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新人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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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特這幾天過的很有期待感。終於到了迎接師弟的日子了。早上坐到辦公室就開始期待師弟早點到。結果讓他一陣好等,一直到十點,魏主任才把他叫到辦公室。
白特一進辦公室就被一位穿著綠色T恤,淺灰色休閑褲的型男抓住了眼球,看來這就是胡鳳山了。他比白特想象的要瘦一些,高一些。
“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新來的幫手,胡鳳山。這位是你的師傅,白特。”
“你好。”胡鳳山先伸出手。
白特覺得這孩子挺懂事的,也伸手去握胡鳳山的手,說:“你好,我叫白特。白色的白,特工的特,白色的特工,叫我白工就可以了。”
“我叫胡鳳山,古月胡,鳳凰鳳,穩如山,鳳凰棲古山。別人都叫我大山或者小鳳。”
“我看過你的簡曆了,你還是我的學弟呢!”
“是嗎!學長好。”胡鳳山很激動,想找到親人一樣,再次主動和白特握手。
“小胡以後就交給你了,讓他坐到你後麵的空位置上。等會你幫他把辦公用品領齊了,缺什麼你就幫忙照顧著。行了,回去吧。”
回到辦公室,白特向勤姐介紹:“勤姐,新同事,胡鳳山。這是勤姐,我的師傅,你的師祖,我們是同一門派,叫勤派。”
勤姐喜開顏笑問:“小夥長得很結實呀!經常健身?”
“算是吧。我不去健身房,自己買一些簡單的器材鍛煉。”
“又安排一個帥哥坐我旁邊,還讓不讓我專心幹活了。”勤姐假裝抱怨,又接著問:“每天都練嗎?”
“嗯。”
“小夥不錯,有毅力,有前途。”勤姐讚許完,悄悄的問:“有女朋友嗎?”
“前段時間剛分手。”
勤姐發揮她一貫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好奇地問:“為什麼?”
白特擔心胡鳳山尷尬,急忙打岔道:“行了,勤姐,這麼隱私的事情就別問了。”
白特心裏其實也挺想八卦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向這位新來的暫時沒有女朋友的小師弟下手,就問:“處幾個女朋友了?”
“就一個,還分手了。”
“為什麼分手?”白特順嘴就問出來了。
勤姐笑嘻嘻地看著白特說:“小夥兒,什麼時候變這麼滑頭了。”
“還不是被你帶的,順嘴不小心就問出來了。”白特嬉笑著把玩笑開到了勤姐身上。
勤姐對胡鳳山連笑帶唬,道:“最好給你師傅解釋清楚,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小心眼,小心他不好好教你。”
正在幫胡鳳山擦桌子的白特溫柔地辯解:“別聽勤姐瞎說。她把我說的有多壞,我就有多好。”
胡鳳山很聰明,籠統解釋了一下:“也沒特別原因,畢業了,就分手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他有所保留,再問他也不會說太細,也就不再追問了。
這時孫淑靜過來送保溫杯,問:“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來的正好,給你介紹一下。新來的同事,胡鳳山,我們的學弟。孫淑靜,我的同班同學,你的學姐,她現在做的是另一個項目。”
“看來主任是要把你們打造成一個精英團隊,你看看你們三個,個個都是帥哥美女,再看看其他地方,一點顏值都沒有。”孫淑靜變著花樣讚揚白特。
“淑靜,我看你也調到我們這個組吧。這樣又能把我們組的實力提升一個檔次。”勤姐開玩笑。
孫淑靜順水推舟,連說帶笑:“行啊!勤姐,我求之不得呢!你去幫我跟領導說說吧。”
勤姐滿口答應:“行,得空我給你問問。”
白特在旁邊默不作聲。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辦公室裏,隻要孫淑靜一站到他旁邊,他就會覺得不自在。
“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去我家吃飯,我親自下廚。”白特邀請他們三個。有學弟來同一家公司上班,身為學長請吃飯是應該的。
勤姐率先發言:“我得回家喂孩子,不能去了。可不可以折現給我?”話音還沒有落,大家都被逗樂了。
勤姐自己也笑著說:“我得給我兒子攢奶粉錢,別笑,等你們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白特對孫淑靜和胡鳳山說:“你倆一定得去,替勤姐把她那份吃完。”
有新同事來,白特很開心,熱情地問:“你們想吃什麼菜?”
