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蔡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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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蔡氏兄弟
蔡京感覺到一陣極致壓抑折變帶來的疼痛,他有些恍惚,自從成為不明物質的靈魂體之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疼痛的滋味了。
睜開眼睛,蔡京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然後用手揉了揉眼睛。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很淡定,淡定的不像其他一般遇到這種狀況的人。
蔡京重生了,並且是四歲時候的他,他的人生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關於這個問題,蔡京隻是“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其它的什麼都沒有說。
他起身穿好衣服,召喚侍女進來幫他梳洗。
然後去主院給他的父母問安。
此時是宋仁宗趙禎皇祐三年的早春時節,哦,不,現在還不能稱仁宗,他現在還活得健健康康的坐在他的龍椅上呢。
在從自己的柏華院走向父親蔡淮所居住的正院鬆濤院的路上遇到了從庭竹軒出來的三歲的蔡卞,於是兄弟二人就一起慢悠悠地甩著小胳膊小腿往前走。
看著奶娃娃蔡卞,蔡京的內心其實是很複雜的。一母同胞,相差不過一歲左右。父親家中也並非沒有妾侍,卻也隻有他和蔡卞二子,可見他們的父親對母親的偏愛。隻是政治上的見解不同,卻導致了他們兄弟鬩牆,老死不相往來。何必呢?弟弟,君王恩再大,能大得多親生的哥哥嗎?這一世,蔡卞啊,我不會給你再一次和我同朝敵對的機會。
內心千思百轉的蔡京表麵上看上去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這是他第一次牽起幼弟的手一起往前走。
父母已經在主院的高堂上端坐著,父親的妾侍輪個地給父母問安。
蔡京牽過蔡卞的手,禮節周到規矩地行李問安。
父親蔡淮看著兄弟和睦的二人,點頭讚許,讓他們起身上前問話。
“昨日我兒可有學習什麼功課?”
“回父親,兒昨日在讀論語。”四歲多一點的蔡京並沒有到可以讀論語的時間,隻是過了一千多年的蔡京哪記得自己四歲的時候在讀什麼書?
“哦,論語?那你可有讀出什麼來嗎?”蔡淮有些意外,這年紀的孩子,多是還在讀課本識字而已,怎麼著也不可能有已經開始學習論語的。
“兒昨日讀到溫故而知新,是說學習要時常複習舊的知識,從而加深理解得到新的知識。”蔡京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出了馬腳,隻好選擇了論語裏的最簡單的道理用來搪塞蔡淮。
“嗯,不錯不錯。我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地,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蔡淮聽到蔡京的回答卻更是吃驚,這個道理雖然淺顯易懂,但一個四歲的孩子如此清晰的表達還是很少見的。小兒早慧,多加教導,必可成大器啊!“阿卞,昨日可學了些什麼?”蔡淮看向自己的小兒子。
“回父親,兒昨日在學大字,現已經認識很多大字了。”三歲的孩童吐字尚不是很清晰,但是卻已經可以識文斷字也不多見,蔡淮對自己小兒子的表現也很滿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作為誇獎。看到父親的笑臉,蔡卞的心裏也十分開心,笑得眉眼彎彎的。
“恭喜老爺,我兒們幼年聰慧,他日必是國之棟梁。”蔡淮的妻子蔡李氏看著自己兩個爭氣的兒子,笑得溫婉,最先向蔡淮道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前半輩子靠丈夫恩寵,後半輩子依仗兒子孝順。前半輩子的恩寵蔡淮給了她,她很滿足。後半生她的兩個兒子都不是池中之物,似乎她的一生都可以圓滿了。
“恭喜老爺。”一幹侍妾緊隨其後地道賀,這些妾侍都是身後無子的,隻能趁著年輕的時候得些恩寵,攢點私房錢。
“好,好,好。今天大家都留在主屋一起吃早飯吧。”蔡淮很是高興。
“謝過爹。”
“謝過爹。”蔡京和蔡卞低首。
“謝老爺。”這是一道的侍妾。
早飯上了桌,蔡淮和蔡李氏坐在上首,蔡京和蔡卞依次在蔡淮的邊上落了座,這個時間點已經是辰時中了,吃早飯剛剛好。
蔡李氏招了兩個妾侍在一邊布菜,其他妾侍都在一邊的側桌上吃飯。
蔡京不是很挑食,更是在一千年間看遍天下美食而沒辦法嚐試,麵對食物,更是顯得迫不及待。
他喝了一口白粥,待米粒吞咽幹淨,頓了頓,夾了一筷子白菜心。後世的養生哲學裏就有先要用湯水之類的順腸胃再用蔬菜之類的,最後一定要葷素結合。
幹幹脆脆的,清清淡淡的味道正好。他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盤子,看中了放在蔡卞麵前的魚肉。
蔡卞小朋友看著自己兄長盯著自己麵前的魚肉,轉過頭去橫了一眼在自己身後布菜的侍妾,示意她夾魚肉給蔡京。
看著蔡卞的動作,蔡淮沒說話,蔡李氏笑了笑,而蔡京則心安理得地吃到了魚肉。
這頓飯蔡京並沒有吃太多,他本就不是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嚐過味道便也罷了。
告退之後,蔡京攜了同路的蔡卞同回。
“哥哥,我可以去你的柏華院嗎?”
