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與死 第五十一章:若你沒有選擇帝位,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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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佐源微愣,他偏頭,想要看清楚月色下的緋衣男子。卻隻看到被長發掩去一半的側臉。
解紅零是個很美的人,他的美比男人柔三分,比女人強了兩分。長長的睫毛覆在漆黑的眼眸上方,薄唇泛著紅,透著一點涼,整個人被紅衣襯出幾分妖嬈。
透過麵具的目光,就那樣肆無忌憚地將眼前的男子打量了個遍。隋佐源最終輕歎一聲,第一次,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覺得自己敗了。
他隋佐源能夠為他傾覆四國,而這個男人,卻為了係音,傾覆了自己。
“安國有秘術,能操縱死人。”隋佐源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提起這事,隻是覺得,似乎他有權利知道這些。
“安皓天的生化軍。”解紅零冷笑,他也曾領教過那些生化軍的厲害,說起來也不過是利用藥物令還未僵死的肌肉獲得生力,隻會聽從操縱者笛音,那人,卻是真真切切死了的。
“係音的屍首,早就不在菩提齋了罷。”隋佐源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解紅零,他看到那張臉,一點一點的白,一點點地僵,最後一絲苦笑凝聚在嘴邊。
“是啊,早就不在了,那又如何?”
話說到這裏,解紅零心中早已經是明白了,其實從接到係音的那封信開始,他便是明白的。明白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係音,隻是,那不是他解紅零的係音。
他想要尋找,卻又害怕尋找,一直周旋在四國之間,卻不敢直擊要害。
他轉頭看著那張銀狐麵具,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會去找他,他最好,也不要來找我。”
“解紅零……”所有的話,在紅衣男子清冷的目光中,隻換做這一聲低低的呼喚。隋佐源從前聽說解紅零是個古怪的人,以為絕世奇才,難免脾氣有些古怪,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如今見了本人他才知道,解紅零並非脾氣古怪,隻是活的很現實,現實的很殘忍,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包括他自己。
“你就不想看到他,哪怕一眼?”在紅衣男子的腳步聲中,隋佐源做了最後的掙紮,他看到男子身形微微停頓,清冷的風送來他溢出口的兩個字。
“不想。”
【非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淡淡的黃暈劃破層層潑墨似的漆黑,散在六月的夜風中,和著陣陣花香,拂過高閣深宮,透過啟開的窗扉,落在白衣男子身上。
瀟淺憂倚在窗下,身前的案幾上堆積了不少折子,一盞燈一杯茶,一坐便是幾個時辰。間或疲倦了,起身吹吹涼風,人便清醒過來,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劉全敲過門,提了食盒上來,在一旁的桌上布置好。
他是跟著錦靖雲長大的,自小看過了前朝後宮陰謀陽謀,風起雲湧間,卻唯獨這個白衣卿相,從一而終不曾改變。
“瀟某尚無食欲。”淡淡開口,瀟淺憂將批閱過的折子往前推了推,“這些都是要緊的,連夜發放下去。”
清楚瀟淺憂性子,劉全未曾多勸,拿了折子出門。
待案幾上堆積的折子批閱完,長街傳來五更的更聲。
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早朝時間,索性也沒什麼瞌睡,瀟淺憂便思量著去流蘇殿看看錦蘇。
月色西沉,大道上燈光綽綽,樹影婆娑。
瀟淺憂一路行至流蘇殿,幾名宮女正清掃院子,朱雀長身立在殿前,燈光拉成了她的影。
“大人怎麼這個時辰來了?”見瀟淺憂燈火中行來,朱雀忙上前行禮,又見他眉宇間有疲憊之色,擔心道:“大人這樣一個累法,隻怕不等皇上身子好全,你便已經倒了。”
瀟淺憂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徑直往錦蘇房間行去。
錦蘇昏迷了六日,麵色卻還紅潤,似乎隻是睡著了一般。
瀟淺憂在床前坐下,看著床上的錦蘇,思緒有些恍惚。二十四年的守護,他以為自己做的很好,最終,還是傷了他。
六歲的記憶,如今卻還清晰,那時還不曾知曉什麼叫承諾,隻是那位和藹的女子在將小嬰孩托付給他時,出於本能地應了下來。
現在回想起來,若當初自己不曾應下,亦或者蘇木蓮不曾將錦蘇相托,他瀟淺憂,還是如今的瀟淺憂麼?
“這個位置,你坐的可好?”低低的一聲呢喃,透著深深的自責。兩年的不見堆積成思念,在夜深人靜之際,散在臉上,柔了眉眼。
他俯首,將散在錦蘇耳畔的發絲細細攏好,臉上的寵溺一如往昔。
“若你沒有選擇帝位,該有多好!”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錦蘇聽得耳畔傳來這樣一句話,他想,若自己沒有選擇帝位,淺憂可還在?
睜開眼,許是燈火太暗,他看見那張臉上的表情,是許久不見的,自己所期盼的,那樣的陌生又熟悉。
“淺憂……”錦蘇低低念了一聲,隨即又苦笑著閉眼,“又做夢了麼?”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令錦蘇再次睜眼,他怔怔地看著麵上含笑的瀟淺憂。忽的,沒有任何預兆,伸手勾住欲起身的人,就那麼吻了上去。
錦蘇的吻很輕柔,也很笨拙,似乎稍一用力,便碎了這場太過美好的夢。
這個吻來的太突然,突然的令那個一向從容鎮定的白衣男子,一時間也傻了眼,愣愣地看著偷腥成功的某人,翻身繼續沉睡。
“哈哈哈……”門邊傳來幾聲毫不掩飾的笑意,一抹緋紅的影入了殿,倚在瀟淺憂身邊,笑的前俯後仰,“堂堂攝政王,被人如此輕薄,卻忍氣吞聲,傳出去,不怕人笑話。”
想他解紅零一生愛看戲,唯獨這場戲,雖短卻精,實在妙極。
瀟淺憂何許人也,僅僅片刻功夫已經恢複正常,適才的無措早已不見,冷眉淡掃解紅零一眼,語氣也平淡無波,“此事若傳出去,我與你沒完。”
“我倒想看看,你與我怎樣個沒完法?”解紅零一邊玩笑,一邊看似隨意地搭起錦蘇的脈搏,鬆了一口氣,“比前些日子好些了。”
“多謝。”瀟淺憂隻有淡淡的兩個字,目光所及之處,錦蘇仍舊睡得安穩,仿佛適才不過是他恍惚著出現的幻覺。
涼風自敞開的大門吹進,令瀟淺憂靈台一片清明,默坐片刻,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離去。
“究竟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