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與死  第九章:對敵人一知半解是很可怕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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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錦蘇出現在流蘇閣旁一間豪華的酒樓內,黑灰的長袍繡並蒂蓮花,掩不去與生俱來的高貴。
    打眼望去,幾張楠木桌椅整齊地擺放在大廳,最中間一張桌上放了一套茶具,櫃台站了個打瞌睡的小二。
    酒樓的二樓垂下珠簾,隱約可見並排的包間。
    太安靜了,安靜的詭異。
    錦蘇定定心神,走過去敲了敲櫃台。
    “你找誰?”小二被打擾了瞌睡,很是不滿,眼神朦朧地撇著錦蘇。
    “我找一位朋友,姓錦。”錦蘇按照紙條上的說道。
    那人立即清醒過來,眼中精光一閃,將錦蘇上下打量一遍,留下一句:“稍等。”便飛快上樓去。
    腳步如此輕快,定是練家子。錦蘇漫步至最中間的一張桌子坐下。一抹茶香飄散,雪白的瓷杯中一灣淺綠,隻消一眼,便瞧出這並非靖國的茶,看來還是來自遠方的客人。
    修長的手指捏起茶杯,卻是傾倒在地上。
    “不愧是靖國的皇帝,有當年錦靖雲影子。”渾厚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伴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錦蘇抬首望去,隻見男子一身金黃虎豹對襟長袍,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上,嘲諷的以為很。他走到錦蘇對麵坐下,身子斜斜往後靠去,一股大氣油然而生。
    “我已經在這裏了,他們人呢?”錦蘇仍舊漫不經心,無意識轉動著手裏的空杯。心中卻驚訝,這走路如此輕快,內功定不差,即便自己依仗血獄,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何況這間酒樓內,不知埋伏了他們多少人,但願淺憂能夠順利救下人。
    “你難道絲毫不好奇我是誰嗎?”男子伸手,竟隔空取來放置在櫃台後酒格中的酒壇,並兩個酒碗,隻見他手腕翻動,酒壇憑空而懸,將兩隻酒碗倒滿,移到錦蘇麵前。
    錦蘇淡淡看向酒碗,心中更是驚訝,如此強大的內力,即便淺憂與他對上,也難分上下,靖國合適出現了這樣厲害的人物?
    男子微笑著端起酒碗,掩飾不住眼中閃過的陰險,“知道蘇憂帝口味很挑,特意取來窖藏千年的女兒紅,不嚐嚐嗎?”
    “你的親人正身陷危險,有心情和綁匪飲酒嗎?”錦蘇挑眉,男子的實力與自信令他不安。
    “既然這樣,我們來玩個遊戲,如果在一刻鍾內,你能打倒我,就讓你帶走一人。”男子放下酒碗,拍拍手。
    小二扭送著捆綁的一對中年男女上來,就靠在櫃台前。
    二老皆被五花大綁,眼口蒙了黑布,不知樣貌如何。
    錦蘇與二老並未有接觸,也談不上感情,但在看到二人的刹那,臉色還是變了變,轉動的杯子停下,雙手下垂,玲瓏匕首握在手中,悠悠地看著男子,“你明知道我不會武功。”
    “那我們換一種方式。”男子想了想,又隔空取來器具,桌上擺開,“都說棋場如戰場,當年蘇憂帝僅十六歲領兵出征,大獲全勝,老夫想看看傳說是真是假?”
    “嗬。”錦蘇垂首輕笑,“人生如棋,但有人和我說過,我的人生若在棋盤上,這一生就完了。”
    無論他的人生是否如棋,他都已經輸的一塌糊塗。
    他說著,執馬斜跳一步。
    “縱橫交錯的棋盤就是錯綜複雜的人生,而這些棋子……”男子龔卒上前,又道:“可以是你的朋友,親人,下屬,也有可能是你的敵人。”
    短短的一瞬,錦蘇想到了很多人。
    安樂軒、解紅零、蘇忘蝶、錦麟、甚至朱雀幾人,他們都有其特定的身份,然而,當想到瀟淺憂時,他卻不知道該給他怎樣的定位。
    二樓,珠簾內的廂房中端坐一人,銀具負麵,身著素底幽蘭長袍,十指奇長,指甲猩紅。
    隔著簾子,他的視線停留在錦蘇身上,眼中的笑意味不明。
    身旁立有一身穿白色道袍的小童,不過七八歲模樣,手持拂塵,一臉老成。
    “和亞父下棋還敢走神,蘇憂帝果然張狂,丹兒,你認為呢?”男子的聲音很低,有些慵懶。
    “我倒認為,他根本不懂棋。”似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道童一一指出了剛才錦蘇幾步棋的弊端,“隻有完全不懂棋的人,才會這樣下棋。”
    “哦,有意思。”男子似乎讚同道童的話,眼中笑意更勝,“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當年那場奪位之戰,一定非常精彩,可惜我無緣相見。”
    “公子救下那人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重演這一曆史嗎?”道童毫不猶豫拆穿那人。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男子話未說完,見錦蘇已經呈現敗局,搖頭歎道:“半刻鍾還未堅持過,丹兒,是我高看了他,還是低估了亞父的棋藝?”
