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明知故問。
    她一向心直口快，對這件事卻總是支支吾吾，可見不簡單。
    “和他在一起，因為他有錢。僅此而已。”她揚揚眉毛。
    我眯著眼斜視她，“那也用不著常常為一隻錢罐子哀怨歎氣。”
    “我哪有？”
    “狡辯！”我說：“姐，你從來不是愛解釋的人，說一是一。什麼樣的人把你改造了？”
    “他待我極好，可是，”她說：“他有妻室。”
    我幹笑一聲，“姐，你號稱女人應自我中心，總是一副老天爺虧待了女人自己不能再虧待自己的樣子。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
    她極其放縱地笑了一聲，“堂妹，我想你可能誤會了。為此頭疼的並不是我，是他。我可不在乎他已婚未婚。”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接著說：“他在為離婚發愁。他是某人的丈夫，可對我來說，隻是稍有錢的男友。愁不到我。”
    我說：“要是讓伯母知道，你會被抓去開批鬥。”
    “她們掙錢不容易，我這麼做，一半是孝順。”
    我學伯父的口吻：“社會浮躁，價值觀愛情觀什麼觀念都在扭曲。這是孝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得得得，”她連忙打斷我，“改革開放多少年了，凡事都要看得開。”
    我不高興，替她覺得委屈，將頭蒙在被子裏。
    “好啦，”她說：“你可記得自己小時候鬧脾氣也是往被子裏鑽，誰也拉不出來。”
    我撲哧笑出聲。
    第二天一早，敲門聲將我驚醒。
    我去開門，門外是個高大男子，看不出年紀，可以是中年，也可以是未婚。無名指上沒有戒指。是誰？
    “你好，我找關窕？”
    我立刻猜出他的身份－－陸永。
    他也發覺，問道：“你是關闌小妹吧？”
    好啊，這麼快就開始套近乎，怎麼不直呼小姨子。
    他向我鞠一躬，不語。
    “這是幹嘛？”我納悶，連忙扶起他來。
    “害你姐妹倆身處險境，陸某罪該萬死。”
    我這才想起，擺擺手，“你太誇張，我早忘了這事。”我其實在心裏罵他出軌。
    “進來吧。”
    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低頭進門，禮貌有加。雖然看起來非我心中所想的衣冠禽獸，但回過頭想，若能一眼看破那還稱不上衣冠禽獸。
    我想我此刻的眼神應是兩顆釘子，他有些發覺，不敢與我對視。
    出軌的男人都應打下地獄，我當時那麼想。
    關窕從臥室踱出，疊著手臂。“你還敢來見我。”
    可憐陸永才坐下，立刻又立了起來。焦急萬分，卻有口難辯，把自己弄得手忙腳亂。
    關窕指著他的鼻子，“我妹妹被人綁了，就因為你這個奸商。”把他逼得直往後退，一下跌進沙發。
    其實我覺得關窕有些過分，畢竟我安然無恙。“姐，我又沒事。”
    “萬一有事呢？”她叉著腰。
    陸永像要把頭埋進地底去。
    “你得好好補償我妹妹。”
    “當然，當然，一定，一定。”陸永忙不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