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顧攸輪休，馮益霄便一個人出門。這兩天他都有些心虛愧疚，所以不怎麼敢麵對顧攸，而顧攸也總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皺眉深思，讓他更不敢去看他，偏偏兩人上班是一起，回來還是一起，根本避不開。這下正好，至少今天白天是見不到了，馮益霄腳步輕快地出門了。
    買了早餐就在公車站等車，順便解決早餐。公車上，還是以往的路程，沒了顧攸那茫然疑惑的眼神，馮益霄覺得身心舒暢，連工作的時候笑容都燦爛了幾分，得了難得來視察一次的老板的表揚，以及同事們各種曖昧的眼光。
    “小子，有好事要請客的！”
    “就是啊，不能推哦！”
    “大家今天合力灌醉他讓他招！”
    於是在眾人的起哄聲中，馮益霄臉色鐵青地損失了幾百大洋。被同事灌酒的時候費了百般功夫逃了三分之一，手下功夫好又換了三分之一，真正進了肚子的也就三分之一，還是啤酒。馮益霄偷偷地抹了把汗，看差不多了，就把眾人勸回去了。
    馮益霄神智還算清醒的，隻是臉很紅，腳有點無力，搖搖晃晃回了家，一開門卻發現裏麵漆黑一片，沒有一點聲響。馮益霄酒醒了大半，開了燈一看，屋裏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顧攸呢？
    馮益霄在屋裏轉了兩圈坐在了床上，撓撓頭，沒個頭緒。
    如果你的朋友……跟你一起住了兩個月的室友不說一聲就沒有回來，你是放任不管呢？還是想辦法找他？
    馮益霄想了想，還是問一下吧，不然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拿出手機，他愣了。他妹的！顧攸哪來的手機啊！
    領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馮益霄讓顧攸上交了生活費就建議他去買個手機，不過顧攸說沒必要，他一想，覺得一個妖怪還用這些確實挺奇怪，就沒堅持。這下，馮益霄後悔了，當初怎麼就不堅持呢！現在可好，連個電話都沒法打，怎麼找人！
    馮益霄丟開手機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
    “說不定他是想通了，放棄了。”過了一會兒，他這樣喃喃道，“氣量太小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他哼了一聲，轉個身，把臉埋在被子裏。
    兩個月了，已經習慣了顧攸的存在，這跟在孤兒院裏時大家一起生活的感覺不一樣，那是你沒得選擇，而跟人合租，也算是彼此認同了。平時不會發覺，真的走了，心裏一下子就空了。
    馮益霄吸了吸鼻子，壓下一些即將湧出的東西，卻在被子上聞到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味道，帶著青草的香氣，是顧攸身上的味道。他常年住在山上，身上難免會沾上一些草木清香，淡淡的，要離得很近才能發覺，他以前都沒有察覺到的，現在卻覺得那味道如此濃鬱，覆蓋了他的全身。
    這樣不好。
    馮益霄心裏這樣想，可是身體卻賴在上麵起不來。
    “就一晚上吧，明天味道散了就好了。”
    說服了自己，馮益霄抱著被子慢慢睡著了，然後做了個夢，夢裏他在一片森林裏走著，陽光很暖，空氣清新，各種小獸不怕他似的從他身邊跑過。他覺得心情不錯，走著走著，看到前麵有隻狐狸，淡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馮益霄莫名地熟悉，他走過去想看仔細點，卻發現他走得越快，那狐狸離他越遠，始終近不了身……
    醒的時候，天還沒亮，馮益霄聞了聞被子，就隻剩下他自己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