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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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那天晚上小二黑沒來,理由大概是你們都是男的我去不安全,傳出去也不好聽。廉墨當時有點感傷,要是李靈和小二黑這麼聰明靈光該多好。不過倆人現在都分了,不言而喻,自己心裏跟明鏡似的,惦記是浪費感情,擔心是賤的難受,他也就沒再多想。
裴力煥唱歌跑調,有一次和江山合唱葫蘆娃,給江山唱的一年沒找著過調。調是跑,他英文rap唱的特別好,聽著性感勁爆,不敢說專業素養,玩票算是個人物。他嗓音本來就磁性,咬字吐息都挺有風格,江山後來給廉墨鄒雪臣解釋學名flow,聽得倆人雲裏霧裏的。
裴力煥外國上學時候幾個人組了個樂隊,他是貝斯手,主唱是個白種人,金發碧眼的那種,自己給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叫大順子,大順子負責帶調的,裴力煥負責RAP,學校裏晚會,他們上去唱歌,張嘴就是fuckyourmotherinyourhouse,特別的拉風,看著一群洋妞穿著高貴典雅的晚禮服抱著酒瓶子扭那個大胸脯大屁股,別提多狂野。
江山習慣性的打算叫幾個公主過來陪著,扭頭看看鄒雪臣,就此作罷。
鄒雪臣人脾氣不大,帶著江南人特有的溫柔如水,撐死了有時候打江山兩下挺疼,也沒什麼嚴重後果,但就是能管得住他,估摸著是當初那個把他扔在那的下馬威,或是好酒放在嘴邊不讓喝就這麼吊著,反正裴力煥好久沒見過他這麼老實了,別說裴力煥,江勢韜都沒見過。
裴力煥開場念叨了一段剩下仨人一句都聽不懂的歌,把麥扔給老歌老王子江山,直接坐到廉墨旁邊:“你吃點什麼。”
廉墨剛才喝的有點高,精神不好,就搖搖頭:“不用,剛吃飽了。”
裴力煥嘴裏叼著剛點上的煙,修長的手指在煙上下架著:“那姑娘,你對象?”
“不是。”廉墨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是小二黑,“普通同學。”
“長得不錯。”
廉墨點點頭:“嗯。”
“沒你好看。”
“女的應該比男的好看。”
裴力煥沒明白:“為什麼。”
“女的多好看,穿的花花綠綠的,長頭發大裙子,臉漂亮,身條也順,那麼細的腰。”廉墨越說越說不下去,越說越難受,最後雙目鰥鰥盯著播放著歌曲的屏幕好半天,到最後自己都沒勁兒了還自欺欺人地總結了一句,“反正就是應該好看。”
“我以為你多穩當一個人呢,小孩兒。”裴力煥突然笑了一聲。
雖然不屑反駁,但是廉墨確實不愛聽這話,他好歹也快二十的人,過兩年就工作了,尚未羽翼豐滿的男孩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處於弱勢,所以扁伏渴望經濟獨立,廉墨其實也如此。
為表憤慨,他側過頭看了看裴力煥,卻不由得看了好一會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盡管不願承認,他的心態也和林小芝的那種癡迷如出一轍,麵前這張臉沒什麼可挑的,立體感十足的五官長得非常精致,位置大小傾斜的角度都像是高科技調試過無數次的成果,最難以言喻的是男人特有的剛毅和性感,這玩意兒氣質外貌性經驗缺一不可。
“我好看,還是那女的好看。”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眼珠子一斜正好和廉墨的目光碰上,給廉墨嚇得趕緊收回了神。
廉墨沒話說了,喝了口水,他覺得是自己酒勁上頭了。
“問你話呢。”裴力煥伸出手去,摸上廉墨的臉,湊到他的耳朵旁邊,“接過吻吧。”
廉墨先是無意識地搖搖頭,緊接著一把拉開裴力煥摸著他臉的手。
裴力煥打量著廉墨,又是那種露骨的眼神,像是能穿過一層衣服看到他全身上下長什麼樣,每次看那個宣傳視頻裴力煥都會硬一次,他已經無數次在腦子裏勾勒過這幅修長柔韌卻不過分瘦削的身體,優美而野蠻,有力富有爆發性,甚至從他習慣性的每一個小動作仔細琢磨著和那張清秀俊美的臉蛋完全不符的內在是多麼的矛盾而富有魅力。
裴力煥看他那個樣就能猜出一二了,壞笑著問他:“會親嘴麼。”
“用你管。”
“教你啊,我老手了。”
廉墨看著裴力煥越湊越近,眼神裏止不住的慌張,表麵還要做出一副爺很淡定的樣,抬起手把裴力煥推開。
“趁著年輕,該玩就玩。”
這是廉墨第二次聽見這個理論,上一次是穀常那麼個不著調的說的,他把這句話當玩笑,甚至是笑話,放到一邊去不理。可從裴力煥的嘴裏說出來,就換了個味道,像是真理一樣,擺放在金碧輝煌的展廳,等著人去膜拜瞻仰,揣測內涵。