勤姐又在旁邊打趣:“那要看你會做什麼菜了。”搞得大家又笑了。
白特反駁:“我在做菜上很有天賦的,看一下菜單就會做了,而且還會有創新,你們吃過水果酸奶拌飯嗎?”
“水果酸奶拌飯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了吧。就是把喜歡吃的水果和酸奶與米飯一起蒸熟。酸酸甜甜,很好吃。”
勤姐感慨道:“你還真是朵奇葩呀!”
“今天晚上就給你們試一試怎麼樣?”
孫淑靜滿心歡喜道:“可以,很期待。”
白特見孫淑靜和胡鳳山都不發表意見,便自己做決定,說:“今晚做山藥燉排骨,肉末豆腐,幹煸芸豆,辣炒蛤蜊,清蒸扇貝,怎麼樣?還有補充嗎?”
孫淑靜趕忙說:“夠了,三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誰說三個人?明明是四個人,還有勤姐呢!她的那份我們幫她吃掉。”白特笑看著勤姐說。
勤姐正在處理郵件,便應付道:“對對對,幫我吃掉。”
“鳳山,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白特問。
“哥,你決定就好了。我不挑食。”
孫淑靜麵帶笑容,說:“既然這麼定了,那下班我陪你去買菜。”
“不用,下班你先帶鳳山去我的住處,我把鑰匙給你。”白特給孫淑靜解下鑰匙。
孫淑靜接過鑰匙,有些掃興,回去工作了。她曾幻想過,在和白特一起逛街的時候,白特悄悄地,順其自然地拉住她的手,然後她順勢把頭靠在白特肩膀上,她就這樣成了白特的女朋友。可惜一切都隻是幻想。
幻想,是天生的還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才開始的?對孫淑靜來說是天生的,但是對白特來說是後者。
晚上,孫淑靜在廚房幫白特摘菜洗菜,白特忙不過來的時候再幫著切切菜。在孫淑靜的協助下,不出一個小時顧念就把一桌子菜張羅好了。
白特提議:“我們大家一起舉杯,為有緣相遇相識共飲一杯。”
喝完開飯酒,孫淑靜沒有先吃菜,而是低頭品嚐顧念的水果酸奶拌飯。
“果然很好吃,酸酸甜甜。”孫淑靜讚道。
正在給胡鳳山夾菜的白特聽到讚揚,說:“涼一下更好吃。”
胡鳳山也不拘謹,吃得津津有味。但是他在心裏嘀咕:他倆看起來像是情侶,但是為什麼白哥不給靜姐夾菜呢?
這時,孫淑靜先給白特夾了兩塊排骨和山藥,同樣又給胡鳳山夾了,不好意思地對胡鳳山說:“借花獻佛,多吃點。”
在一旁的胡鳳山無法確定眼前這兩人的關係,也不敢亂說話,除了讚揚一下上白特的廚藝就是地低頭吃菜。直到聊到他們共同的學校和老師時,他才開始滔滔不絕,講述著學校這兩年的變化。
“我們學校的後山還記得嗎?以前隻是在規劃,現在已經新建成了餐廳、宿舍樓和體育場。”胡鳳山說。
“是嗎?我們上學那會兒還沒動工呢!這麼說咱學校變化挺大的。我從畢業之後還沒有回學校看過呢,可惜呀!”白特先是激動,後又略感遺憾。
“我去年三月份回去看任老師的時候去過一趟學校,那時已經動工了。現在那些宿舍樓已經開始住人了嗎?”孫淑靜問。
“這個學期就開始使用了。說起任老師,她被我們征服了。大四的時候,她對我們說:‘你們這級的學生太有個性了,從你們這級往後我再也不會嚴格要求學生了,免得你們不聽話反而氣我。’在這之前她簡直是惡魔,課堂上連打個盹都不行。聽任老師說,對我們這級已經很寬厚了,以前的學生每天晚上都會強製要求上自習。”
白特接著說:“對呀,我們那會兒要求更嚴。但是我們課下和任老師走得很近,還常常去她家蹭飯,畢竟我們的年紀相差不多,私下聊天沒有什麼代溝。”
孫淑靜也說:“任老師多好,盡職盡責。你們怎麼能把任老師氣得都不管你們了。”
“任老師是盡職盡責,但是她這樣限製了我們的自由發展。都說大學學到的知識畢業後隻能用到百分之一,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自由學習當中。任老師讓我們死心塌地讀那些專業課本有什麼用?沒用。”胡鳳山像個很有觀念的智者,說的孫淑靜無言以對。
