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歡迎回來，我的飛行員。”司令官見到法恩的時候顯得很熱情，按動遙控器拉上了所有的窗簾，隻有電腦屏幕和熒光魚的魚缸是亮著的，裏麵養著幾條熒光黃色的鯊魚。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沒關係，你事先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是。”
  
“又聽到那個聲音了嗎？這次有錄音嗎？”
  
“沒有，是我的疏忽。”法恩搖搖頭。“似乎是關於眼睛和實驗室的問題？後來，就突然消失了。”
  
“哦？你覺得這一次也是和蘭蒂斯有關？”
  
“是的，之前他有追問過我一些問題，關於我十六歲的時候發生的怪獸事件，可是我真的記不得了，所以我猜想他大概是讀了誰的心，得到了這個結論。”
  
“你猜的沒錯。”格利高爾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或許，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確定好了，又或許，他們是掉落到地球上之後突然動了邪念。上次的錄音我有交給下麵去分析，與蘭蒂斯的波段完全吻合，所以我們可以百分百確信他當時確實在和怪獸說話。而且，那天晚上艾文上尉作為爆炸案的目擊證人，提到當晚有個G星人進入了維修間，後來不見了。G星人的小動作比我想象的要多。”
  
“那麼……”法恩搭在膝蓋上的手不自然的握緊了。“我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嗎？他……失蹤了。”
  
“對不起，從基地的角度來說事實就是如此，我們懷疑他真的和反科技者有關係……”
  
“不可能，他是我哥哥，他從來都是以父親作為目標而奮鬥著的，他是絕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聯邦的事情！”法恩顯得有些失態，很激動的對著司令說完了這番話才意識到自己以下犯上了。“抱歉。”
  
“沒關係，孩子。”司令官微笑著安撫了他一番。“這隻是我為了確保任務成功對外放出的煙霧彈罷了，我派遣你哥哥去做一些秘密任務。”
  
“原來如此。”
  
“蘭蒂斯既然會讀心術，那麼他就一定讀過別人的心，他也就知道羅蘭在跟你一夜情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說出了這個詞，頓了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的接著說道。“他複製了你的ID卡，可是想要進入這麼多要塞，光有你的ID卡是根本做不到的。你可以進入維修間，可是你卻無法進入第二個被攻擊的檔案室，所以應該有另外一個人或者另外一個人的ID卡幫助他們打開了這些門，而且是個身居要職的人。”
  
“所以說我哥哥他符合這些條件，是嗎？”
  
“我對他完全信任，從你的曾祖父開始你們整個家族就一直在為飛行隊效力，令尊作為一名飛行員，亦是我當年的同門師兄毅然決然的為國捐軀，而德恩上校又是我們一手栽培的。我保證他會在任務結束後安全脫身。”他這段話，讓法恩吃了個定心丸。“對不起，提到這些讓你難過的事情。隻是有時候我必須要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但願你不要恨我。”
  
“沒關係，雖然我不喜歡軍隊裏拘束的生活也處處與哥哥作對，不過他是我心底是最重要的人。”法恩說著，慢慢垂下了眼睛。“他一直很照顧我，即使我真的故意在隊裏給他找麻煩。”
  
“另外，你傳回的信息中提到了你要先處理掉利昂·裏斯伯，你相信羅蘭說的話嗎？”
  
“我不認為他是騙我的。”法恩說。“因為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我在和他初次接觸後就報告給了司令您。”
“瞬間移動能力很稀有，也是一種無法支持長時間作戰的超能力，想要解決它就必須製定能夠一瞬間致命的方案才可以，否則一旦讓他逃掉再抓到就難了。”
“據屬下所知也沒有任何能夠防住瞬間移動能力的物質。”
“那麼你覺得該怎樣幹掉他？”
“屬下不知。”
  
“你要自信一點，法恩，你比你哥哥更有資質，這點我可以肯定。”格利高爾站起來，用帶著手套的手碰了碰青年的額頭。“你在被放逐的星球活了下來，並且在B星的戰場上化解了一場危機，這種事是連我這種幾十年出生入死的老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而你卻做到了。你會幹一番大事業，法恩，真正的大事。”
  
