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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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日本刀以它真正的姿態展現在他的麵前。之前一直處於封印狀態的短小匕首傾注入他的認真轉而化為堅韌無比的銳器。
即使沒有武器,他也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徒手製服LevelE。美中不足的是以他現在尚淺的閱曆以及較矮小的身板來說獨自應對這種暴走的生物難免會有些吃力。重點是,現在的他完全被激怒了,不僅是為不慎而被劃出的傷口,更是為這種胡亂襲擊人類的原人類吸血鬼感到悲哀及羞恥。
輕盈一躍,長刀一揮,一條拓麻將再次猛襲而來的吸血鬼在瞬間粉碎。
看到眼前的LevelE化為灰燼,他頓時舒了口氣。緊張感退去後,他以日本刀作為支點勉強地硬撐在地麵上。
迎到他的麵前,顯然看到他那數道因為劇烈運動而更是頻繁冒血的傷口,她的眼眸裏踴躍出滿是焦灼的情緒,慌忙地伸出雙手幫他將胸前的血管按壓住。
“不要緊,我的自愈力比平凡人要強很多。”話雖如此,當時的他亦不過是一個各種器官功能都尚未發育成熟的孩子。在說完以上的話後,他的頭腦一片暈眩,繼而單膝跪倒在地上以緩解失衡帶來的不適感。
她順應著他的體位在原地蹲了下來,有點膽怯地問道:“血?需要嗎?”
看著略略顫抖的右手慢慢地向他的臉靠近,他驀然別開視線。不想要吸取無辜人類的血液,因為那般舉動在他的眼中就跟LevelE的惡行完全沒有區別,縱使在眾多吸血鬼的眼中,人類隻不過是一種饑餓的填充物。
沒有吸血鬼會對“食物”產生憐憫之意,他也不是那個例外。可是,自從他親眼見到處於至高無上地位的玖蘭樞是如何善待一位年幼的小姑娘後,他對人類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就在剛才的千鈞一發之際,他選擇了挺身而出保護一個人類的小孩。
察覺到他刻意回避的眼神,打量他身上仍不斷溢出鮮血的傷口,她眉頭深鎖,咬緊牙關,然後擅作主張地將指腹對準刀鋒用力一劃,忍著疼痛,她將滴著鮮血的手指快速探入他的口中,祈禱著他的傷口可以因此愈合得更快。
被她突然的措舉一震,他睜圓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她。但很快,濃鬱的腥甜味充斥著他整個口腔,感受一股溫熱落入喉中,他忘卻了思考,而後開始本能地吮吸她指間不斷溢出的鮮血。
流速細緩的小動脈根本滿足不了他的生理需求,大致半分鍾後,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指從口中抽出,隨後亮出尖銳的獠牙在她搏動的橈動脈上留下深刻印記。
血液,漸漸地從她的體內流出,他的傷口也因為血液的補足而縮短了愈合的時間。
不斷地吸食,直到她因缺血缺氧而暈倒,他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將尖牙收起,甚是愧疚地凝視著一張慘白的小臉。
爾後,他將她腦裏麵與吸血鬼相關的記憶全部消去,命隨後趕到的仆人將她手腕上的牙印消退後立即送往醫院。
11年過去了,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再見到她,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自發地將過往的記憶重拾回來。
這些年裏,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個在兒時碰見過的小孩,因為那是他第一個想要保護的人類,同時,也正因為抱有這種強烈的想法,沉睡中的日本刀才得以解除封印顯露出最原始的狀態。
隻是,那時的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幹淨稚嫩的小男生,所以沒能很好地將二者聯係起來。而她,對於他的真正身份也隻不過是抱以半信半疑的態度。
通過血液傳遞的信息告訴他,她會確信他就是出現在兒時的吸血鬼全賴於他剛才說的一句“我會負責將你關於我的記憶全部消除”的話語。曾經記憶殘缺的不協調感頓時湧上心頭,使她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直,很想對你說‘謝謝你’。”
以上,是她在陷入昏睡狀態以前通過血流表達出的想法。
撫摸著無力依附在自己懷裏的女生的長發,他不禁苦笑。謝謝嗎?該說對不起的是他才對吧,如果沒有他,她就不會跟吸血鬼的世界扯拉上任何關係。
他,想要她的生活可以更加簡單純粹,所以便再一次將相關記憶從她的大腦中消除。
所奪取的記憶片段很零碎,所以他無法確定她口中所述的“不會忘記”的話是否真實,因此,他想要賭上一把。這一次,他希望她可以從他所在的危險世界中全身而退,至少,現在的她還是健康的。
確認自己的想法後,他將她帶到理事長辦公室並主動要求承擔這起事件的責任,得到相應處罰的他毅然地離開仍陷入昏迷狀態中的她的身邊。
夢很短,可是他已經很開心。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那個他曾經奮力想去保護的人類依然健在。
自他從理事長的口中得知醒來的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暈倒的原因後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在這近乎20天的日子裏,他一次也沒有見到過那抹令他印象深刻的純黑色。
雖留有遺憾,但他還是心情愉快地去迎接忙碌了一學期後的長假。
為臨別依依的二人留出一片空間,一條拓麻隨著大夥兒一同踏上離開校園的步伐。
“一條。”
聽到一把沉穩的聲線叫喚自己的姓氏,他回過頭來掛上一臉笑容,說道:“是理事長呐,假期快樂!”
黑主學院的理事長微笑著將手中的信封遞到他的麵前,隨後神色凝重地說道:“今天早上,菅原到辦公室來辦理了退學手續,似乎是已經想起了一些令她感到不愉快的回憶。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聞言,他的睫狀肌頓時收縮,不可置信地接過信封,通過觸覺大致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的他匆忙離開然後往心中猜測的方向跑去。
平定喘息,他將置於手心的信封解開,從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銀製鑰匙對準畫室門板上的鎖孔一安,轉動,門“吱”地一下被他由外而內地推開,隨即,一張醒目的油畫躍入他的眼球。
畫麵上,柔弱的月光籠罩著一片寧謐的空間,景象熟悉得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握緊拳頭直接撞擊牆壁,在感受到確切的鈍痛後,他挫敗地靠在牆壁上,無奈地喃喃道:“真的想起來了呢。”
離開學校後,他雇傭了私家偵探將她的背景以及去向徹查清楚。翻閱著詳細的調查資料,他方才知道,她從來就不會長時間在一個地方逗留,自她懂得該如何運用自己的藝術天賦換取生活費開始,她就不斷地周遊於各個國家,為尋求創造的靈感而到處奔波。所以,掌管著菅原企業的董事長才會急於用婚姻將尚不懂事的她束縛住。
所以,那天晚上的她才會說出“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的話對吧,即便他沒有消除她的記憶,即便他有意配合成為她的戀人,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計劃著該如何去逃離束縛的牢籠,飄離而無情。
才發現,她跟他一點都不相像,因為她有著一顆絕對自由的心。她的一切,讓他嫉妒得想要將那雙自由的羽翼狠狠折斷然後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沒在糊弄,不論多少次,她還是會將一切都回想起來是嗎?如果這是她所希望的,那麼他不會再做這種愚蠢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