“確實。雖然我們的工作還算對口,但是那些大學學過的專業知識幾乎沒有什麼用。畢竟我們公司隻做加工設計,如果做詳細設計的話還能用到。但是任老師嚴格要求還是有必要的,學好自己的課程是一個學生的專業素質。如果一個沒有生活規劃的人卻不停地追求自由,這樣的人和流浪漢沒有什麼區別,很難成大事。”白特說。
胡鳳山覺得白特說的很有道理,點頭惋歎:“可惜任老師在我們這一級成了一個悲劇人物。”
“你追求自由嗎?”白特問胡鳳山。
“當然。我覺得每個人都想要自由,有誰會喜歡一輩子待在鳥籠一般的辦公室。”胡鳳山回答。
“那你想過什麼是自由嗎?你想過怎麼去實現自由嗎?”白特繼續問。
“自由就是無拘無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比如說今天想去非洲了,立馬辭職就出發。”胡鳳山興奮地說。
“你說的沒有錯,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當非洲之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得向家裏要錢時的感覺?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家裏人不同意?有沒有考慮過萬一身體經受不住非洲的天氣等等各種阻礙自由的因素?你說的這種自由隻是暫時性的,非洲回來你又幹什麼?就算你留在非洲不會來,那你在非洲又幹什麼?”胡鳳山被白特問的啞口無言。
白特接著說:“自由不是任性,不是放肆。我們要追求的自由不應該是短暫的刺激,而應該是持久的平靜。要得到這份平靜,不僅要有奮鬥的方向和目標,更重要的是能夠坦然接受拚盡全力之後的結局。”
“聽起來很高深,有點無法領會。”胡鳳山尷尬地說。
孫淑靜幸福的笑著說:“你師傅可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呢!以後要多向他學習。”
“看出來了,年輕有為。”胡鳳山附和道。
“你們別一唱一和地挖苦我了,這隻是我的一點拙見。”白特說。
“哪有挖苦,”孫淑靜把頭從白特這邊轉向胡鳳山,說:“實話跟你說,他可是漫畫高手。等會兒可以欣賞一下他的作品。”
“畫著玩的。”白特說。
“好啊!”胡鳳山並沒有提起多大的興趣,因為他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
“對了,哥,姐,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幫忙,不知行不行?”胡鳳山突然問。
“什麼事?你說,能幫的一定幫。”白特說。
胡鳳山看著兩位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但他並沒有覺得局促,繼續說:“我還沒有租到合適的房子,現在還住在旅館。想讓你們幫我打聽打聽,哪裏可以租到房子。”
孫淑靜聽完,輕笑道:“這事好辦,你直接過來和白特合租就行了。他現在一個人住。”
“對,我今天晚上把房間給你收拾一下,明天你就搬過來吧。住賓館不安全。”白特說。
“真的嗎?我還正為這事頭疼呢!”胡鳳山抑製不住的激動。
餐後,孫淑靜堅持要洗碗,白特便走出廚房。白特不敢和孫淑靜一塊待在廚房洗碗,免得被胡鳳山誤解,他和胡鳳山一起去收拾即將給胡鳳山住的房間。
胡鳳山看著貼在牆上的主題多變的漫畫,禮貌地問:“哥,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嗯。”白特居然有些羞澀。
“畫的太好了。你這可以拿去賣了!”胡鳳山開始羨慕了。
“我隻是畫著玩,沒有打算以此為生。”白特小心翼翼的將這些畫收起來。
胡鳳山邊掃地邊不好意思地問:“哥,八卦一下你的私人問題,可以嗎?”