“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現在的我隻想喝喝小酒，把把美女，沒什麼大追求。”法恩扭過頭，沒有看司令官的眼睛
  
“話說回來，蘭蒂斯的讀心術真的很棘手。”他淺色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像個幽靈，在昏暗的房間中閃閃發光。“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很糟糕的方法。”
  
“竊聽嗎？隻是以他們的科技很容易就能檢測出來。”
  
“這方麵我早有準備。”他按動了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鈕，作為背景的繪製著《神曲》中描繪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景象的裝飾畫分成了幾分，在後麵出現一個小方隔間，裏麵放著一個黑色的小包。“過來，法恩。”
  
“這個是？”
  
“特別定製，你是第一個用上的。”他拿出那個黑色的小包，打開後露出裏麵的一對金屬色竊聽器。“這是寄生行竊聽器，采用一直暗中研發的生物精神鏈接係統。它們會發送幹擾的波長到生物的大腦裏，讓生物獲得經過處理的信息。”
  
“是，”
  
“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以聯盟軍東方區司令的身份赦免你了。”他故作凝重的說完這句話，把這對竊聽器交給了飛行員。“放心，這是絕對的軍事機密，連我的秘書都不知道。”
  
“是！”他並攏了腿，恭恭敬敬的敬了禮。
  
“至於要裝在哪裏，就請你見機行事了。”
  
“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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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這居然是法恩第二次登上蘭蒂斯的戰艦，第一次是兩人首次見麵的時候。
  
蘭蒂斯選擇在休息室會客。不大的房間裏擺著沙發和桌子，地上鋪著帶圖案的地毯，屬下送上了G星傳統的飲品就留他們兩個人單獨談話了。看得出，蘭蒂斯對自己充滿了好奇，他仍然穿著礙眼的袍子，袍子之下是那套白色軍裝。
  
這杯淡紅色的飲料看起來像西瓜汁，飛行員猜想味道應該會無比甜膩。法恩喝了一口，沒想到味道清淡的像加了蜂蜜的茶水。坐在他對麵的蘭蒂斯表情很冷漠，喝著自己被子裏深紅色的液體。
  
“由於一些原因，現在我接手你們的一部分外交事務，想必王子殿下也知道的。”
  
“是的。”
  
“很抱歉，李翻譯官因為一些事情必須要離開一陣子。”
  
“他的……那個人在醫院裏，我知道。”蘭蒂斯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了些人類的情緒。“不過，現在隻能由你來教我人類的事情了。”
  
“你想知道什麼？”
  
“李翻譯官和那個人的關係究竟是什麼？除了繁殖，我不覺得那有任何意義。”
  
“……不如我們來談談條件吧？”法恩翹起了二郎腿。“你一定徹查過我的資料了，還是以各種不法手段。”
“我的確從情報販子手裏買過你的情報，可是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他少見的笑了起來，也翹起了腿。“但是說實話，我對你真人挺失望的。”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情報，更多符合我那個身份的情報，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殿下。”法恩一口喝光了杯子中的飲料，用空掉的玻璃杯十分無禮的指著對方的鼻子說道。“我END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你那麼有價值嗎？”蘭蒂斯反問道。
  
“算了，我逗你的。”法恩放下空杯子，忽然抓住蘭蒂斯拿著杯子的手。“下麵我就來回答你的這個問題，那是非血緣的人之間，相處的最高境界。這是人與人接觸的第二步，我們之前的談話是第一步。”
  
真討厭。蘭蒂斯想，不過很快他的好奇心戰勝了厭惡心。能夠更多的了解人類，偶爾的接觸也可以忍受。他鬆開杯子，回握了法恩的手：“是這樣嗎？”
  
“不過我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達他們那種關係。”
  
“是怎樣的關係？”
  
“和誰都可以，和誰都不可以呈現負數的關係。”他說著，把臉湊的很近，沒有放開蘭蒂斯的手。“像這樣，是第三步。”
  
飛行員摘掉外星人的兜帽，另一隻手湊近他的下巴，拇指摸了摸他的嘴唇：“很好，這是個好的開始。”
  
這句話既是對蘭蒂斯說，也是對自己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