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 第一章 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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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尤卡坦,這塊被藍寶石大海擁抱住的晶瑩翡翠。
蘇尋收回俯瞰的視線,閉合眼睛,遮擋住翻湧的情緒。千年靈魂輾轉,我還是回到這裏。
飛機降落首府梅裏達機場,蘇尋走在充滿異域風情的熱鬧街道上,來往的人中有許多身穿盛裝的瑪雅後裔,頭戴羽飾、臉上塗彩的男人,身披長裙、白方巾圍住麵龐的女人,他們的脖頸,腰身,服飾上都纏繞著用珍珠、彩貝、翠羽或是玉石做成的璀璨飾品,在絢爛的熱帶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蘇尋直接走向一個盤坐在街角的瑪雅女人,方巾遮擋住她半張臉,露出一雙灰棕色的眼睛,和用灰藍顏料塗著古樸神秘花紋的額頭。頸部掛著一條長長的用珍珠玉石製作的項鏈,正中心是一枚黃金羽蛇神,金色的蛇身鱗片細密,下盤繞優美的弧度,上半部蛇身高高昂起,展開一雙金色的羽翼,紅色蛇信微吐,一雙紫羅蘭眼睛在陽光下,泛著寶石的光芒,幽冷深邃的視線令人膽怯,不敢與之對視。
“阿哈肯,帶我去見娜拉亞瑪魯。”蘇尋俯身,注視著女人的眼睛。
女人抬眸,仰望這個在庫庫爾坎的光芒中走出來的男人,夜羽的頭發,黑曜石棲息的眼睛,澄澈明淨的容顏與上方奇琴伊察幹淨蔚藍的天空同在。
女人雙手合十拜地,而後站起身,帶著蘇尋走進曲折的小巷裏。
走了許久,人聲漸漸消弭,四周都是古舊的石屋,女人走到一座在隱秘的簷角雕刻有黑紅浮雕的石屋前,停下腳步,抬手敲了敲石屋蒼樸的木門。女人開口吟唱了一句,木門吱呀打開。
女人雙手合十一拜,請蘇尋進去。而後佇立在門口,風吹拂她的衣裙,顯出她婀娜的身姿,她垂首禮拜,宛如神廟裏虔誠的朝拜者石像。
蘇尋邁進石屋,石屋內四周長長幔布垂地,空氣中彌漫著厚重飄渺的燃香煙氣。中間一個高大的圓柱擎住石板房頂,圓柱和四周的牆壁上是用豔麗的顏色繪出的各種色彩斑斕的壁畫,講述著一些曾經的故事。
蘇尋繞過圓柱,圓柱後一方桌子,顏色烏沉沉的,桌子上一塊雕刻這神秘花紋的精巧石台,石台上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娜拉亞瑪魯披著一方白巾,身穿粗糙的棉布裙跪在石柱前祈禱,待娜拉亞瑪魯念完一段聖文後,她站起來,背對著蘇尋,嘶啞的聲音吟唱一般,“靈魂途中的迷茫者,你來這裏做什麼?”
蘇尋上前一步,眼睛平視石柱上繪出的人,高高的台階頂上一個身著虎皮甲胄的男人,頭戴羽冠、右手持長矛,盛氣淩人。華美正統的衣飾顯得雍容華貴、威嚴無比。誇張的五官透出一股獰厲之氣。
“水晶頭骨。”
話音未落,眼前的人影明顯一抖。
“眾所周知,水晶頭骨在英國博物館。”娜拉亞瑪魯身體動作向前佝僂,開口說道。
蘇尋走到水晶球前,手指點在水晶球上方,水晶球瞬間閃耀一道白光。蘇尋收回手,平靜的看著娜拉亞瑪魯,“瑪魯,是不可以說謊的。”
娜拉亞瑪魯抬起頭,掀開白巾,亞麻灰的長發如波浪一般披散,現出一張年輕的容顏,娜拉亞瑪魯睜開茶褐色的眼睛,平靜的神色沒有出現一絲驚慌,回複清冷微沉的聲音,說道。
“它在庫庫爾坎。”
庫庫爾坎金字塔,這座聳立在熱帶叢林空地中的高大宏偉的建築,巨大的正方形底座,分別朝向正東、正西、正南和正北的91層階梯,台階和階梯平台的數目分別代表著一年的天數和月數。52塊有雕刻圖案的石板象征著瑪雅信仰中的一輪回年,這些圖案隨著文明的消失成為難解的秘密。
蘇尋依靠在石板前,手指拂過這精美如畫的文字,抬頭天空,燦爛的太陽燃燒著他的火熱,將整片西邊的天空絢染成他的顏色,層層疊疊的雲鑲嵌上金邊一層層向東揮灑,東半部藍天如藍寶石一般蔚藍明淨。自然中,總是有讓人膜拜的力量。
極目望去,這座讓世人驚歎的瑪雅古城,高大的金字塔,精美的雕刻,神秘的文字……現在也不過是一道道孤零零的殘垣、空蕩蕩的石柱。斑駁的石壁上刻下一道道歲月滄桑的變化。時間,抹去了曾經的繁華,隻留下傳說中的輝煌,如神話故事在人們口中傳唱,為曆史染上了虛幻的顏色。
金字塔上的庫庫爾坎神廟前,娜拉亞瑪魯正端跪著吟唱,悠揚神秘的古老語調反複詠唱。
庫庫爾坎駕著他的金色戰車行駛到西方,俯視這片土地上人民虔誠的祈禱,璀璨的金色光芒籠罩這座金字塔,羽蛇神爬出他的廟宇,流動的花紋是他給予信仰者的恩賜,我願為他獻上祭奠靈魂的舞蹈……
金字塔下,是身著盛裝的瑪雅後裔,有強健有力的男人,有婀娜窈窕的女人,有滿麵皺痕的老人,有天真懵懂的孩子。他們都神色肅穆,垂首跪拜,身體彎折出最恭敬的姿勢。
天地靜謐,隻有娜拉亞瑪魯的如風一般的吟唱。
吟唱後,娜拉亞瑪魯刺破舌尖,將血滴在神像前,血液立刻滲進石像中,不見痕跡。北邊邊牆垂下陰影,一條巨蛇從塔頂向大地遊動。金字塔下肅穆跪拜的瑪雅後裔集體跪拜,高呼一聲,“mayan!”而後站起,開始他們的狂歡,唱歌,舞蹈,歡笑,祈禱……
蘇尋走進庫庫爾坎神廟,高大的羽蛇神盤旋著遒勁的蛇身,舒展的一雙羽翼刺向兩方,裂開的口中吐出蛇信衝向神廟門。神色肅穆,透著原始時猙獰的生命力。
這不是最初的庫庫爾坎,是重新修複塑造的。
蘇尋收回仰望的視線,娜拉亞瑪魯對蘇尋沒有朝拜信仰之神的行為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她走到蛇身下的高台一側,回頭說,“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