白特隱隱約約感覺出他要問什麼,便大膽地放行:“問吧。”
“你和淑靜姐是一對嗎?”胡特低聲問,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白特為了避免誤解,趕緊解釋:“不是。”
“看起來淑靜姐挺喜歡你的,怎麼,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可以這麼說吧。”白特應付道,他對胡鳳山有好感。他也需要一個男人來充當顧念的角色。但他也不會這麼快就坦白自己的性取向。
胡鳳山癡語:“我看淑靜姐很好,既溫柔又賢惠。”
白特看了看這位犯花癡的小弟弟,笑著搖搖頭。
“哥,淑靜姐有沒有男朋友?”胡鳳山滿懷期待地問。
“應該沒有。”白特回答得很平淡。
胡鳳山似乎很開心。
八點的時候,他們準備散了。
出於對女孩子的保護觀念,白特對孫淑靜說:“我去送你吧。”
孫淑靜求之不得,欣然接受。
胡鳳山知道白特送孫淑靜隻是一句客套話,便說:“靜姐,我送你吧。”
“不用,讓他送我吧。”孫淑靜拒絕了胡鳳山。
白特和孫淑靜一路上保持距離,根本沒有孫淑靜期待的零距離接觸。送一個女孩回家,白特覺得怪怪的,畢竟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第二天下班,白特幫胡鳳山把東西搬進來。出於對學弟的照顧,白特給他免了三個月房租。
胡鳳山要鍛煉肌肉,保持體型,白特清淡的飲食習慣無法滿足他的能量需求,所以兩人沒有合灶。
這幾天每天早上白特都來得和往常一樣早,悄無聲息把豆漿放到孫淑靜辦公桌上。上午孫淑靜又會把洗好的保溫杯送還給白特。辦公室的同事都看在眼裏,覺得這對男女之間有情況。背後不免會有小人到經理那告狀。
這天,經理通過電話把白特叫到他辦公室。
經理是一位六十歲即將退休的外籍華僑。白特平時隻和他的頂頭上司魏主任打交道,和經理隻是偶爾在電梯或衛生間或茶水間遇到的時候打個招呼而已。雖然經理平時碰到員工都會微笑相待,呈現給人一種親切和善的態度,但是部門內的老員工一直流傳著經理是笑麵虎的評價。由於沒有和經理打過交道,白特對那些關於經理的傳聞也隻是停留在概念階段。白特甚至一度懷疑,到公司兩年了,經理可能都不知道他,更別說了解他了。因為兩年期間經理從來沒有找他談過話。此刻突然找他,讓他有些提心吊膽,摸不著頭腦。
該來的躲不過。白特深吸一口氣,狀著膽子敲門進入經理辦公室,小心的問:“經理您找我?”
“嗯,坐吧。”經理把目光從電腦顯示器轉向他,“新給你的項目準備的怎麼樣啦?還順利嗎?”
“現在模型、提料以及加工圖紙已經同步開始,可以滿足項目進度。這個項目目前還挺順利,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經理略帶微笑,輕鬆的問道:“你知道為什麼選你做技術組長嗎?”
白特不敢隨便揣測,便笑著打官腔,說:“不知道。但是我很感謝您和魏主任,能夠給我這次挑戰的機會。我很珍惜這次機會,一定會盡力。”第一次和經理交流,白特十分緊張,生怕說錯話。他的呼吸都不順暢了,以至於說話的音調都有一些不穩。
經理不緊不慢地說:“當初選這個項目的技術組長的時候,我是打算在工作經驗超過五年的人中間挑選的,但是魏主任極力推薦你。”
經理突然停頓,片刻之後,接著說:“說實話,雖然項目不大,但你畢竟工作才兩年,把項目交給你我還是不放心的,而且也難堵住老員工的嘴。”
白特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心裏局促不安,不知道經理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經理見白特這樣,並沒有心軟,繼續問:“技術組長的職責你知道嗎?”
