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與死 第四十一章:解紅零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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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解紅零不是神
【亡】
采霖沒有說話,隻是張著一雙眼,一臉淡漠地看著狼狽的安皓天。
在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的注釋下,安皓天妥協了,他慢慢將手中的人放下,然後仔細端詳著那張熟悉的臉。
這分明是他的樂軒,分明是熟悉的笑。
隻是……
為何這個身體沒有溫度?
為何這雙眸子不再睜開?
為何這嘴角的笑凝固成了永恒?
他在他耳邊輕聲地喚著那人的名,說著來不及出口的情話,那人仍舊沒有反應。
“雪光杯,血光杯,雪光碎,血光碎。”采霖輕聲念著,看見那人身子瑟瑟顫抖起來,她說:“這是安樂軒最後的遺言。”
安皓天的淚,就那樣猝不及防流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劃破記憶的閘,打開那些塵封的東西。
“皇兄,皇兄,你看,父皇給我的雪光杯,漂亮嗎?”小小的安樂軒捧著才得的賞賜,興高采烈地拿給自己兄長看。
年長的兄長正在用功念書,聞言笑著拍拍幼弟的頭,“你可得小心了,這雪光杯,可是有靈性的。”
孩童仰著頭問,“什麼靈性。”
兄長回答:“傳說,這對雪光杯是有人極寒之地的冰雪和心愛之人心頭血而造,一旦杯子碎了,就會出現血光。”
孩童嚇得忙將杯子扔開,兄長哈哈大笑著接過,“王兄騙你的。”
思緒慢慢收攏,安皓天將懷中的人慢慢放下,替他攏好散亂的青絲,整理好那一身旭日東升的袍子,“你從不信的我的話,為何那句玩笑,你就如此但真?”
解紅零迎著最後一場暴風雨而來,雨水一路滴在殿中,他看著床邊的兩兄弟,風淡雲輕地說道,“他果然死了。”
“這也在你的算計中吧。”安皓天沒有轉頭。
解紅零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想到他會尋死,隻是沒想到采霖竟然沒能阻止他。”
“這一切,是你與他合計好了的。”安皓天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沒有他一向的強勢。
解紅零又搖搖頭,“我沒有與他合計,隻是默契。”
“解紅零,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抱起床上的人,安皓天轉身看著殿中的人,“救活他,哪怕用我的心。”
“你傻了嗎?”解紅零語氣中盡是鄙視,他用銀笛指著安樂軒,“你懷中的人已經停止了呼吸,甚至身子已經開始僵硬了。”他又指著窗沿下那一抹白光,“那是鶴頂紅,世界上無藥可救。”
“你不是解紅零嗎?”安皓天道。
“解紅零不是神。”男子語調平平,窗外傳來嘩啦啦的聲音,他笑著看向那個靜悄悄的男子,“你說想看我血染白衣。上次太匆忙,這次,就看個夠吧。”
銀笛劍出,解紅零轉身,暴雨驟停,天色大亮,映出殿前那一片片放著寒光的鎧甲。為首老者獨臂長刀,眉發虛白,淡淡笑著,看向白衣男子,“聖手菩提,解紅零!”
解紅零用按著笛子的一隻手掏耳,“這句話聽得太久,也會煩的,現在的聖手菩提,是我徒弟。”
蒼狸看著解紅零身後出來的兩任君王,以及身邊一個宮裝的女子,哈哈大笑。他笑解紅零的狂,也笑他的妄,更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覺得,有可能從這裏帶他們出去嗎?”
“我能殺了你。”解紅零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長劍,仿佛麵前上千人的阻攔,於他而言不過螻蟻。
蒼狸覺得,解紅零是真的狂。
那一抹白衣晃動的瞬間,身邊的人洶湧而上,蒼狸靜靜站在敵後,盯著上頭的安皓天。
一刻鍾後,麵對滿地的屍首,以及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蒼狸才覺得,這個男人,有他狂傲的資本。
解紅零仍舊漫不經心地拎著長劍,劍尖的血混著衣襟上的血,淌成一條血路向前。
安皓天抱著安樂軒,踩著這條血路前進,暢通無阻。
解紅零每前進一步,身前的人山便往後退一步,直至退無可退,蜂擁而上,誓要將這個如同地獄前來的男子,撕成碎塊。
解紅零每一次的抬手,都伴隨著慘叫與血光,臉上的笑,從始自終沒有變過。
此時此刻,蒼狸覺得,眼前的男子,已經不是人了。以至於他靜靜在亂軍中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開出一條血路,逐漸淡出了視線。
最後,老者一人麵對滿地的屍首,仰天跪下,輕聲歎道:“時也命也。”
【大亂】
安樂軒亡,安皓天失蹤,安國群龍無首,朝中大亂。
才剛攻下毅國都城的安國軍隊,突然被毅國軍隊團團圍住,打的措手不及。毅國隨之勢如破竹,收複失地,盡擒將領。
蒼狸帶著毅國的軍隊撤出安國後,消失無影。
消息傳至流蘇殿,錦蘇正與歐陽英德對弈,二者聞皆是一愣。
“將軍。”歐陽英德落下一子。
錦蘇再無路可走,敗下陣來,伸手挑揀紅棋,放在指定的位置,“以解紅零一人之力,竟然扭轉了毅安兩國的局勢。”
聽他話中沒有驚訝,歐陽相爺輕聲問道:“皇上是否在早就料到這個局麵?”
錦蘇搖搖頭,“我料到紅零會徹底顛覆安國的局麵,卻沒有想到,毅國輕易翻身,更沒有想到……”話到這裏,手中棋子悵然而落,他垂首,歎道:“更沒想到他會死。”
歐陽英德撿起落地的棋子,安安穩穩落在棋盤上,“安國現在就似這盤棋,亂的一塌糊塗,幾總要有人出來,將這些棋子慢慢歸攏。皇上覺得,誰會是這個執棋者?”
“樂軒一到安國,便去見了一人,之後這人再沒有在安國出現。”錦蘇看著那一盤亂棋,再沒有心思下。
“皇上說的是,洛安?”
錦蘇點點頭,看看外頭的日頭,起身往後院飄去,“天晚了,相爺也早些歇息罷。”
送走歐陽英德,朱雀行至後院,果然在凋零的美女櫻枝頭看見了君王,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隱在一叢綠葉中,仍舊那樣冷冷清清淒淒涼涼。
順著他的方向看了看,朱雀道:“那是安國的方向。”
“是啊。”錦蘇輕輕應著,他垂首看著樹下的女子,笑道:“第一次見麵,我也是坐在這裏,樂軒就站在樹下,也說了同樣的話。”
他抬首又看向遠方,學著那人的語氣,柔聲道:“那是安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