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終於等到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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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城市有太多的回憶,每一段路,每一樣東西,甚至從地上隨便撿起一片樹葉都能讓白特想起顧念。白特忍受不了這樣的想念,一個星期後,他帶著靜默離開了這座城市。
    在白特離開這座城市的前一天晚上,他帶靜默最後一次去吃黃燜雞米飯。那天晚上他一直和老板大哥聊到很晚。
    “大哥,我喜歡一個人,卻沒有勇氣去找他。”
    “小夥子,人生苦短,喜歡就去找吧,找到之後好好保護她。”
    “可是他喜歡別人,已經和別人走了。”
    “大哥給你講一下我的故事吧。年輕的時候,大哥是一個放蕩不羈的酒鬼煙鬼,你嫂子常常因為大哥喝酒和大哥吵架。那一次大哥又喝多了,回去的晚,你嫂子賭氣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大哥不以為然,倒頭就睡了。結果我還沒有睡踏實,就有人過來喊,說你嫂子和孩子被車撞了。我的酒勁立馬醒了,當我過去的時候,你嫂子已經沒了,孩子倒是保住了,但是少了一條腿。自那以後大哥再也不敢喝酒了。大哥對不起你嫂子和孩子,你說當時我要是把你嫂子拉住的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說到傷心處,大哥居然落下了眼淚,“那天晚上沒有把你嫂子拉住,是大哥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
    白特聽完老板的故事,雖然覺得老板很可憐,可是也不覺得這個故事和他自己的故事有什麼聯係。而且他還有一個疑惑,他問:“大哥,你有沒有後悔過自己不該喝酒?”
    “沒有,酒是男人的膽。那個時候就得喝那麼多酒。”
    白特不再追問了。
    老板見白特沒有反應,繼續說:“你可能覺得大哥說的和你故事沒有什麼共性,大哥其實是想告訴你,喜歡就去找她,萬一她也在找你呢!人生苦短,錯過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走出餐館,白特拿出手機,想給顧念打個電話問問他的近況,猶豫再三,結果還是放棄了。
    半年沒有聯係,白特不知道顧念這半年的生活過得怎麼樣,他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給顧念打去電話。
    顧念在影樓工作了三個月就辭職了。因為他一直被安排去做一些打雜的活,他的特長發揮不出來。
    楊孝幼也到了畢業的關鍵時候,經常會在實驗室待到很晚才回來。而他回到家總是看到顧念抱著電腦在那兒學習,也不做晚飯,導致他們的晚飯經常將就,兩個人已經瘦了不少。為此他已經和顧念吵過好幾回,而且每回都會把白特帶出來。這讓顧念很反感,他想離開楊孝幼,但是他依然堅守著,他想著或許熬過這段工作艱難的時期就會好了。
    顧念辭職之後,待業在家,潛心研究攝影。楊孝幼因為論文不順利而變得異常敏感,滿心的焦躁沒地方發泄。
    一天楊孝幼從實驗室回到家,滿臉的失敗像。他一聲不啃走到廚房,見沒有東西可吃,當他打開冰箱的時候,驚呆了,冰箱裏一點速食食品都沒有了。他氣衝衝地走到顧念麵前,一把奪走顧念手中的筆,狠狠摔到地上,大聲質問道:“顧念,你整天待業在家,也不出去找工作,也不做飯,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幹嘛摔我的筆!”顧念很生氣的問。
    “摔你的筆,我還撕你的筆記本呢!”說著楊孝幼拿起顧念的筆記本就開始撕,邊撕邊喊:“整天裝模作樣,做這些筆記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個給人打雜的臨時工。”楊孝幼將撕碎的筆記本扔到地上踩了兩腳。
    “楊孝幼,你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我真後悔回來找你。我們分手吧。”顧念終於忍無可忍,說出了這句話。
    顧念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楊孝幼跟在顧念身後像一台高音喇叭似的喊:“誰讓你回來的?當初是誰說‘我怕在人群中認不出你,我要立馬回到你身邊’?我告訴你顧念,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
    顧念隻是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箱,不接楊孝幼的話茬。
    “開始嫌棄我了,誰好你去找誰!白特好,白特不和你吵架,你去找他呀!恐怕他早已另有新歡把你忘了。”
    “白特不會像你這樣不可理喻。”
    “白特他算不得什麼好東西,我去看你的那次他沒少給你臉色看。”楊孝幼恨恨地說。
    “你在說白特之前能先看看你自己嗎?你對著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跟個瘋子沒兩樣。”
    “現在開始嫌棄我了,那你當初別回來找我呀!”
