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與死  第六十九章:他隻是個將死的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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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瀟淺憂再次失蹤的消息傳入解紅零耳中,他倚在高大的鬆木上,撫了撫手中的酒壺,微愣之後,長笑出聲。
    “瀟淺憂呐瀟淺憂,我總以為你迂腐耿直冥頑不化,卻原來也能揮揮衣袖就撇下靖國江山,倒也瀟灑。”
    相比他的灑脫,隋佐源反而是有些鬱悶了,錦鬱奔著那把龍椅而去,卻偏偏遇到錦蘇拱手相讓在前,瀟淺憂大方讓道在後。自己製定一係列奪位計劃,硬生生地夭折腹中,派不上用場。
    他抬首看了看樹梢還在笑的紅衣男子,麵具下的眉眼攢著深深的厭惡,想也不想,伸手便將三人合抱的巨樹攔腰斷了。
    看著那一抹紅衣隨著巨鬆滾落萬丈懸崖,他拍了拍玄色衣襟上沾上的一根鬆葉,心情無比舒暢。
    幸災樂禍,總是付出些代價的。
    解紅零一直都清楚,但他也著實沒想到,隋佐源這樣一個一本正經的人,捉弄起人來,絲毫沒商量的。
    幸好他武功還算不差,否則這萬丈懸崖掉下去,肯定屍骨無存。
    飛身上了懸崖,看到玄衣男子立在崖邊,狐形的麵具掩去半張臉,但翹起的嘴角和眼中盎然笑意,可絲毫都沒掩飾。
    他喘口氣,有些惋惜地看著懸崖上隻剩下樹樁的巨鬆,好好的一個棲身之地,就這麼白白沒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瀟淺憂和錦蘇推動了你的計劃,靖國已經在你手中,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高聳的懸崖幾乎入了雲層,烈日當空,連迎麵而來的風都撲騰著熱浪。
    隋佐源立在崖邊,微微眯了眼,遙遙看向腳下那邊繁華都市,“事情脫離了掌控,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畢竟你的對手是瀟淺憂。”解紅零聳聳肩,一臉輕鬆。反正他隻是個旁觀者,靖國是在錦蘇手裏,還是被隋佐源掌控,與他都沒有關係。
    唯一的區別也就是他出入皇宮時,是飛簷走壁還是光明正大,隻是方式不同而已。
    隻是這種令他幾乎感到窒息的感覺,心底隱隱泛起了不安,雙袖輕輕一抖,冰涼的血玉落入手中,方才教他有一絲心安。
    “我最擔心的不是瀟淺憂,而是錦蘇。”想起年輕帝王淺笑溫言,隋佐源嘴角不可察覺地漫上一絲笑。
    瀟淺憂的目的很簡單,靖國和錦蘇,他能力再強,知道他的目的也就能知曉他的軟肋。但錦蘇不同,他沒有弱點,沒有目的。
    或者說,他自己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解紅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有些誇張地笑了起來,狹長的雙眼更加魅惑,“你竟然會將錦蘇當做對手!”
    隨即,笑聲收斂,他垂首看著手中的血玉,喃喃道:“他隻是個將死的人。”
    “你的對手呢?”無視他落寞表情,隋佐源盯著解紅零的雙眼,陰柔的眸子迸射出近乎透視的光,“解紅零,你又把誰當做對手?”
    沒有絲毫猶豫的,解紅零搖了搖頭,“對手這東西,我的人生中沒有。”
    要說最大的對手的話,也隻有自己了吧。
    手腕一番,血玉輕巧地落入袖中,他再抬首時,臉上又恢複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小九,究竟是飲君諾什麼人?”
    隋佐源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總有些傻子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放棄所有,為他所累卻甘之如飴。”
    解紅零好笑地看著他,“你不也是,為了一個虛幻的人,不惜製造這一出出的殺戮。”
    “那不一樣。”隋佐源反駁,卻又沒有說出究竟哪裏不一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追逐著一個虛妄的步伐,究竟是對是錯。
    “沒什麼不一樣的,係音已死,你不過是不敢麵對事實罷了。”解紅零毫不猶豫地揭穿他的話,眼底,卻暈開一絲苦笑。仍舊一臉漫不經心,戳著別人的痛楚,“若我所料不差,白衣宮原本是衝著錦蘇去的,半道上卻遇上了飲君諾,便撂下了錦蘇解決他們的私仇去了,而你唯一能依靠的江湖勢力,隻有天葬門。”
    隋佐源轉頭看著他,隻笑不語。
    解紅零接著說道:“天葬門的實力不低,但也高不到哪裏去,一個瀟湘樓足以應付。”一頓,他轉頭迎上隋佐源似笑非笑的目光,笑意盎然,卻殺機頓顯,“所以,你的王牌是什麼?”
    “既然是王牌,自然不會讓你知道。”隋佐源說完,瀟灑地轉身,烈日下的身影慢慢拉長,他的話在熱浪中傳來,“畢竟你也算是我的敵人。”
    “敵人嗎?”
    解紅零低聲念叨,隨即啞然失笑,姑且算是吧。
    他轉身追上隋佐源,二人並肩下了山崖,山腳兩匹駿馬靜靜立在分界碑處,碑上的字早在風沙中模糊不清,隋佐源抬手摸了摸,一手的沙石。
    “解紅零,你說,四國但真能統一嗎?”
    “像你這樣半吊子的態度,別說四國同意,能不能得到隋國,還是個大問題。”解紅零毫不猶豫說道。
    隋佐源笑了笑,沒在這個問題上爭辯,解紅零這樣氣性難定的人,要從他口裏得到一句肯定的話,實在太難了。
    難,不代表得不到。
    他對錦蘇和瀟淺憂的肯定,令隋佐源十分在意,尤其是當解紅零答應以半個月的自由換取天水碧玉時,更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著那塊將隋靖兩國分開的石碑,猶疑著問道:“解紅零,如果非要逼你做個選擇的話,你與瀟淺憂是敵是友?”
    解紅零好笑地看著他,“這個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我解紅零的敵人,但絕不可能是朋友。”
    這個答案在隋佐源意料之中,卻也在他意料之外,想想原本問題就實在好笑,自己怎麼會想到這樣問他?
    “但願,你見到係音的時候,還能保持現在這份灑脫。”
    “他已經死了。”唯獨這句話,解紅零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他伸手牽過豔紅的駿馬,翻身上去,策馬狂奔。
    看著他身影漸遠,隋佐源皺了皺眉,種種跡象表明,係音還在人世活動,就算不是以人的形態,但他沒有消失,這是事實。
    原本以為,解紅零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高興的,但他卻否認的這樣堅決,就好像係音的存在,對他而言是心上刺一般,教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甩脫這件事。
    解紅零,你究竟在逃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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