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舊情 第六十七回 失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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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家一直以來都守著一張殘破地圖,老輩墨守成規,拿著一隻木匣從未想過打開,一直到戰蟬他爹戰晟時,才破了規矩把裏麵的半張羊皮地圖拿了出來。
北山之事便是從中而來。
那地圖記載的是前朝司馬氏皇陵。百餘年前,天下分裂,司馬氏最後一任皇帝被他的鎮南將軍逼到宮殿後山自縊。傳說這位皇帝見天下大亂,便召集能工巧匠建了一座陵墓,然而他自己卻沒有葬入那座陵墓,仍舊是葬於淮水以東的皇陵。這座北山陵墓史書上未曾記載,從始自終埋下的僅有司馬氏最後的一位太子。
然因司馬帝雖死,玉璽卻不翼而飛。鎮南將軍尋遍皇宮未果,竟打起了皇陵的主意。秦氏稱帝後費時二十年打開淮水地宮,但玉璽卻也不在那。前朝玉璽從此就成了一個謎,一個誰都解不開的迷。有人說那玉璽被司馬帝一怒之下碎於假山之上,拋擲於水塘之中,也有人說司馬帝將玉璽一分為四,分與當時隨他一同逃出禁宮的四位隨身臣子。更有人說,玉璽並未被拆分也沒有被摔碎,而是早已讓他藏入北山所建地宮。
但是北山地宮在哪,那座皇陵什麼模樣,其中埋了什麼東西——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去過。當年秦氏稱帝,卻在稱帝後刨開前人皇陵,此事受眾大臣詬病,不論這皇帝如何想的,悠悠眾口之下,他最終放棄了對玉璽的找尋。
一直到百年後,戰晟打開祖傳下的一個木匣,才摩挲出“北山”二字。
北山,戰蟬失神想到,他爹同樣耗費一二十年去找這個都不知是否還存在於世間的地方。他不知曉他爹究竟為何對那一處陵墓抱著如此大的興趣,就算其中有玉璽、有龍袍,那又如何?天下既定,難道還能憑著前朝物件稱王稱帝不成?那也不對,他爹從未有過這般野心,就是叫他做個塢堡堡主,當好魔教魔頭,他都沒這般興致。他隻喜歡天下四方的去雲遊,下下那些個稀奇古怪的鬥。盜墓驚魂、死裏逃生,這才是那老頭子最愛的。
手書之中有地圖有分析,所以它不能丟。一旦丟了……且不說戰蟬他還能否找到他爹,後山戰家老宅的祖宗們非得讓他在祖宗牌位前自刎謝罪不可。一想到一直高放在上的異姓牌位,還有神龕後麵擺著的老舊生鏽的將軍鎧甲,戰蟬心情又差了幾分。
楚天闊喝著茶,一直抬眼觀察戰蟬神情。看他臉色愈發的差下去,忽開口問道:“我聽江湖傳聞,你爹當年失蹤確實是因下鬥尋寶。你如此寶貝的手書難道與此有關?”
戰蟬回過神來抬頭,挑眉道:“我說了,有些事,與你既然無關,楚盟主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我問點與我有關的。”楚天過放下杯盞看他,“你盜走一副酒釀配方是做什麼?”
“……查看你們的秘密?”
楚盟主似笑非笑:“原來一副酒方子裏也有秘密?誰告訴你的?”
“現在是你在質問我?”戰蟬不客氣的抬頭與他對視,“既然你們雲河山莊也沒什麼損失。那酒方子我拿去了也不會說造了酒去和你們酒莊搶生意,你不計較現在倒來問我了?”
“戰蟬,方才你還說了你我是朋友。”楚天闊拿出那支羊脂白玉小口瓶放在手中把玩,他手上的傷口已處理過,細長一條,並不嚴重,“所以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反過來想問問你,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戰蟬眯起眼重新上下打量他:“……我以為你我不過認識月餘,並不算熟識。我若當真想問的東西,你未必肯告訴我。”
“你隻是這樣覺得我不肯告訴你,所以你寧願假裝武功全廢卸下我的警惕性,憑著……”他遲疑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將那詞說出口,“美色——到我這來探查消息?”
戰蟬聽他那詞並沒有真的生氣,他看著對方很久,楚天闊便也大方讓他看著。半晌,小教主歪過頭:“楚天闊,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如何奇怪?”
“你當真是因為我這張臉,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樂意縱容嗎?”
聽見這話,楚盟主訕笑道:“你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這個?我與你武藝相當、年齡相仿,自是因此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如何又變成顏色之好?原來在你眼中我是個隻好容顏的登徒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