    “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你這樣的脾氣。”顧念很無奈。
    “我脾氣就這樣,爹媽肚子裏帶出來的。”
    楊孝幼看到顧念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立馬變了口氣,哭著說:“我不過是因為你不做飯說你兩句,你就要分手,你當初說要陪我一輩子的承諾呢?都不算數了嗎?”
    “是你逼我放棄諾言的。我已經忍你很多次了,我不想每天都看你的臉色,在情緒垃圾裏追我的夢想。我需要一個輕鬆的心情。”
    “隻要你走出家門,我們從此以後形同陌路。”楊孝幼哭著威脅。
    顧念不管他,拉著行李箱走了。
    走在安靜的街上,顧念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對於楊孝幼,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他已經忍了很多次了。
    他一個人坐在路燈下,想給白特打個電話,但是他想到楊孝幼說的話——“恐怕他早已另有新歡把你忘了”,打消了念頭。
    之後的一段時間,顧念找朋友借了點錢,在網上開了家照相館,拍生活寫真。雖然生意不多,但是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充實自己攝影師的夢想。他的胡子和頭發由於疏於打理,漸漸長長了。有時候去給小孩子拍照的時候會把小孩子嚇哭。他現在不再用那個破舊的紅書包了,換成了白特送給他的黑色皮質雙肩包。他開始頻頻的想到白特,想到白特的體貼,想到他和白特的默契。
    白特離開那座充滿思念的城市之後,來到了顧念的城市。他來到顧念的城市是想親眼看看顧念的生活究竟過得怎麼樣。可是他終究沒有勇氣聯係顧念,因為他不知道顧念是否還記得自己。他租了一間小房子,白天常常帶著靜默和畫架找地方畫畫,晚上抱著靜默想顧念。
    白特有時會問自己,拋棄了風生水起的工作來到這兒到底值不值。每次想到這個問題他都會笑。因為他知道,為愛情做出的犧牲,沒有值不值,隻有夠不夠。他不後悔來到這,能呼吸一下顧念曾經呼吸過的空氣,能走一走顧念曾經走過的路,能感受一下顧念曾經對這個城市的感受,足夠了。
    白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離開。但是他知道,當有一天再問起自己“拋棄了風生水起的工作來到這兒到底值不值”的時候,如果自己臉上不再有笑容了,那他就該離開了。對於自己的生活,他一點都不擔心,反正平時賣畫賺的錢足夠他生活。對於自己的時間,他一點也不擔心,反正他不打算結婚,有的是時間。
    又是一個春天,又是一個四月。對於平凡的人來說,他們隻是感歎一聲“時間過得太快了”,依然不會做什麼準備。但是對於心有掛念的人來說,時間過得太慢了!白特和顧念早已各自準備好了他們四月有可能用到的東西。
    四月,顧念的家鄉,油菜花正開得熱烈。一塊塊整齊的油菜花田如同一塊塊誘人的蛋糕,密密麻麻鋪滿了大片土地,一望無際的金黃,十分誘人。一戶戶人家散落在油菜花田中,一副安靜閑適的農田風光。
    白特今天要去畫油菜花,特別開心,一身綠色的著裝讓他在油菜花田裏格外引人注目。他帶著靜默找了一處地勢較高的空地,這裏恰好有一棵樹。他在樹下架起畫板,安靜的畫著眼前的美好。靜默安靜的趴在白特腳邊,耷拉著腦袋,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顧念穿的很隨性,但是特意刮了胡子。來到家鄉的油菜花田裏他很激動,這裏是他小時候常常奔跑的地方。但是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之後,他就跟著父母一直住在城市,沒有再回來看過家鄉的油菜花。站在故土上,他托著鏡頭四處捕捉兒時的記憶。
    油菜花田太大了,顧念還來不及把所有的油菜花田都走完天就黑了。他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悻悻而歸。