“根據項目計劃及時完成提料工作,及時下發並升版加工圖和排版圖以及材料表,負責各種技術澄清,解決建造中出現的問題,向上一級及時彙報工作進度,大體就這樣。”白特說的很忐忑,生怕有漏洞。
經理見他明白自己的職責,便囑咐:“建造中出現的問題一定要記錄好,有不懂的不要擅作主張,多找魏主任問問。”
“辦公室禁止戀愛,知道吧?”經理嚴肅的問。
“知道。”白特膽顫心驚。
“聽說你最近和孫淑靜走的很近?”經理問。
“我們隻是朋友關係。我們畢竟是大學同學,所以我們之間有一份同學情誼。”白特急忙解釋。
“最好把精力都用到工作上,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可千萬不要趁機談情說愛。不要辜負公司對你的期待。”
“嗯。”
“喊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你要是不好好表現的話,我隨時準備換掉你。行了,回去吧。”經理毫不留情地說。
白特禮貌道別,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脅迫的傀儡,可悲的是他並沒有做出讓人抓小辮子的事。
白特這麼快做技術組長,勢必會引來小人的誣陷。他不想猜測是誰在背後搞的鬼。猜出來又能怎麼樣,報複嗎?不,他不會報複,因為他不想把時間用在這些小人的勾當上。他要把時間用在刀刃上。
白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鏡中滿臉是水的自己,暗暗告誡自己:“夯實自己,讓小人一直做小人去吧。”
“哥,剛剛你的手機一直響,我幫你接了一下。是一個叫王仕鵬的,他說有一個建造問題要問你。”
“好的,我知道了。”
白特知道,他住院期間孫淑靜照顧了他一夜已是辦公室人盡皆知的事情,再加上最近孫淑靜總往他這送保溫杯,難免不讓人起疑心。他立馬給孫淑靜寫了一封郵件:
“以後上班時間沒工作上的事情盡量不要往我這跑,免得讓人誤會我們的關係。保溫杯中午給我就行了。”
孫淑靜看到這封郵件心裏五味陳雜。很明顯,白特要她保持距離。其實她能感覺出來,白特和她之間一直有一段無法跨越的距離,而且這距離越來越遠。當她向白特靠近的時候,白特沒有迎向他,反而離她更遠了。孫淑靜很傷心,沒有回複白特的郵件。隻是默默地聽從白特的安排。
白特不知道,胡鳳山幫他接電話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他手機上安裝的Blued軟件。
胡鳳山在大學的時候也玩過幾天這個軟件,後來無意間被女朋友發現了。他女朋友把他臭罵了一頓就和他分手了。其實胡鳳山並不是“圈裏人”,他玩Blued是因為那段時間他們社團組織一個“關愛生命,遠離艾滋”的公益宣傳活動。那個活動的主要關注對象便是“圈裏人”,為了更理解“圈裏人”,他才用了幾天這個軟件。
胡鳳山對“圈裏人”並不反感,因為以前生物課上老師講過:這是與遺傳基因有一定關係,是生而注定的。再說,這是一個多元平等,和諧共存的社會,隻要不觸犯法律,任何人都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
胡鳳山在座位上發呆,他在思索一件關乎他自己發展的事情。他決定當晚親自下廚,請白特吃飯。
胡鳳山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水,扭過頭對白特說:“白哥,晚上我主廚,請你吃飯。”(自從搬去和白特同住以後,胡鳳山一直稱呼白特為白哥,白特也接受,這樣聽起來更親近)
白特的手在鼠標和鍵盤上停了一下,說:“好啊!”他沒有細問原因,繼續忙項目。在胡鳳山還沒能上手幫忙之前,他隻能馬不停蹄。
“我會做的菜不多,沒法讓你點,我就做我自己最拿手的。”胡鳳山理直氣壯地說。
“It’suptoyou。”
下班,胡鳳山回去準備晚飯,白特在辦公室加班。自從做了技術組長之後,除了迎接胡鳳山的那晚沒有加班,其餘的日子白特每天都會加兩個小時。白特盼著胡鳳山能夠快速成長,這樣他就不用加班了。
這天,白特加了一個小時班就回家了。因為胡鳳山要主廚,他得回家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不出白特所料,當他回到家時,胡鳳山還在摘菜。
“以前做過飯嗎?”白特邊幫忙邊問。
“一般不做飯,偶爾會下麵條吃,煮的最多的是泡麵,加個雞蛋。”胡鳳山回答。
“這水平你也敢主廚?這幾天你是怎麼過的?”
