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爬過。
    桃花一片一片地凋落。
    桃子一日一日地沒落。
    青然一棵一棵地跳過。
    ↑以上為醬油部分。
    ——
    經過三月舉朝之力籌備，萬眾矚目的選秀正式召開。
    ——
    依玄泠風俗，天子隻於登基次年春開張選秀。此後若無殊事，通常不會再次召開。自然，各王爵重臣進獻的美人，皇上在選秀後看上的美人，盡可納入宮中。
    隻是選秀的排場儀式，僅走一次。
    ——
    玄泠帝登基前大都已有妻室，登基後自然封正妻為後。選秀時，先從民間收入適齡端正女子一千人，教養風姿禮儀，教識舞、樂；複著一位臣子篩選半數——遣留各自五百；再命宮中嬤嬤篩取一番——容顏有禍否、身完否、利於生養否，留兩百；後請皇後、太後過目，兩百人中留用七或八成。
    由始至終，皇上都不必露麵。
    ——
    也是好玩，大多玄泠帝初識自個兒妃子的模樣，往往是在被起紅浪時——若是不幸遭逢了個“其美不揚”的女子，隻怕翻紅浪後便是翻身下床翻宮牆看星月皎潔思考人生了。
    ——
    塵曲木有妻室，為此他著實開懷。
    ——我的後宮我做主！
    這一來，他親自選妃就不必倦煩舉朝臣子責“帝王不成規矩”了。
    ——
    如此想著，塵曲食欲大發，啃了兩盤將軍府送來的新鮮桃子。無意間看到床頭小巧剔透的三尺珊瑚——如今用來擱夜壺，無意間想了戴顧羽近來新婚（此乃絕逼有仇——看夜壺聯想新婚……），有一瞬，如鯁在喉。
    小徹子瞅見啃得挺歡的的皇上停下最後一口桃子。
    “皇上您慢點兒，別噎了，啊。”徹子兄心下念叨著沒人和你搶，一邊盤算如何順幾籃桃子——
    喂他家吃葡萄不吐桃子核兒的小棗紅。
    ——
    塵曲出神。
    他其實，還是在等戴顧羽罷。
    等了五年，相知十數載，怎會說忘就忘？
    縱然他早厭倦帝位——厭倦當時為了與一個人並肩，而爭來的名不副實的玄泠帝位。
    也厭倦了等——習慣——像七裏桃花從不凋零、桃花妖從不停下眺望——像他還在等——像戴顧羽，從何時起，不再言說的喜歡。
    倦了怎麼辦？改唄。
    倦了習慣呢……
    ……改唄……
    他塵曲，可是世間不曾見過的清逸風骨呢……
    理當、瀟灑。
    ——
    咬下最後一口桃子，隻剩下個核兒。不知是否是方才喉中苦澀的緣故，桃子的甘甜裏，竟夾帶一縷若有若無的甜香。
    紅袖胭脂香味，隻是清淡了些。
    塵曲抿唇一愣，把核兒放在盛桃子的玉盤裏。
    ——
    小徹子眼中閃過絲難以捉摸的算計：“皇上可還用？”不等塵曲答應，他自顧繼續。
    “將軍夫人華祈慣愛吃桃，護國將軍便把全府栽滿桃子樹。”
    “聽聞，送到宮中的桃子，都是華祈夫人玉指纖纖親手從樹上摘取的。”言盡，小徹子乖覺垂眸。
    他沒有任何評斷。
    也不能作任何評斷。
    也不會。
    ——
    “夫人摘取的……”所以紅粉暗香。
    塵曲一笑，“朕聽聞華祈其實性子爽朗，容貌豔麗……”
    “卻不失清朗。”所以那脂粉的香略嫌清淡。
    穿著素袍的皇帝點點頭，又搖搖頭。
    ——
    “小徹子。”
    “在。”
    “朕膩了。餘下兩筐你提去喂馬吧。”
    小徹子應了聲上前，輕輕巧巧地一手抓起麻繩，以不符身形的矯健提起兩筐桃子。出門前，空餘的那隻手向塵曲身邊一指：“皇上，那個桃子……”
    塵曲低頭。手旁的桃子，他隻咬過幾口。是才開始吃，便遺忘了的。
    抓起桃子，向籮筐一丟。
    ——
    小徹子悄悄地以空手接住。
    麵上，一瞬悲歡莫辯。
    一瞬喜上眉梢。
    一瞬得意。
    一瞬心疼。
    末了，還是清秀乖巧的樣子，提起兩筐桃子出了門。
    ——
    皇上寢殿。
    小徹子住的院子。
    棗紅顏色的馬亢奮地吃桃子不吐桃子核兒。它身前的少年藏青衣袍，臉蛋稚氣俊秀。
    少年笑得有些癡傻，癡傻了很久。雙頰和唇角都有些僵硬。
    珍重地從袍袖下掏出個缺了幾口的桃子，他送到嘴邊。
    ——
    桃子很甘甜，咬下去聽見清脆的響。
    一人一馬相對。馬吃桃子，人分桃。
    馬的雀躍和人的癡傻，是一般。
    ————————幸福的人馬和無良適南分界線qwq——————————————
    遁！
    我也不知道這章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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