    第二天,顧念起的很早,刮了胡子,他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看起來很精神。白特依然穿的很鮮豔,臨出門對著鏡子給了自己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天的天氣不好,天空飄著灰蒙蒙的低矮的陰雲,遠處山上像著了火一樣冒著烏青的霧氣。
    白特又來到那棵樹下,還沒有把畫架支起來就下起了雨。他趕緊抱著靜默跑到了最近的人家避雨。結果那家房門緊鎖,看起來很久沒有住人了。附近又沒有別的人家,他隻好站在窄淺的房簷下避雨。幸好雨下的不大,窄淺的房簷勉強可以遮住。
    顧念換了個鏡頭,在拍淅淅瀝瀝的春雨。
    雨下起來沒完沒了,白特眼前是一副如夢如幻的細雨黃花圖,但是他沒有心情欣賞了,因為他已經凍得瑟瑟發抖,靜默緊緊貼著他的腿,也凍得發抖。他掏出手機想給顧念打個電話,卻依然沒有勇氣。他打開Blued,搜完附近的人之後,他驚喜的笑了。因為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照片——去年他和顧念在麥田裏深情擁吻的照片。他點進這個人主頁,看到他的個性簽名——一顧一念,生生世世,繾綣纏綿。
    白特笑著給這個人發了一條信息:“是不是在等一個人?”
    片刻之後,那個人回過來:“你在哪裏?”
    白特將他避雨的地方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問:“你知道在哪嗎?”誰知久久沒有回音。他又問了兩次,依然沒有回應。
    “白特。”白特依然焦急地看著手機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他抬頭望去,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是顧念。白特笑得很幸福,走向顧念。
    他們微笑著走向彼此,都在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駐足。
    “在等一個人嗎?”顧念問。
    白特眼角噙著淚水,笑著回答:“是的。你呢?”
    “我就是你等的那個人。”顧念將白特摟進懷裏。
    白特緊緊地抱著顧念,把頭埋在顧念脖子裏哭了。顧念抱的越使勁,他反而哭的越厲害了。。
    當白特哭完之後,從錢包裏拿出一塊電子遞給顧念,說:“你的手表該換電子了。”
    顧念接過電子,再一次把白特抱緊在懷裏。白特將顧念雙腳抱離地麵,說:“你瘦了。”
    “你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白特幸福的笑著,照顧念的要求做了。
    “不許偷看,我讓你睜眼才可以睜眼。”顧念神秘的說。
    此刻站在雨裏,白特不覺得冷了,反而舉得很溫馨。他聽到顧念在周圍走走停停,不知道在幹什麼。
    過了很久,顧念說:“好了,可以睜開了。”
    睜開眼的瞬間,白特驚呆了。他看到顧念單膝下跪,手裏拿著戒指,而他倆被圍在許多擺台擺出的心形之間,那些擺台都是一樣的照片——他倆在麥田裏擁吻的照片。
    “白特,這段感情裏我走的太慢,謝謝你等我。做我男朋友吧!”
    白特伸出右手,笑著笑著就哭了。
    顧念將戒指帶到白特右手無名指上,站起來,抱著白特深情擁吻。雨水和淚水在他們的臉上混合,流進他們嘴裏。與他們來說,這是世上最幸福的味道。
    靜默蹲在屋簷下,看著他倆這般熱烈,“嗚嗚”,也被感動哭了。
    “你怎麼能夠隻憑借一張照片就找到我?”白特問。
    顧念抹去白特額頭的雨水,幸福地告訴他:“因為這是我長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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