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法恩看著醫生和護士把尚抬上了直升機心中十分擔心，他傷的真的很嚴重。麵對嚴肅的亞瑟，法恩扔掉武器，妥協的舉起了手：“我要求見司令。”
  
“你放心，我們明天就回安排你見他。”亞瑟翹起嘴角。“現在，請你接受聯邦法庭的常規審訊。”
  
“我知道了。”法恩說。“另外，關於尚……”
  
“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上尉先生。”
  
有人用袋子套住了他的腦袋，然後把他的雙手拷在一起壓上了車。是會飛的電動汽車，法恩用腳踩了踩地上的花紋，反綁在身後的雙手碰到了旁邊人的衣服布料，好家夥，是特種部隊的。現在，電動汽車起飛了，飛過基地上空直到西麵的聯邦法院收容所。這也沒什麼可怕的，法恩想，就是不知道尚的傷勢怎麼樣了，歐文大概會用三十國的語言輪著把自己罵死。
  
他被人押下了汽車，走進那座混凝土建造的灰白色的高大建築裏。那個建築活像市區外的垃圾焚燒塔，從外麵看不見一個窗戶。裏麵的地麵和牆麵都是極淺的灰色，他被收容在了審訊區，旁邊的隔間都是空的，這倒好不用被其它罪犯煩到死。
  
“到了。”看守摘下他的頭套，拉上了隔間的房門就走了。
  
法恩眯著眼睛，過了好久才適應了明晃晃的室內燈光得以睜開。這間房有一張床，一個馬桶和洗水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份盒飯和一些喝的。
  
飛行員打開盒飯包裝，吃了些黏糊糊的豆子和米飯，喝了一半水。然後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看守押著他進入收容所頂樓的審訊室接受常規審訊。
  
有三個法恩從來沒見過的士兵站在審訊室裏，對麵坐著兩名長官，法恩有過一麵之緣。其中一個較年輕的先是讓秘書打開了錄音和錄像的設備，然後盯著法恩看了一會兒，直到他有點發毛才說：“法恩上尉，別來無恙？”
  
“如果把這個給我解開，我會更開心。”法恩舉起手，示意自己的手銬。
  
“……你的戰友現在一切安好。”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法恩舒了口氣，看來尚沒事，等這邊了解後要好好找他認罪才好。
  
“我們切入正題，昨晚在十三樓的四個襲擊者為一名女性三名男性，其中一位叫羅蘭的已經確認為天蠍座大使館的非在籍員工，他作為大使的‘特別隨行官’混入基地。當然我也覺得‘特別隨行官’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文雅了，我們不如說臨時情人比較好。另外，我們的監視錄像顯示他於本月的三號與你在東區停機台上有過親密接觸，接著於五日當晚五點十五分上了你的車，二十分鍾後到達你的住處，直到六日清晨七點四十五分才離去，直接回到大使所住的酒店。”年輕長官用左手翻弄了一下麵前的資料，然後略帶鄙夷的問道。“請問在五日晚間和六日清晨究竟發生了什麼。”
  
“無可奉告。”對於這件事，法恩沒必要坦白。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一整晚都呆在一起。”
  
“沒有。”
  
“羅蘭已被確認為半年前的鄭氏科技大廈爆炸案的主謀，在爆炸案發生後就一直被通緝，而據我們的資料顯示期間他有幾次曾名秘密出入聯盟軍隊基地，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和這件事情無關。”
  
“實在抱歉，法恩上尉。”那人攤開手表示他雖然很同情他，可是又覺得他完全活該。“我們在爆炸現場發現了你ID卡的殘片，經過鑒定這些ID都是真的，證明有人曾經拿著你的ID卡去複製，但是我們查過這半年來的記錄，你並沒有上報過卡片丟失。”
  
“我從未丟失過卡片，又為何要上報？”
  
對方把四個透明塑料袋扔到他麵前的桌子上。裏麵是燒毀了的四張卡片，明顯看得到法恩的照片、姓名和ID卡號：“對此，你作何解釋？”
    