“在餐館吃。”
“我說每天下班走進廚房的時候廚具都在原位置,還以為你很細心,特意放回原位的,原來你根本沒有用過廚房。”
“在餐館吃方便快捷又省事。”胡鳳山說。
“餐館衛生無法保證,而且還貴,關鍵是吵吵冉冉的不安靜。除了聚餐我幾乎不去餐館吃飯。”白特說。
“我看出來了,這麼多天你一直都自己做飯。所以我打算自己主廚。”
白特笑了,難得胡鳳山能注意到這點。白特說:“行了,你出去吧,交給我吧。”
不出半個小時,白特就把兩菜一湯端上了餐桌。
胡鳳山由衷讚揚:“白哥,你太厲害了。將來誰要是嫁給你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
白特解下圍裙,笑著輕輕搖頭,默默不語。
“哥,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怎麼突然問這事了?”
白特這麼一問倒吧胡鳳山問得不好意思了,胡鳳山趕緊說:“隻是隨便問問。”
“哥,你燒的菜真好吃,有我媽媽的味道。”胡鳳山蓄意說道。
得到這麼高的評價,白特像心裏很開心。他笑了一聲,說:“你要是吃的習慣的話以後就別去餐館了,和我一起吃吧。飯我來做,不過食材費要AA。”
胡鳳山開心的雙眼放光,盯著白特問:“真的嗎?如果真這樣的話,飯你做,食材我準備,也不用AA。”
白特想了想,說:“這樣也好。那就這樣決定了。”
胡鳳山打開手機,伸到白特麵前,說:“哥,這個叫“冥如夢生”的是不是你?”
白特抬頭看著胡鳳山伸過來的手機,愣住了,是Blued軟件,是他的網頁。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臉上一陣發燙,像是一個被抓了現行的賊,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哥,‘冥如夢生’是你吧?”
白特尷尬的笑著,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胡鳳山看到白特尷尬的低著頭,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突然也沒了主意。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做太冒險了,萬一得罪了白特可就不好了。
“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了。”白特起身,差點被椅子絆倒。
白特身邊偶爾也會有人開玩笑說他是“圈裏人”,但他每次都笑而不答,因此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尷尬。現在他被人當麵戳穿,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匆匆逃離了現場。
過來半個小時左右,胡鳳山敲白特的房門,白特一直沒有回應。
“哥,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我和我女朋友分手的故事。”
躲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事情總得麵對。再三猶豫,白特低著頭打開了房門,對胡鳳山說:“進來吧。”
胡鳳山坐在床上,說:“哥,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我其實是“圈裏人”。大學時我也曾玩過Blued,一次不小心被我女朋友發現了,她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頓,和我分手了。”
白特聽信了他的話,片刻之後,問:“那你後來是找到男朋友了?”
“沒有。”胡鳳山使勁握了一下手,接著說:“哥,說實話吧,和你相處這些天,我覺得你對我很好,我。。。。。。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股尷尬勁還沒有完全消失,突然來這麼一顆喜蛋,白特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起初,他是對眼前的小學弟抱有過期待,但聽說他有過女朋友,也就沒有往深處想過。如今這扇門重新打開,他卻猶豫了。他擔心這又是一場短暫的煙花。
他倆一直靜靜地坐在床上,許久,白特說:“你先回去吧。我考慮考慮。”
胡鳳山沒想到是這樣的反應,回到自己房間後,他開始用Blued給白特發消息:“哥,你沒事吧?”
