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此人在湖心所作所為，戰蟬沉下臉來：“難道你不是嗎？聽說琴尾鎮上難得一次的瓊歌宴都叫你趕上了。怎麼，如何？楚盟主是喜歡翠庭軒的姑娘還是飄香樓的小倌？”
    “……看來你那兩位堂主與你說了？”
    戰蟬不置可否。
    “我說我並未久留，你信嗎？”小教主聞言翻了個白眼，望向藏心處問她：“你信嗎？”
    藏心睜著雙大眼睛，不知為何自己會莫名被牽扯進來，她看了眼自己主子，又看了眼楚盟主，遲疑片刻後，搖了搖頭。
    “看，我最天真善良的婢女都不信。楚盟主自己恐怕也不會信吧？”
    楚天闊隻好苦笑解釋：“流楓也不知是從哪打聽到的，拉我去看看，但我並不喜歡那些脂粉氣味，當真是連坐都沒坐下，就下了畫舫。走的時候偶遇你的那兩位堂主。”他好似想起什麼，忽然欺身上前，與戰蟬靠近。兩人之間僅隔著一拳距離。楚天闊的身速很快，藏心素來以輕功見優，但她方才卻竟未捕捉到這人的舉動。
    他武功很高。至少……至少比塢堡之中大多數人要高。啞巴婢女本想動作，卻看兩人上下身形動作，想了想，還是收回才踏出來的步子。
    “是你說的。我不好胭脂俗粉，豆蔻瓊花——卻好的是寶劍駿馬，與你戰教主一身的青青草香。”
    兩人距離近的就如那日長橋之上，楚天闊偷香竊玉之時。
    “我不記得了。”
    “那日你酒醉，原來當真記不得。”楚天闊邊笑，邊再次動身，這次竟是將戰蟬直接從太師椅上拉過，兩人位置轉換，變作他坐在下，戰蟬坐於他腿上的姿態，卻是相似那日馬車之上兩人姿態，“那這樣，戰教主可想起什麼來了？”
    “你找死！”感覺腰部被摟，戰蟬隻覺被人侮辱，取了腰側匕首作勢要刺。本以他對對方了解，自己方才一動，楚天闊就應避身躲過才是，卻不曾想對方竟再次空手握上那一把匕首。這次不比方才，楚天闊是直接一手握拳將利刃用肉皮裹上，沁出鮮血不過眨眼之間。戰蟬本意並不想傷他，見狀他想將匕首抽回，卻是對方犯將刀刃緊握在手。
    戰蟬側身被他緊箍在懷中，皺眉道：“楚天闊，你發什麼瘋！”
    楚天闊卻仍舊在笑：“發瘋？這個解釋倒好。我也在想為何那日明知你的確在欺我騙我瞞我，可我心下仍舊在為你告訴我你真實身份竊喜高興。我想我大約當真是有些瘋了吧。”
    戰蟬沉下臉：“你休得胡言亂語！你也說我欺你瞞你騙你，我以為你我做個朋友就罷了，沒必要去做這些。”
    “戰教主既然已能接受你我做個朋友，不如更進一步……”楚天闊將匕首拉近，直指心口處，“不如趁著現在，我也將話說明白。戰蟬，這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我想明白了。不管你是誰我都會這麼做。”
    “你……你先鬆開手!”
    殷紅的血沿著楚天闊的手臂落下，滴落在兩人重疊在一起的衣帛之間。戰蟬好穿墨色，楚天闊則常衣白，鮮血落在這兩種顏色之間，像是將這兩個顏色冗雜在了一起。
    瘋了？大約如此吧。有的情感不當有不應有，但若有了便再也消不掉出不了。有的話不能說不可說，然而不說出來，就再也說不出來。楚天闊知曉這世間無後悔藥可得，他見過自己師父與他師伯一段誤會耽擱十年，所以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人。
    楚天闊直逼著戰蟬的雙眼：“要不你殺了我，不然就成全我。”
    戰蟬的手未被察覺的輕微發抖：“你威脅我？”
    “這威脅如若有用，我甘心當一次小人。”他忽輕笑，“既然到了‘魔教’，我也想著入鄉隨俗了。”
    “……現在我教內偷竊之事未果，昨日方才與正道達成協議，平息事端。你忽然開口說這種話，是拿我教派前程作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