“對此我一無所知。”法恩換了個坐姿，不耐煩的應付著他的問話。
  
“昨晚的四人當中，有一名叫做麗莎娜·邦奇的女性曾經是聯邦研究所的研究員，另外兩人分別為兩個完全查不到資料的‘野人’。麗莎娜·邦奇曾是德恩上校在研究院的導師，接替她在核彈實驗中意外身亡的研究院哥哥安德烈·邦奇，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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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於二十年前逝世。”麗莎娜？法恩大叫不妙。昨晚他完全沒有認出她來，莫不是他們是在挖坑讓自己往裏麵跳？
那麼，那個灰白囚服就正是奧古斯圖·伯茹本人沒錯。
他之所以被稱作‘換臉男爵’是因為他擁有可以改變自身容貌和聲音的能力，安德烈·邦奇是他在二十年前離開聯盟軍時所用的名字。法恩並不知道他究竟多大，隻知道他似乎是活了很久的樣子。
至於兩名完全查不到資料的野人，應該都是被放逐的星球上的原住民。
  
看來羅蘭說的是真的，在聯盟軍裏已經有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細，並且故意把自己引到了事發現場。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僅僅是想看熟識的人彼此自相殘殺還是？
“很抱歉，另外在昨晚的事件中德恩上校無故失蹤，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作為他的兄弟和這件事情有關。”對方僵硬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哄小羊羔乖乖進牢房。
  
“我不知道。”聽到這裏，法恩有點忍不住了，但是他還是故作鎮定。
  
“德恩上校在過去的十二小時內下落不明，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對此我一無所知。”他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德恩上校曾經與反科技者有過數次親密接觸。”那人堅決的說。“他極有可能會是聯邦軍隊的叛徒。”
  
“這一點除了司令官以外，誰都沒資格定論。”法恩聽到他這番幼稚的推論不由得笑了。“我哥哥本來就是特種部隊出身的，又是21特別小隊的長官，一年到頭做的秘密任務多得數不清，他突然失聯也沒什麼奇怪的。”
  
“好了，法恩上尉，我想你還是快點承認比較好，你與德恩上校究竟在計劃著什麼陰謀？”那名官員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閉嘴。
  
門外的亞瑟看了看表，示意可以結束了。
  
“按照慣例，總是個好借口。”法恩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審訊室，無視那個長官有點吃癟的表情。
  
“羅勃也是照章辦事。”亞瑟笑了一下，讓人解開他的手銬。“司令在司令辦公室等你。”
  
“OK。”
  
“謝謝。”亞瑟朝叫羅勃的長官敬了個禮，對方默默的把法恩的名字從名單上劃掉。“改天請你喝咖啡。”
  
“怎麼，你拜托他在監視器前演戲嗎？”法恩倒像個勝利者似的走出了收容所，還是亞瑟長官親自給他開的車門，深感受寵若驚。
  
“再怎麼說，司令也要尊重聯邦法院的規章製度。”
  
“昨晚的盒飯太難吃了，謝謝，美女。”那輛加長汽車的後座中間有張小桌子，美女隨行官遞給了法恩一杯加了兩倍糖漿的冰咖啡。
  
“法恩，這次你的一夜情壞了大事兒？”亞瑟坐到了他的對麵。
  
“……”他喝了一大口冰咖啡，忽然低下了頭，有點沮喪。“我知道。”
“你的卡早就被你鎖住了，而那四張複製卡卻可以自由使用，甚至打開超越你職權範圍的關卡，所以給他們鑰匙的另有其人。”
“是嗎？”
  
“按照軍法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要想證明你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可就難了。”
  
“我倒是無所謂，隻是我哥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喝完了咖啡，捏緊了紙杯，很嚴肅的問。
  
