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焚心以火 九十四、旖旎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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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綺羅之地,桃樹遍布,竹閣飄香。
紅帳在風中起伏,一方人影倚靠在臥榻上,信手翻書,熏香熏染著綢緞刺繡的繁複衣袍。
“姑娘,寒冰無常大人今日又來了,可謂是太執著了,真癡情呢。”
一個小丫頭在庭前蹴鞠,笑嘻嘻對那女子身影道。
“姑娘這發絲真是舒順如墨,已經留到腰了,怪不得能把魔界的冷麵公子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們姑娘俊氣啊,尤其這雙眼睛,攝魂奪魄似的,我是女人家看著都要臉紅心跳呢。”
南宮卓默然嗤笑一聲,昔日大雪漫天,他扮作女紅妝誘惑魔界寒冰無常,化名桃華,謊稱孤苦無依,寒冰無常最終將他帶到了魔界內的領地之中,為他騰出一方桃園居住。
重華在夢中教他如何封鎖心竅,讓破天刃的氣息和力量不被其他人探見,他也隻裝作身體孱弱,將破天刃的力量嚴嚴壓住,不敢外露半分。
重華又教他以舌尖發聲,烹百花露為茶飲,嗓音漸漸柔和幾分,低聲細語,盡量少開口,聲音不露太多男子剛硬,避免被人生疑。
他是迫不得已,走投無路,三界都在尋找重華,但除了與他照麵過的炎帝等神靈,無人會懷疑一個女子。此外,女紅妝一裹,這世間沒有了南宮卓,誰也再找不到他的蹤跡。
他不用再跟隨厲九霄,不會再連累西蒼國,隱居在桃園內月餘,除了那寒冰無常隔幾日來看望他,他與外界並沒有接觸。
重華擅化妝易容,他從來就沒有被識破過,再兼有萬裏桃花的媚術之效,那寒冰無常一日比一日對他有情,又是贈送狐裘茶葉,又是贈送古琴筆墨,待他饒有風度,也好幾次頻頻暗示廝守終身之事。
這事思慮起來實在有些心煩,一介男子,如何能嫁於對方?妝飾得再好,洞房花燭夜肯定原形畢露,搞不好被那恪守禮節,翩翩風度的魔界公子暴怒一劍捅了。
“桃華姑娘,在下為你新做了一方古琴,你可喜歡?”
他正思忖,卻看那寒冰無常登堂入室而來,一身雪色武袍,負手冷麵,命兩個侍衛將一把琴放在桌麵。
“我不會。”南宮卓低聲道,他習慣壓下自己的聲音,本就聲音不粗獷,竟也不露馬腳。
“看你在桃園呆得無趣,就拿了它來,你不會,我教你。”寒冰無常冷然道,看著他起身來看琴,便手把手的教起他如何奏琴。
琴弦響如水,南宮卓原本在皇宮中學過一點琴藝,現在駕輕就熟了幾分,慢慢就能彈了出來,他感到寒冰無常的手指細細覆在他指尖上,隨時糾正於他,溫存而又循規蹈矩。
“我的本名,叫做冰岩。”
“冰岩公子?”
“叫我冰岩。”
南宮卓瞥了對方一眼,正如重華所說,「寒冰無常」冰岩是魔界難得的翩翩公子,英武儒雅,雖然冷漠,但十分尊重他。換言說,如果冰岩是厲九霄那種個性,他的女裝頃刻就會被拆穿。
他們慢慢奏琴,南宮卓正好抬眼,他們四目相對,半刻,冰岩俯身觸上他的雙唇,手臂將他攏在懷裏,低低吻他耳垂。
“……不、這樣……不行。”南宮卓皺眉,他掙脫幾分,學會了如何用女紅妝來當偽裝,他假意慍怒垂下眼。
“……是我唐突了。”那冰岩卻是耐得住性子的男人,負手對他一禮:“剛剛一時心神搖蕩,故而失常,請你諒解冰岩。”
“我累了。”南宮卓有意慍怒,拂袖轉身:“我可否休息了?”
冰岩沉默半刻,便帶人轉身出去了。南宮卓瞥了對方背影一眼,心中鬆了幾分,慢慢靠上榻去翻書。
心口突然狠狠一疼,他皺眉咳出聲來,絞疼難耐,幾個小丫頭上來扶他,他連忙低聲道:“不必……不必去通知冰岩大人,隻是舊疾。”
「舊疾?你體內的破天刃躁動,心魂受創,若沒有丹藥救治,你遲早會死!」重華的聲音乍然穿過腦海。
「什麼丹藥!?什麼丹藥能有用?」他惱怒想。
「當然是世間難求之藥,有一味藥名為引魂花,生長在鬼界險惡峭壁之上,可醫魂魄之傷。去問寒冰無常,他想必知道。」重華的聲音一閃而逝,懶洋洋的。
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南宮卓攥緊胸口,低低喘息,皺眉陰沉想。隻能努力去挖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