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茶明，你逆天而行，還不速速就範！”一聲喝令震懾了沉默許久的我，轉身竟是束冠錦雲衣著的小七？
    身後領著四名銀甲天兵，小七長身而立，他已不是以前那個稚氣的陸師弟，如今他已位列仙班，成為獨當一麵的神威天將了。
    “小七？”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神威天將，子夕握著我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重複了我那句：“小七？”
    子夕從來不知道我的來曆，他也不管我的過去，可能他覺得我隻是一個普通凡人吧！所以當我喚那天將“小七”時他才會怔嚇得抖了一下。
    那天將卻似不識我一樣執行天職道：“聶茶明，你滯止輪回罪大滔天，玉帝念你生前功德加上兩百多年來盡職之份，網開一麵，特命我等來助你輪回。”
    “是啊？那麼麻煩天將了。”鬆開子夕的手自作灑脫，天將一見如此卻一恍惚，隨言令道：“你們退去。”
    不僅子夕，我也恍惚了起來，看著眼前神威天將的臉孔實似小七，果一天兵退去，他便巧言笑道：“聶師兄……”
    小七如同還在師門中一樣撲將過來，我也不多想，手腳自然邁開接納了他，也如同猶在師門中。
    那時師傅最疼小七，而最疏遠的便是我，因為師傅一見到我便知“仙緣無份，不破紅塵。”
    然而我卻實如此，終究成不了仙，現今想來我也確該師傅疏遠，可惜師傅不知，正因他眼中對我的無奈與憐憫，盡管我精修已滿還是無欲成仙。若不是那次城殃及民，我奮身竭法，救下一城百姓，也許永世不得上天發現還有聶茶明這一人。可惜終究我還是放棄了位列仙班之機。
    真應了師傅那句“仙緣無份，不破紅塵。”
    “嗬！我還以為你不是小七呢！”癡然笑道，撫著小七的臉，吹彈即破如初。
    小七微微恬笑，星目流轉，我已想到他要說的話了。刹時子夕卻竟狠狠出了一掌，打在小七背上，突兀的顫抖倒入我懷裏，我驚愕看著子夕，他冷冷看著小七，眉目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嫉妒。
    “茶明……”突然子夕竟又哭將起來：“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想失去你……不要，不要離開我好嗎？”
    怔怔看著子夕，怎麼這麼傻啊！怎麼這麼傻啊！我的傻子夕，你怎麼就是長不大呢？
    無可奈何地將小七放下，三百年了，三百年前小七也是這麼靜靜躺在紫竹林裏的，當時是我抱著他回師門，自此便成了師兄弟。那時他也是這樣昏睡過去的，眉目清秀合攏，嘴唇抿成了線，拱出一記可愛梨渦。
    “那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強作平靜的樣子讓語氣盡量顯得和緩。
    子夕從容掏出一塊茶磚，遞到我麵前，即便已過三百多年，但我很清楚這塊茶磚的來著不易，那可是聶家幾代專研的成果，其中滲透著的不隻有汗還有血。
    ‘啼血杜鵑茶’在人間已是失傳，也不知子夕是從哪得來的，他輕緩吸著茶磚的清香，輕描淡寫道：“上長安，你做赤炎，我當小楓。”
    不知是怎麼應承子夕的，真不該讓子夕知道我輪回之事，我早該知道他會萬般阻止的，這會使他萬劫不複，但終究子夕要做的無人能攔。
    陌生的軀體，陌生的身份，子夕突然拉近看著我，金子似的瞳孔在我臉上輾轉不停，好像認真找著什麼，十分可愛的模樣。
    想笑卻笑不出，捧著小楓的臉，他卻笑了笑，說：“赤炎，我還是喜歡原本的你。”
    “最多不用一年半載，子夕，你知道的，即便你是閻王，能力再大也敵不過天上眾多大羅神仙的，還是回頭吧！不然你會萬劫不複的。”我還是勸他，雖然有點突兀。
    “那就一年半載吧！讓我們真真正正在一起，別再礙於什麼，毫無忌憚的在一起。”子夕堅定道，一切已經無法回頭。
    就這樣，我做赤炎，他當小楓，我們終於做了一回恩愛戀人。
    沒有身份的枷鎖，子夕開始膩了起來，整天跟在我身邊，由於生前我也是茶理傳人，所以現在我取代了陸赤炎做起事來也還是有模有樣的，隻是子夕一點不通茶理，難免總要鬧出笑話。
    這天子夕就沏了一壺茶，是我重現人間的‘極地甘枝’與‘啼血杜鵑’，一齊驚現人前的極品上茶。
    “赤炎，來嚐嚐我泡的茶。”子夕從裏屋出來，捧著托盤道。
    我正坐在廳裏的偏椅上，工人和客人們看見小楓親密地把茶遞到我麵前，也許，之前小楓與陸赤炎本就親密，所以他們看了幾眼便沒興趣再看，該買茶的買茶，該招呼的招呼。
    “小楓，你這是什麼？茶？”我酌了一口子夕遞給我的茶，澀得快發酸了。
    “嗯，這不就是你那‘極地甘枝’嘛。”子夕依舊無邪地笑，也許是看久了，終於看出小楓與子夕甚是不同，雖都是柳眉星目，唇角有致，一樣的小巧模樣，但感覺上是完全不一樣的，子夕的眉目中摻有幾分霸氣幾分英氣還有幾分稚氣，而小楓單純的隻有嬌氣。
    “你是怎麼弄的？好好的茶怎麼會這樣？”放下茶杯，拉著子夕的手準備進去內屋。
    還沒走幾步就有人叫住了我：“赤炎啊，怎麼上次一聚後你便久久未來了。”
    轉身，是一個年僅弱冠的男子，青衣束帶眉目清晰，身後跟著兩名隨從，看樣子應該不是一般人物，因為他腰間玉佩是人間少有的，數百年前我也隻不過見七王子戴過。
    不知何人，無從應答，隻好道：“抱歉了，近來事忙，所以無暇分身，有空一定還去探望。”
    男子皺眉，明顯察覺有異，掃視了我幾遍又看了看子夕，道：“小楓也在啊！不如今夜到我府上一聚，上回借赤炎還沒與你道謝呢！”
    借？
    愈發覺得古怪，暗自運用靈力開眼，略為一怔，那人身上竟有王者之氣，微微散發著龍脈的氣息，卻不大，明顯他是下一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