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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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泛著柔和的光亮,微弱地照耀著一片詭秘的空間。
風,徐徐而來,劃過二人的臉龐,拂動額前細碎的劉海,使畫麵更富意味。
手,直直地抵著樹幹,他細細地打量著她那張掛著怯意的精致麵容,碧綠色的眼眸溢出琉璃般的色彩,蠱惑人心。
完全納入他的視野的她不由一顫,而後,她選擇慢慢地合上眼睛,以順其自然的心態應對接下來的發展。無奈一笑,或許這就是吸血鬼的魅力吧,居然使她在膽戰心驚之餘還抱有一絲不正常的期待心情。明該排斥,卻又無可奈何地被其吸引。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免疫”低下的生物,所以才會惹發更多的吸血事故吧。
清新淡雅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嗅細胞,抬手,一條拓麻輕輕地撩開披散在她肩上的純黑色長發,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俯身,他將腦袋埋到她的頸項之間,貪婪地聞著她馥鬱的體香以及透過肌膚隱約傳出的腥甜味道,抵製不能地舔舐著她白皙的脖子。
溫潤的感覺從頸部通過傳入神經抵達大腦,她驀然睜開眼睛,空洞地遙望著正前方。
察覺到埋在她全身的淺表血管驟然收縮,他的理智突然在瞬間重返大腦。強行將嘴巴合上咬緊牙關,他忍著獠牙根部尖銳的脹痛感一頭撞向緊貼在她身後的大樹以求片刻的清醒。然後,他注視著那張木然的小臉歉意滿滿地說道:“讓你受到驚嚇了,”到此為止吧,好不容易才維持下來的吸血鬼與人類共存的校園體製,他不想親手打破。退身到適宜的安全距離,他儒雅斯文地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目視著他背過身子邁出離開的腳步,她條件反射地抓住他製服袖管的一角,有點躊躇。很快,她便得出了想要的答案,並堅定說道:“貴族級別的吸血鬼並沒有令人類變成同類的能力吧,所以,想要吸我的血也無所謂。”
聽到她沒來由的發言,他頓住了。好一會兒,他才微微地回過頭來表情甚是難堪地看著她此刻變得倔強的臉,“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看見他的表情,她的眉梢有一瞬的皺起,隨後,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我希望你吸我的血,隻有這樣……”
沒待她將話說完,他便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準確地瞄準她項部的柔軟肌膚,將尖牙深陷入其中。隨後,一股似曾相識的鮮甜味道滾落喉間。
感受著獠牙與椎骨相摩擦與血管相吻合,她安靜地閉上眼睛,將乏力的身板依附到他的懷中,吐納出剩下的話語,“……你才可能想起來……現在,我們這樣算是共犯吧。”
他緊緊地抱住她,深埋於她肌膚裏的獠牙也不曾放鬆。要瘋了,自從來到這所學校以來,他就一直在靠血液錠劑來緩解饑渴,有多久,他沒有像現在這樣吸食鮮美的血液了?現在的他,隻要一張嘴便是沒有盡止的索取,直到他將她身上的力氣完全抽空,才緩過神來,下意識地將刺入的尖牙從她的身上抽出。
凝視著完全傾倒在自己身上臉色蒼白的她,他將殘留在她脖子上的血跡擦幹淨,憂傷道:“共犯嗎?”不,所有的錯誤就交由他一個人去承擔。
就在剛才吸食的過程中,他狠下心來將她腦海裏關於他的一切記憶統統抹去。
窺視她的內心,盜取她的記憶,他才發現他們的初次見麵是在更早以前。
11年前,年幼無知的他遵循祖父給出的向導隨著純血種玖蘭樞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定居。
初始,血液錠劑這種化學合成品還沒開始蔓延,所以吸血鬼們僅能靠最原始的吸食方法來填補饑渴。那時正處於發育年齡的他無論如何也按耐不住饑餓的折磨,所以便在一個不怎麼顯眼的巷子裏吸食了隨從仆人的血液。這對於他來說再平常不過的一幕卻偏偏被恰巧路過的她看見了。
那時的她,頂著鴨舌帽,整一副男孩子的簡潔休閑打扮,臉蛋卻尤是漂亮可愛。
中止吮吸的唇瓣,他擦拭嘴邊殘餘的血跡,抬首,一抹瘦小的身影冷不防地撞入眼簾,使他為之一驚,“到底是什麼時候?”瞄了一眼因失血過度而昏倒在地麵意識喪失的仆人,他慌了起來,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得獨自處理這種意外的問題。
“那個……”他揚起一道純良的笑容以表示他毫無惡意。
他的話音剛起,她頓時從驚恐萬分的呆滯狀態清醒過來,然後嚇得直往未知的方向死命奔跑,生怕目擊到現場的自己會淪為他的下一個獵食目標。
見狀,他按揉著抽動得生痛的額頭,用力地扶起倒在地麵上的仆人將其安穩地置於牆角,然後便開始追蹤那個小孩的身影。
在寥無人跡的街道上徘徊好一陣子,最後,他闖進了一片仿似廢墟的地帶瞥見她正以一副極度迷茫的姿態視察著四周的環境。一目了然,現在的她估計是在情急之下不慎迷路了吧,所以才會亂入至這種偏僻的地方。蹙眉,歎息,他多少可以理解得到無論是再怎麼冷靜的人看到這種吸食場麵都不能保持完全理智,更何況她跟他一樣都隻不過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
調整略略紊亂的氣息,他悄聲地向她靠近。這樣做或許會使她再次陷入恐慌,可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將她的相關記憶消除,為了不留下棘手的麻煩,同時也是為了讓她可以在更健康的心態下茁壯成長。
他不斷地腦內著接下來的動作以及可能會引發的後果,突然,一股危險的氣息逼近終止了他的設想。
將視線扯遠,他驚訝地發現在距離她不遠處,一隻墮落為LevelE的吸血鬼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稚嫩的她。
一個飛躍,LevelE猛地朝向她撲去。
拋開雜念,他搶在失去理智的吸血鬼前頭迅速地移步到她的身旁,利索地將她護到自己的身後。
利爪,毫無預兆地在他的胸前劃過,帶出數道淺痕以及殷紅的鮮血。呆望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她的小臉倏然煞白無色。
捂著泛著刺痛的傷口,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將鞘褪去,用匕首的尖峰對準與他正對而立的龐大身軀。
“嘻嘻嘻,”看著他一臉認真的勁兒,吸血鬼獰笑道:“就憑那種小玩意兒是不可能傷到我的,你也是,待會兒乖乖地成為我的甜點吧。”
聽到無稽的言論,他雙手緊緊握住匕首的把手端,怒視前方,咬牙道:“你徹底地將我惹火了。”
她不再沉默,而是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擔擾地看著他負傷的背影,皺眉,聲音顫抖地說道:“拜托了,丟下我也沒有關係。”
“不會有問題的,”他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很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我絕對會負起責任帶你離開這裏。”說罷,他橫竄在體內的氣流在瞬間凝聚到手心,同時,握於手中的匕首也漸漸地將他體內的力量吸走。
在一道刺眼的光芒下,匕首發生了形態變化,最終蛻變成一把嶄新的日本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