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安靜下來，邵艾陽看著眼簾微垂的百裏靖宇，忽而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以前六哥也是個憤世嫉俗的性子，怎麼今日這麼安靜？”
    百裏靖宇抬起頭看了看邵艾陽那微微翹起的唇角還有半眯著的眼睛，那份恬靜的笑容似乎與五年前並無太大的改變，依舊是衣服飄飄欲仙的模樣，可是經曆了這麼多哪兒能真的沒改變呢？就像自己，哪怕再豁達的心思，在經曆了三哥被栽贓陷害，母後被軟禁棲鳳殿，自己又被秘密監視，而周圍的人對自己又避如蛇蠍，這些種種過後，即便再軟的心，也要碾碎了摻上石灰給包塑的結結實實。
    “我哪兒還能跟以前那般坦然呢？”百裏靖宇自嘲的一笑，“人都有長大的時候，以前依賴三哥，三哥走了，若再入從前那般不顧後果，恐怕我早已死上千百十回了吧。”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百裏靖宇的負麵情緒，離影皺了皺眉，默默的抓住了百裏靖宇的手，離影的手沒有什麼溫度，那冰涼的觸感讓百裏靖宇心中一緊，問道：“你的手怎麼會這麼冷？”
    以前的離影練的是內家功，體質是極好的，隻可惜……
    “因為中毒，”邵艾陽解釋道，如今再隱瞞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明，“之前我提過，離影是因為被人暗算以致重傷，當初身中劇毒，多虧舅舅的醫治才逃過一劫。而救活他的代價，便是要廢去他身上所有武學，這毒至陰，無論怎麼消除終歸不能透徹，所以離影已經不能再修習內家功，黎閣主將千雲宮的掌法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他，但是千雲宮的掌法陰寒，所以離影的體溫會比別人要低，而他世初招式時，即便不想講對方至於死地，也遮擋不住招式中的陰狠。”
    “怪不得！”盧峰突然一拍掌，說道，“上午與離影過招的時候，總覺得他的套路太過陰冷，以前鬼爺教導他的時候，教的都是內家功，舒筋活絡方能釋放內勁，我琢磨著五年時間怎麼都不可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這緣由竟是在這裏。”
    聽完邵艾陽的敘述，百裏靖宇看著離影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心疼，當年十四歲的少年，要經曆怎樣的苦楚才能到達這步田地，又要下定了怎樣的決心，才能熬過那段地獄般的歲月。
    離影似乎讀懂了百裏靖宇眸中的感情，微微一笑道，“小六兒放心，我沒事的！”
    百裏雲月歎了口氣，這氣氛越來越低迷，真的是十分不自在，於是又將話題扯了回來，“嫂子，你之前說的要去旁聽殿試，到底有什麼打算？”
    “哦，是這樣，如今朝中兩黨相爭激烈，兩方都在爭奪可用之才，我想假意投入他們門下，引他們上鉤。”
    “嫂子是要參與黨爭？”百裏雲月微微一愣。
    邵艾陽點點頭，“如今的形式你們也都看到了，無論越王還是太子，任何一方上台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所謂帝王，便是天下唯我獨尊的君主，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的到底大家都懂，如果他們任何一方上位，一開始的便是清算，到時候即便飛鳳閣再厲害，無名台人脈再廣，恐怕也無法保住各位的性命。”
    “你想扶七弟上位？”百裏靖宇一聽就猜出了個大概，如果他們二人不上位，那邊隻有七弟。
    “沒錯！”
    “可是你是否想過，七弟是否願意？他等了五年了，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如果讓他參與奪嫡，將來一旦成為皇帝就有諸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娶立男後！”百裏靖宇皺眉說道，他並不是不想讓七弟成為皇帝，隻是七弟的心裏，這江山還沒有眼前這個人重要。
    “我知道，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做皇後，他的皇後不應該是我，也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