“你想來?”蔡京有些吃驚,前世記憶裏蔡卞小時候蠻怕他,絕對不會主動找他。
“嗯。”蔡卞覺得今天的哥哥有哪裏不同,但是哥哥今天很溫和,也許是接近哥哥的唯一機會。
“好。”蔡京看著弟弟走路走得多了,似乎有點累,想了一下之後便招來身後的隨從,抱起蔡卞。
蔡個經曆千年,見過後世太多的哥哥照顧弟弟的場景,卻沒想到第一次做,感覺真的很好。但是宋時,抱孫不抱兒,兄弟感情再好,也不會有太多的親密接觸。而今天蔡京不僅牽著蔡卞,還能注意到他的狀況,大人都做不到,何況幼童?蔡卞很感動,三歲的他已經很懂得這個詞語的意思了。
柏華院不大,三大間正屋,一排廂房。風格和柏華這個名字一樣嚴謹考究。
正屋朝南,客廳的布置很冷硬,正坐黃梨木的一桌兩椅,下座兩排各四座的位置。
進到屋來,房間被屏風隔開。東側為書房,西側為臥房。
剛辰時末,吃過早飯又走了一小段的路,蔡京決定先坐著休息一下,便開始重新熟悉一下這個時代的生活。
“剛食過飯,這會兒也不適宜喝茶水,墨娥,去端碗甜湯來給小少爺喝。”蔡京吩咐道。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蔡卞,估量了一下,決定放棄。
“錄植,把小少爺抱到椅子上坐好。”蔡京的長隨便俯身將蔡卞抱了起來,放在蔡京下首的座椅上。不一會兒,墨娥端來兩盞甜湯放好。蔡卞看著不說話的蔡京,自己乖乖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甜湯。
蔡京隨手拿過甜湯的勺子,挖了一勺,吹了吹,放在嘴邊,卻並不吞咽。他現在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一個擁有千年記憶和二十一世紀科技思維方式的人如何在自己活過一世的時代再風光一次。
“我為國為民操碎了心,活著時候失了民心,和自己的小兒子一起餓死潭州。沒有人看到我的功績,抓住那一點把柄不放,我死後竟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那麼,這一世,我就像你們認為的那樣活著吧!”蔡京四歲的臉上浮出癲狂的笑,眨眼間便消失了,沒有人看見。“皇祐三年啊,米芾那個精神病好像快要出世了,要是可以見一見繈褓裏的他該多好,可惜,他還在他爹任職的濮州呢。”算了算日子,蔡京記起皇祐三年除了幾條政令,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有他的老朋友米芾會在秋天的時候出生。米芾的潔癖也是他精神病的一方麵,後來把女兒嫁給一個叫拂字去塵的人被當作笑話講了千年。在後世學校的時候,女同學裏麵有很流行的一種東西,叫星座。據說處女座的都是有潔癖的,處女座的大概時間就是秋天,他當時聽說的時候對比了一下米芾,就很是認同這個說法。
“阿卞,你長大了想要做什麼?”蔡京收回自己的思緒,問坐在下麵的蔡卞。
“回哥哥的話,阿卞長大了要當一國之相。”蔡卞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傻,他有一瞬間覺得坐在上麵的哥哥變成了頭發花白的嚴肅老學究。
“原來阿卞從小就想要做相啊!”蔡京內心陰暗地想道:“一門兩兄弟,同朝為相。無上榮光又如何?既然說我是奸相,那麼我就把你們所謂忠臣良相扼死在搖籃裏。”
“阿卞,你還小,以後做什麼現在想著還太早,你要先考慮好自己適合做什麼,長大了才不至於誤入歧途。”蔡京學著後世家長老師教育孩子的辦法教育蔡卞,顯得語重心長。雖然他對於後世成為老師的標準那麼低有些不恥,但是那些老師偶爾也會說出來一些很有道理的話,比如這一句,不至於誤人子弟。
“哥哥的話,阿卞記住了。”小蔡卞在椅子上坐得規規矩矩的,聲音頓頓的。
“嗯,記住了就好。把甜湯喝完了,就去院子裏玩吧。”蔡京記得後世的現代教育理論裏好像有不要剝奪小孩子遊戲的權利,雖然蔡京的目的隻是為了讓蔡卞玩物喪誌,以後做不了國相。但是這個一點都不妨礙蔡京為自己找尋借口,讀書人嘛,就是要為自己的無恥找點高尚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