    “我隻聽過傳言,與蘇憂帝下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道童淡淡說道。
    十局全敗,沒有一局堅持過半刻鍾。
    “我說過,我的人生不在棋盤上。”錦蘇將棋子扔出,自嘲地笑笑。
    “你師父是誰?”男子嘴角抽動幾下,看向錦蘇的眼神有些怪異,眼前這人但真是蘇憂帝本人?
    “瀟淺憂。”錦蘇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雖沒有正式叫他一聲師父,但確實是他教的。
    “這不可能吧。”男子顯然不信,所謂名師出高徒,瀟淺憂那樣神話般的男子,如何教出這麼笨的徒弟?
    “這是事實。”錦蘇聳聳肩,相比象棋,他更喜歡圍棋,簡簡單單,沒有所謂的親朋,每一顆棋子都是自己。
    “很可惜,你救不了他們。”男子抬首看看蘇家二老,右手緩緩舉起,“隻要我的手放下,他們就沒命了。”
    錦蘇看看二老,神色變得沉重,手中匕首拽緊。突然聽得窗外幾聲鳥叫,神色鬆了下來,嘴角勾起,“你既然調查了我,就應該知道,此生最討厭的就是威脅。”
    “尤其是……用我在乎的人。”
    冰冷的語氣,冰冷的眸子,渾身的殺氣。
    男子能夠感覺對麵的錦蘇,似乎在瞬間就換了一個人,他不知道錦蘇的自信從哪裏來。
    “不了解敵人是見很可怕的事。”眸子微睜,錦蘇臉上出現一抹嗜血的笑,“而更怕的事,是對敵人一知半解。”
    語畢,紅光乍現,充斥整個酒樓。
    血獄呼之而出,桌子應聲裂成兩半,血光閃過,半截手腕落在地麵,切口平整,沒有一絲血跡。
    血獄就在男子脖子上,紅色光芒映照出那張國字臉上的不可置信,這一頭,是錦蘇修長的食指,還有滿臉的冷笑。
    “你明明沒有內力……”看著近在眼前的人,男子舉起失去手的右臂,一臉不可置信。
    “這就是你挑戰我的代價。”錦蘇居高臨下,雙眸冰冷。他再不是那個人人欺負的六皇子,而是靖國當今天子,堂堂的蘇憂帝。
    他的威嚴,不容人挑釁。
    “噗嗤……”
    男子手腕斷開處突然噴出一股血箭,似乎感到了痛,五官扭曲到一起。
    二樓,銀麵男子騰身而起,死死盯住錦蘇手中的血獄,“想不到,傳說中的血獄竟然在蘇憂帝手中。”片刻的驚愣,他又坐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道童冷眼旁觀,似乎見慣了這樣的血腥場麵,“公子不出手嗎?”
    “錦蘇沒有內力,根本不是亞父的對手。”銀麵男子淡淡說著,無意識拂過右手拇指上一枚紫玉扳指。
    變故發生的一瞬,原本被捆綁的蘇家二老以及小二都跳了過來,手中長劍直指錦蘇,喝道:“放開主人。”
    “他們在哪裏?”錦蘇絲毫不驚訝,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二人是假的,他雖然沒有見過人,可這二人身上的殺氣太明顯了。
    “你殺了我,永遠別想知道他們在哪裏。”男子已經恢複了鎮定,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聲音都變了調。
    他的臉色難看,嘴角卻一直勾著,保持著那份自信。
    “是嗎?”錦蘇轉頭看看那二人,血獄逼近三分,劃破肌膚,鮮血流出,沁透衣襟。
    “主人……”三人齊呼,逼近,卻見錦蘇手中紅劍又向前逼近,再不敢靠近,唯有退後。
    “丹兒,助亞父。”銀麵男子仍舊風淡雲輕。
    道童雙手合十行禮,向前一步,掌中多出七妹寒光閃閃的透骨釘。
    手腕一番,銀針朝錦蘇背部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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