“牙分開。”
廉墨咬得死緊的牙微微張開,沒那麼使勁了,裴力煥瞅準了他還稀裏糊塗的機會直接湊上去,理直氣壯地奪了廉墨的初吻,兩個人借著酒勁真的就趁著年輕瘋狂了一次,一共沒說過幾句話的半個陌生人,就因為激素這個人類的奇跡,在角落裏親得乾坤顛倒日月無光。
江山和鄒雪臣在那邊唱得正高興,劣質音響把別的聲音都擋住了,什麼都沒注意到。
廉墨開始還試著用胳膊擋著裴力煥,最後徹底放棄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親昏了還是熏暈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裴力煥的身上帶著強烈的煙味和酒味,緊緊抱著他的時候那個味道更是擴大幾倍,蠻橫的力度讓廉墨想想到當初在孤兒院被廉俊成抱住的場景,同樣的稀裏糊塗,同樣的溫暖和安全感。這個錯覺弄得他現在活像一隻已經被溫水煮得十分舒服的青蛙,甚至裴力煥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一通揉摸都沒反應。
幻覺截止在一隻手摸向他的褲襠的時候,廉墨被那種電流一樣的快感給嚇著了,突然襲來的理智告訴他,他做的過火了,這樣不對。他用了大力氣才推開裴力煥,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衣衫不整地退到門口,像是一個被人拿槍追擊著的逃犯,跑的比兔子還快,甚至衣服都是一邊跑一邊整理的。
鄒雪臣看廉墨那樣,擔心地回頭看向裴力煥:“他怎麼了?”
裴力煥勾起嘴角笑了笑,搖搖頭。
江山拉住要跟著跑出去的鄒雪臣,拍拍他的後背:“沒事,你看看這外頭下雨了,他被子在樓下曬著呢吧。”
那時候的KTV設備都還不怎麼樣,這家旁邊還帶個窗戶,撩開窗簾真能看見雨滴砸到玻璃上之後流淌出那一條條的大尾巴。
這個暑假被安排的很漫長,兩個半月的休息時間,而且沒有實習或者提前開課,有充足的時間來休息調整。廉墨在廉蕊放假之前就陪著她在租住的那個地方呆著。
廉蕊已經高二了,每天放學回家就把自己關到租住的小屋裏背英語,她腦子很聰明,就是心思不在學習上,沒興趣,一個單詞背十遍也不一定記得住,給廉墨都背會了她還不會。
廉墨很奇怪這個年紀的孩子心不放在學習上還能放在哪。知道後來陳秋華從廉蕊的短信記錄裏發現,廉蕊早戀了。
同樣是早戀,廉墨搞對象就沒人管,陳秋華還和他要兒媳婦照片來著,一看特別滿意。廉蕊卻享受了火山爆發一般熱情的待遇,陳秋華情緒之高昂,心態之偏激,動作之癲狂,這一次簡直就是翻天覆地,陳秋華跟瘋了似的和廉蕊鬧,拿著菜刀說要不就砍死你要不就砍死我,把廉蕊嚇得縮在廉墨懷裏直哆嗦。
後來廉墨才知道,廉蕊那個戀愛對象是個女孩,她同桌。
廉墨看著陳秋華那個樣子,拉著她把菜刀放回去,心裏琢磨著如果他在外頭和男的親嘴這事要是給陳秋華知道了,她是不是真能瘋了。
那天廉墨第一次和廉蕊好好談了一回,本來以為年齡差小的人之間容易溝通,結果還是不歡而散,什麼都沒談好。
“因為什麼,想標新立異還是學習枯燥心靈空虛。”
廉蕊抬起頭搖了搖頭:“我是真喜歡她,她對我好,我就對她好。”
“你還小,分不清楚喜歡和愛。”
“那你懂什麼叫愛情。”
一句話給廉墨問住了,他還真不知道,隻好換個官方說法:“你這樣會被別人說三道四。”
“不在乎。”
廉墨這次是真沒詞了,盯著她看,他臉皮很薄,心虛,眼神就虛。
“哥,這事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媽年紀大了,思想不開放,你怎麼也這樣啊。”
廉墨搖搖頭:“那個……”
“倆人互相喜歡不就得了,幹嘛管那麼多,我問你,結婚是因為愛還是因為要生小孩。要生小孩跟誰生都行,你是學醫的,以後你沒準都會造人,拿試管造。可是結婚呢,那是隨便湊活的事麼?打個比方,你作為一個男人,假如你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結婚了,你就是害她,因為受傷的是女的,男的基本沒什麼損失。不是每個人都和別人一樣,我之前也喜歡男孩子,現在覺得她好,我們就試試,哪那麼要死要活的。”
“試管嬰兒不是這麼回事……”
“你別轉移話題!”
廉墨讓她說的半句都兌不上來:“邪門歪理。”
“封建家長!不跟你們說話了。”
廉墨愣在那,看著廉蕊揚長而去,啪地把臥室門甩上,陳秋華窩在沙發裏捂著臉哭,哭的那叫一個誇張,就是故意哭給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