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見他答應，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種暗地打聽消息的手段在他看來是不甚光彩的，可是那把劍對他來說實在很重要……
    江無涯把瓷瓶遞到顧申手裏，微微一笑，按捺住直接問出生知劍所在的衝動，耐心地挑了個不那麼敏感的話題，問道：“孤劍閣地處偏僻，遺世獨立，可有與外界往來的通道？”
    顧申心中暗笑，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想知道，口中卻回道：“孤劍閣自給自足，並不與外界相通。”說著，他好像自言自語道：“小人們連現在哪位皇帝當政都不知曉。”
    江無涯凝眉思索著什麼，順口接道：“大煬第二十六任皇帝殷無駒，登基五年了，你連這都不知道？”
    顧申茫然般搖搖頭：“殷無駒？小人隻在十年前天歆門的客人拜訪時，聽人抱怨皇帝殷琉賈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
    “殷琉賈？”江無涯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道怒色，卻不再說關於他的什麼，似乎不屑提起的模樣。
    “江大俠，那現在的這個皇帝……”顧申試探地問道，見江無涯看過來，又補充道：“小人的父母兄弟還在山下的一個小城裏，小人很擔心他們。”
    江無涯蹙起了眉：“現在這個皇帝……”
    “也很昏庸嗎？”顧申似乎很緊張地問道。
    江無涯搖搖頭：“那倒不是，你不用擔心，他當政，你的家人生計肯定沒問題，我剛才隻是想到其他的事情。”
    這樣來去幾句話，兩人間的氛圍似乎和諧了一些，江無涯繼續問道：“你們閣主有沒有什麼喜好？”他頓了頓，笑道：“說不定討好了他，他能願意把生知劍給我。”
    顧申看著他，歎口氣道：“江大俠果真還沒放棄。”
    江無涯道：“江某即便不是英雄，也自認不算孬種。無論你們閣主是否承認，這生知劍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的。”
    顧申想了想，顧花若好像也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喜歡什麼的樣子，他整日裏都是笑逐顏開的模樣，深究了去，卻其實對什麼都是淡淡的。從顧申成為影衛到現在的一個月時間裏，他見過顧花若情緒唯一的一次外露，還是今日早上對他發怒。
    顧申心裏苦笑，不知該得意還是該歎氣。
    他看著眼前的江無涯，突然心念一轉，潛藏著笑意開口道：“閣主性子其實極淡，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怒，隻是……”
    江無涯雖然突然莫名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卻還是如他所願地問道：“隻是什麼？”
    顧申垂下頭，否則笑意恐怕就要從眼中溢出來了：“隻是閣主其實頗好龍陽之風，江大俠如果能找來些質量上乘的小倌，或者江大俠這般的青年才俊，若是肯親自……”
    “停！”江無涯揉著頭打斷他，頓了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了，此事我再慢慢考量。”
    顧申心中愈發得意，不過他微微挑眉看了一眼似乎很苦惱的江無涯，他聽了這樣的話竟然沒有暴怒而起，倒讓顧申有些驚訝。至於顧花若究竟是喜好女子還是愛慕男子，顧申根本不知道，隻是在心裏沒誠意地向自家主子告了聲罪。
    嗐，反正隻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顧申見江無涯一時沒有言語，開口問道：“江大俠，今日聽主子說您是這屆武林榜的魁首，真是英雄少年。不知這一屆最後的名次是否與十年前大不一樣？”
    江無涯聞言，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變動倒也不是很大，有八人都仍是那些門派的年輕弟子，”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笑容的弧度變大了些：“隻不過全都往下落了兩名罷了。”
    顧申順著他語氣問道：“兩名？除了江大俠，難道還有其他人？”
    江無涯的笑容就因為他這一問，漸漸變成了一種糾結的情緒，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苦惱：“還有一人，拿了第二。”他似乎不願多說有關這個第二名的事，顧申心裏笑了笑，也就沒有再多問。
    江無涯心裏轉過無數思緒，再問就難免涉及太深，他怕打草驚蛇；如果再問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又沒有太大價值。他抬頭朝顧申盡量柔和地笑笑：“就問這麼多吧，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顧申朝他彎了彎身，滿意地拿著那瓷瓶，和打探到的消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