“沒事。做靜靜。”
“你做靜靜,那我做默默。”片刻之後,胡鳳山又發來:“世間萬事,若好,靜靜享受,若孬,默默承擔。”
白特看後,像是一艘風暴中迷失的船終於找到了海岸。白特想了想,回複:“好吧,我同意。”
胡鳳山並沒有立馬衝到白特房間,而是發信息:“真的嗎?好開心!以後你我二人齊心協力,稱霸技術組指日可待。”
“我沒有那麼強烈的控製欲,我隻是做好自己的工作,過好自己的生活。”白特回複。
盡管白特這麼說,但胡鳳山還是很開心,他覺得這樣白特就會加倍的指點自己的工作。
白特答應胡鳳山,是因為他想找一個人來替代顧念。
白特答應和胡鳳山在一起之後,每天上下班一起,每天三餐一起。正如胡鳳山預想的那樣,白特對他在工作上的照顧也很多,不僅敢讓他嚐試各種新的不同的工作,而且還會耐心的給予他指導。如此過了半年,工作上白特傾其所有,知道的都教給了胡鳳山。胡鳳山也很用心,才半年時間就對工作如數家珍。
這半年間,其實白特和胡鳳山並沒有發生什麼,他們甚至都沒有接過吻,更別說同床共枕了。他們一直分房而睡,他們甚至不會當著彼此的麵說情話,隻是在Blued上偶爾會纏綿幾句。其實白特隻是把他當做顧念的影子,為他做早飯,和他一起上下班也不過是為了重溫和顧念在一起的感覺。
胡鳳山嚐試著吻過白特,但是白特躲開了,因為白特無法接受吻他的人不是顧念,同床共枕就更不可能了。
這半年間,除了偶爾在軟件上說兩句肉麻的情話之外,胡鳳山並沒有為白特做過什麼,他隻是白特幻想中顧念。他們也沒有共同的活動。晚上下班後,白特不願意陪胡鳳山在家裏健身,胡鳳山也不願意陪白特出去散步,更不會陪白特畫畫。
白特和胡鳳山在一起的半年間,得到的是畸形的快樂,這種快樂是在他把胡鳳山當做顧念對待時產生的。他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快樂,就像已經適應了胡鳳山每周都會有兩次不回家吃晚飯一樣。他不願意去追問胡鳳山的下落,就像他不願追問這種快樂對不對一樣。
最近胡鳳山不回家吃晚飯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中午也常常不和他在一起吃午飯。白特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但是他懶得去關心,因為那是胡鳳山的生活。
有一天中午,白特向樓外眺望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孫淑靜挽著胡鳳山往辦公樓走來。那一刻,白特很平靜,沒有任何想法。他在心裏為他倆祈禱不要被公司發現。
白特不想知道胡鳳山是怎麼和孫淑靜好上的,那都與他無關。但是白特感到空前的孤獨。他不願再把胡鳳山當做顧念了,因為他無法接受顧念和別人戀愛。
白特的項目剛好也在這段時間圓滿結束了。
因此,白特不顧魏主任和勤姐的好言相勸,不顧經理給他漲工資的允諾,毅然決然的辭職離開了公司。
那天,胡鳳山請白特出去吃飯,白特居然答應了。不出白特所料,孫淑靜果然也來了,而且和胡鳳山一起來的,倆人一前一後走來並沒有親密的動作。又是他們三個。
胡鳳山問白特:“哥,你為什麼突然要辭職?”胡鳳山無法理解白特的決定,但是看到白特辭職他其實是最高興的,因為白特一走,擋在他升職路上的阻力就少了一些,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向上發展。
“累了,想離開了。”白特回答。
“幹項目的時候看你鬥誌滿滿的呀!”胡鳳山依然不解。
白特笑而不語。
“哥,你走了就沒人指點我了。”胡鳳山假惺惺的說。
“你已經出師了,我會的都交給了你,現在你比我厲害了,因為你還會我不會的東西。”白特笑了笑。
胡鳳山糊塗了,問:“什麼東西?”
白特看了看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孫淑靜,說:“你們別裝了,怪累的。我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不用在我麵前拘束,我不會怪你們的。”
孫淑靜的頭低的更低了,胡鳳山驚訝的看著白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的事同事都看在眼裏了。也就是因為你們現在沒有成為絆腳石,所以沒有人舉報你們。公司的製度你們是知道的,還是低調的好。”
麵對白特的好言相勸,胡鳳山和孫淑靜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這次聚會臨散時,白特把準備好的九朵玫瑰送給孫淑靜,對她說:“祝你們真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