光芒,每條石梯都是相同,若無指領,一般的人終將在這石道中迷失方向,喪失生命。似乎走了很久,讓人產生一種走進地球中心的錯覺。
娜拉亞瑪魯停住腳步,側身恭立在一旁,蘇尋走上前,看到一方石台,石台上立著一輪星辰石盤,渾圓的石盤上,九大行星沿著各自的橢圓軌跡,圍繞著中心的太陽運轉。
想要打開石門,就需要按照瑪雅古老天文的規則來計算星辰的運行,轉動行星的位置,否則便是愚昧莽撞的入侵者,他的靈魂立刻成為死神阿·普切口中美味的食物。
52一輪回,20周期,太陽、地球、卓爾星、金星,運行在同一直線。蘇尋手指一停,九大行星陷入石盤。轟轟,隨著聲響,腳下震動,一道厚重寬大的石門打開,一道漩渦狀白光出現。
娜拉亞瑪魯朝蘇尋一拜,而後走進石門,蘇尋跟上去。
石門後,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玉石雕琢的燈映出大殿結構,牆壁上色彩斑斕的壁畫,高大的石柱聳立,各處擺放的原始粗獷的石器上雕刻著優美精致的圖案……
宮殿正中,一座三層巨石架起的祭祀台,祭祀台中間矗立一根雕刻著行星擁簇太陽的石柱,水晶頭骨正放在其中。
晶瑩剔透的水晶,完美無瑕的雕琢,因為它隻是靜靜的擺放在那裏,那空洞的眼眶中深邃淩厲的視線便刺透對視者的心靈,讓犯下原罪者理智崩潰,阿·普切的黑翼便會降臨。
傳說中,世界上有十三顆神秘的水晶頭骨,他們來自同一地方,因滅世的災難散落世界各處,直到有一天,人類集齊十三顆水晶頭骨,它們便會唱出神秘的歌謠,揭示文明隕落,預言出繁榮之後人類未來要麵臨的方向。
蘇尋登上祭台,與水晶頭骨麵對麵,水晶頭骨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空洞的眼眶中星光運轉,新生、消亡、變幻莫測,如同宇宙中銀河中星辰一顆顆明滅。
蘇尋閉上眼睛,神識沉靜,眼前是深邃浩瀚的宇宙,在這時間和空間的無極中,與銀河星係相似的星係如一片片光影圓盤交錯存在,不同平麵、不同次元、不同維度,相互交錯。一處新星凝聚誕生,一處爆破燦爛的光芒立刻被黑暗吞噬無聲消亡,隻在一瞬……
“偉大的神族,你永遠不會消失,我會和你一起等待,新生太陽紀元的出現,現在請原諒我,我需要你,神族的力量。”
星辰急速運轉,眼前猛然一片絢爛,而後光芒消失,一切歸於黑暗。蘇尋睜開眼睛,雙手捧下水晶頭骨,頭骨與活動的下頜輕輕碰撞,仿若一聲亙古傳來的歎息。
蘇尋回過身,娜拉亞瑪魯整個身體服帖在地上,獻上最崇高熾烈的虔誠膜拜。
她要祈禱,唱完冗長的聖詞才會離開。蘇尋經過她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蒂卡爾。”
蘇尋捧著水晶頭骨離開,娜拉亞瑪魯仍然匍匐在地上。
“偉大的神明,夏曼·艾克。祈求你睜開星辰般明亮眼睛,為流落的靈魂指明方向。”
蒂卡爾,這座曾是瑪雅最大的城邦,如今也成為淹沒在叢林中的遺跡,炙熱的光、熱烈的風,在堅硬的岩石上侵蝕出道道深痕,茂盛的綠藤攀爬而上掩埋住這些雄偉的建築,貪婪者一次次打攪這座城下的安寢。
曾經的盛極一時,曾經的波瀾壯闊,曾經發生在這裏的一切的愛與恨,都同這殘破的遺址掩埋在時間的流逝中。
不同於奇琴伊察金字塔寬大宏偉,蒂卡爾金字塔奇偉險峻,明淨的天空下,一座座高聳的金字塔承載歲月磨礪的傷痕,拔地而起,刺破叢叢蒼莽交織的密網,直指天空中那輪絢爛的太陽。
蘇尋走過寬闊的中心廣場,一塊塊排列整齊的“石碑儀仗”,這裏是蒂卡爾的北衛城,是雅克斯穆塔的記錄之地。
蘇尋抬手拂過一塊殘損的石碑,石碑攔腰折斷,殘留的碑文上雕刻的象形文字在熱風烈雨的衝刷下,消失殆盡。僅有幾個文字深深的刻痕。“回來……穆塔。”
蘇尋登上陡峻的令人暈眩的石階,步入在陽光下照耀下,映出燦爛金光的聖殿,聖殿同樣殘破不堪,聖台上供奉的神祗已經破損的辨不清模樣。蘇尋走進聖台,咬破指尖,將血點在石壁上,而後毫不猶豫的進入。
曲折幽暗的石梯蜿蜒而下,手中的水晶頭骨發出微弱的光芒,蘇尋借著光芒一直向下走,最終來到他的目的地。寬大的石門擋住去路,石門上滿滿的雕刻精美的瑪雅古文字,中心一輪圓盤,雕刻著一個頭戴傳統羽飾的頭像。蘇尋刺破額心,泌出一滴血珠,將血珠點在頭像額頭,石門轟然洞開。現出蘇尋找尋的宮殿,或者說,陵墓。
蘇尋關了石門,石門重重的砸在地下深槽內,殿內石壁光滑,再無打開的機關。
精美的珠寶玉石鋪陳一室,不過這不是蘇尋所在乎的,蘇尋直接走近中心祭台上的石棺,觸動機關,石棺壁打開,露出裏麵晶瑩的水晶棺中,水晶棺中躺著一位身穿盛裝,身上綴滿珠玉的瑪雅女子,麵上戴著一個黃金麵具,麵具用顏色和珠寶勾勒出女子平靜的容顏,秀眉美目,弧度絕美,難以想象麵具遮擋住的容顏是何等的絕色。
蘇尋將水晶頭骨放在棺槨上一處凹槽中,水晶棺打開,蘇尋跪在水晶棺邊,伸手取下黃金麵具,露出麵具下女子的容顏,曆經千年,卻是栩栩如生。小麥色健康的皮膚微微透著紅暈,弧度優美的臉龐,美麗的五官,高眉深目,纖長的睫毛垂落出彎彎的弧度,挺翹的鼻翼下,紅潤的嘴唇微張,隱隱現出口中含著一顆黑曜石珠子,透出幽幽藍光。頭飾下金棕色的頭發鋪散,仍然富有光澤。
若不是這冰涼的溫度,這位瑪雅女子仿佛正在安謐的沉睡。
“我回來了,細美亞。”一聲微啞的低吼回蕩在孤零零的墓室內。
蘇尋探身在女人額心落下輕輕的一吻,而後躺進水晶棺,躺在女人的身側,抬手推動水晶棺蓋合上。棺蓋上水晶頭骨空洞的眼眶折射著幽幽的光芒。
“偉大的神族,你虔誠的子民請求你的力量,帶我回到最初的地方……”
水晶頭骨忽然放射出燦爛的白光籠罩整個水晶棺,蘇尋閉合眼睛,身體一沉,神識消入一片白芒中。
同時,自蘇尋額間瀉出一道光線隱在白光中收入水晶頭骨中。
似乎有一聲悠長的歎息從遠古而來,“迷途中的歸者,你為誰而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