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又湊齊了十二人，護衛顧花若回程，仿佛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冷麵浪人的出現沒有發生、顧申以劍退敵的事沒有發生、顧花若一劍刺死顧申的事沒有發生、顧申死而複生的事也沒有發生。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是實實在在地發生了的。
    不隻他們的記憶在提醒著他們，他們眼前的人，也讓他們無法忘記那段過往。
    他們眼前的人是顧申。
    顧申坐在樹枝上，監視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他們為了早日回到孤劍閣，並沒有選擇連接各個城鎮的大路，所以比起來時，在野外露宿的時間多了不少。
    眼見天色漸晚，顧花若勒住馬慢慢停下來，喚了一聲：“顧申——”
    顧申便出現在他的馬旁，扶著他下了馬來，顧花若隨手把韁繩丟給他，看了看附近的環境，道：“今夜就歇在這裏吧。”
    華澤宇打著嗬欠，幾乎是栽下馬來。他們雖然後來沒有再熬夜趕路，但是白天已經筋疲力盡，晚上又隻有他和江無涯身上帶著的兩頂帳篷，顧花若自然是一個人一個帳篷，他和江無涯兩個人擠在一個狹小的帳篷裏麵，自然是十分受限，更何況休息的時間還被壓縮到了最短。
    江無涯躍下馬的時候扶了他一把，他竟然就這麼順勢靠在了江無涯的身上，然後輕輕打起了鼾。江無涯眉間露出一抹無奈，拖著這個睡著的人，找了塊稍微平整些的石頭坐下來。
    護衛不在，影衛也隻好擔當了護衛的職責，守衛、打獵、生火、搭帳篷，本來江無涯也都會幫忙，但是今天顯然是沒法自由行動。
    不過影衛無論做什麼，似乎都是能以一當十的角色，做起這些事來也十分迅速，不一會，顧申就端著烤好的肉來到帳篷中，把肉遞給顧花若。
    他回來了，顧花若身邊沒有其他伺候的人，他自然還要繼續擔任貼身隨侍的職責。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顧申接過顧花若吃完的竹簽，顧花若正看著他，他以為顧花若要說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顧申便低下頭，道：“屬下告退。”然後退出了帳篷。
    似乎又有什麼確實變了。
    顧申跳到樹上，那裏已經有了一個人，他對那個人說：“你去休息吧。”
    那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卻沒有立即消失，而是低聲道：“你的臉……”
    顧申摸了摸自己的臉：“還能用幾天。”
    嗐，借來的臉還能用幾天，借來的命呢？
    顧辰便點了點頭，輕輕跳下了樹。
    所有人看到顧申都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都沒有說出口。
    顧寅和顧亥是負責把他的屍體抬出去埋葬的人，現在屍體活了，他們是最驚訝的人，但是他們卻必須忍住，不能來問，因為他們同時也難逃其咎。
    但顧花若卻也並沒有找他們來盤問，好像真的已經忘記了那件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