“我想，司令會親自跟你解釋的。”亞瑟見他如此關心德恩上校，露出略驚喜的表情。
  
車子駛過停機台，上麵正緊張的施工著。巨大的郵輪和機械在執行了繁重的就業，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重建被炸毀的停機台，而那些被損毀的戰機。飛行器和人形機甲也要輕點幹淨，而當日晨報的頭版則是——海底地震，軍方損失嚴重，專家呼籲加強海床加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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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在魯伯特醫生那裏做完了匪夷所思的全身檢查，接著錄了口供後就被放回了自己的公寓。
  
艾文獨自住在沿海的小公寓裏，他的雙親都退休了，搬到了南方的小城修養，維克多瑞市對他們來說壓力太大了。他的父親是個會計師，母親是銀行職員，兩個人從沒想過會生出這麼個喜歡擺弄機械的兒子來。
我是不是應該請假去父母那裏看看？
  
“我回來了。”他對著臥室喊，記得自己出門前有好好給小草充電。
  
“歡迎回家，歡迎回家！”他話音剛落，一隻圓形的機械電子玩偶從房間裏飛了出來。“家裏的冰箱要空啦，要空啦，Block超市這周飲品在打折，買一送一，買一送一哦。”
  
“真是的，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又亂翻東西？都告訴你多少次了酒精可以做原料但是不能亂喝，喝成了癱瘓怎麼辦？”艾文朝那隻圓乎乎的電子玩偶抱怨道。“我記得上周才買了一打果汁和半箱啤酒。”
  
“不是小草，小草沒有背著艾文喝東西，是艾文的朋友喝的，喝的哦。”
  
“不準放陌生人進門。”艾文脫掉鞋，有點生氣。
  
“不是普通朋友，是艾文的朋友哦，小草看到過艾文和他在一起。”小草洋洋得意的彙報到，殊不知是戳中了某人的痛處。
  
“閉嘴，那也是不準放陌生人進門。”艾文照著玩偶打了一下。“一會兒再收拾你。”
  
該不會是法恩吧？艾文把外套隨手放到沙發上，一邊揉著頭發一邊往廚房走，廚房有一盞小壁燈亮著，垃圾桶裏多出幾個飲料罐和啤酒罐。怎麼可能是法恩？他想，八成是羅勃和亞瑟他們吧？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愛搞這樣的惡作劇。
  
“什麼嘛，我最愛喝的都喝光了。”他打開冰箱，發現原來飲料的位置被幾瓶奇怪的新包裝飲料替代了。
  
他拿了一瓶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下次去找人打聽打聽是什麼牌子的。
  
“艾文，艾文，小草最近很無聊啊。”圓滾滾的機械玩偶見主人笑了一下，立刻圓潤的滾過來討好他。“小草要出去玩，出去玩！”
  
“……好啊，等周末我就帶你去。”
  
“艾文醬，小草想喝葡萄酒精。”
  
“是葡萄酒，不是葡萄酒精。”有時候安慰覺得這個小東西就是個話嘮。他想了想，也懶得去刷牙洗臉，但願基地裏一切安好。可是亞瑟的態度表明他不希望他打聽任何事情。
  
他打開臥室的門，撲倒在床上睡去了。頭剛一挨到枕頭上，才自己累到身子都要散架了。
“艾文醬，要關燈了呦。”
“哦……”他懶洋洋的回複道，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晚安。”
“晚安。”小草滾到書桌旁自己的小窩裏，讓係統進入了休眠狀態。“好夢呦。”
  
客廳中閃過一抹藍光，利昂·裏斯伯出現在了艾文的公寓中。他屏氣聆聽，房間裏的青年已經睡熟了，發出陣陣鼾聲。
艾文·羅曼，超能力：無，三等工程師。
利昂輕輕穿過臥室的門，小草立刻亮起了燈從窩裏滾到了他的腳邊。
不過利昂並沒有關注企圖賣萌的人工智能玩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縮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工程師身上。他露出的手腕上還貼著膠布，臉上沾到的灰也沒有洗掉。利昂走到他的床邊，猶豫了一會兒。
抬手幫他擦掉了臉上的汙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