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校長
    吳安心坐在辦公桌上，翻閱文件，忽然一個女秘書來到門口，對他說：“校長，外麵有幾個人找你。”吳安心一愣，擺擺手說：“我知道了。”跟著女秘書走了出去。到門口一看，隻見川東來和幾個小**在那裏冷笑，川東來的臉上卻是纏滿了繃帶。
    幾個門衛在門衛室裏怒視幾人，川東來視而不見，吳安心問道：“你們幾個有什麼事情嗎？”川東來臉上仍是無賴的表情，抽出一根中華煙點上，噴一口氣，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咱們的老大找你有點小事，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吧！”吳安心心想反正躲也是躲不掉的，索性跟著他們去了。幾人帶著校長來到了那間百十平方米的屋裏，許螺杆望著校長冷笑一會兒，伸出手來往右側一指，說：“你看那裏。”吳安心抬眼一看，隻見許螺杆手指的地方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樣，在這些人裏他隻認得一個，就是躺在中間的那個，也是傷的最重的一個，這個人就是鈄六之。鈄六之的雙臂雙腿被齊根砍斷，傷口處灑滿了黃豆大的鹽粒，臉頰也被削去了半邊，慘不忍睹。
    川東來提起大刀，猛地衝了上去，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中，鈄六之的頭顱也已飛上半空之中。
    吳安心心中惴惴，冷汗霎時間順腮滾落，也不敢舉袖去擦上一把。許螺杆笑道：“東來，你也太衝動了，這樣是不好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脾氣將來對你可不好。”轉過頭來對吳安心說道：“之所以找你來，是因為我們知道這小子有一個很厲害的爺爺，你就去幫我們把他找來吧？”揮了揮手，把地址告與他知曉，吳安心迷迷糊糊走了出來。許螺杆道：“你們快些準備好槍，東來，等那老頭來了，你負責和他假打幾招，等你聽到我的口哨聲響的時候，就快點躲開，我要一舉滅了——鈄度生那老家夥。”
    吳安心馬不停蹄，趕到指定的地點，一眼看見了鈄度生，詫異道：“恩人？是你？”鈄度生還不知孫兒的慘狀，笑道：“怎麼啦，來這裏感謝我來啦？”吳安心直來直去，說：“趙幾位同學被那個姓川的給殺啦！”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爺孫二人是姓鈄的，還真以為鈄六之是叫做趙幾位呢。
    鈄度生渾身一震，急切地問道：“在什麼地方？”吳安心說出地名，指指車子，道：“坐我的車子去，也好商量一下對策。”
    鈄度生怒道：“商量個屁啊！”扔下鋤頭疾奔出去。
    他爺孫二人相依為命，早已視為一體，此時聞知孫兒的惡訊，自是神昏智亂了。
    吳安心擔心他會出什麼問題，連忙開上車追了出去。
    天色漸暗。
    ——生死無知。
    九鈄度生出馬
    酒店燈紅酒綠，許多人都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翩翩起舞。這是許螺杆在這塊地皮上開的最大的一家酒店。鈄度生一身補丁衣服，藍色破布鞋，拄了一根拐杖，與這裏的人身上西服皮鞋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服務生自古以來都是勢利眼，心中厭惡，問：“老先生，你找誰啊？”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鈄度生臉色陰沉，白須被空調吹得直打飄，服務生見了他的這副模樣，不由打了一個寒噤，語氣也漸轉為緩和：“老爺爺，你是來找人的嗎？”鈄度生慈祥地說：“你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服務生心想：“哎呀，原來是一個算命的啊，正好過幾天我要和小賤結婚，倒要讓他看看以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小賤是他女朋友的名字。伸出手，說：“老先生，你可要看清楚啦，不要給我看錯了。”鈄度生笑意頗濃，說：“小夥子，我要告訴你一句話。”服務生問道：“什麼話啊？”鈄度生雙眼眯成一條縫，慢慢說道：“以後再見到窮人的話別再用這種口氣說話知不知道？否則……”服務生一驚，忙問：“否則會怎麼樣？”
    鈄度生在他的手上一捏一轉一翻，將他甩了出去，繼續說：“否則你的另一隻手也就要廢了。”
    他說完就走了，拄著拐杖一咳一喘地走了。走到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有三個人擋在了他的麵前，左麵一人說道：“老家夥，你就是那小子的爺爺吧？是來為那小子報仇的是不是啊？跟我來吧？”原來，許螺杆已經派出許多人在各個地方尋找鈄度生了。
    鈄度生問道：“你叫我老家夥是不是啊？”未待這小子答話，右手向外一翻，左腳踢出，右麵那人被他一腳踢斷骨胳，此生恢複如初是沒有希望了，左麵說話的那人臉上被抓下一大塊肉來，鮮血淋淋，好生可怖，手中的拐杖劈頭打下，將這個人打得腦漿飛噴出老遠，慘呼著倒了下去。
    鈄度生望著中間的那人，說：“你一個人帶我去也就是了，這兩個人在這裏隻是多餘的。”中間這人嚇得雙腿直打哆嗦，麵色發白，滿頭大汗地領著他往老大處走去。到了大門口，指指門說道：“這裏就是了。”“了”字尚未出口，人已經失去了知覺，整個身子也軟下去，鈄度生自言自語：“像你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
    他仰天狂笑——終於可以為孫報仇了。
    十秋去人無在
    川東來身手敏捷，人所共知，據說他曾經悠閑地躲過子彈無數，並且將手裏有槍的人全部捏死，這當然有些誇張了，但也能從這傳聞上看的出來他是多麼狠毒的一個人了。
    所以川東來很放心，一個鈄度生算得什麼？難道他的出手速度竟會比子彈還要快嗎？
    門開了，鈄度生晃動著雪白的胡須走進來，他看見川東來一直麵寒冷笑看著自己，心中一動，道：“你就是那個姓川的是不是啊？”川東來無賴地笑了一笑，道：“是啊，我就是川東來，也就是把你孫兒殺了的那個人。”鈄度生道：“真的是你殺的嗎？”川東來笑道：“不錯啊，就是我殺的，怎麼啦？”鈄度生道：“沒什麼。”
    他拄著拐杖慢悠悠晃過來，說：“為我孫兒償命也就是了。”川東來晃腦又搖頭：“隨便。”鈄度生拐杖一翻，兜頭壓來，川東來沒有放在心上，隨手往上迎來，不由自主退後好幾步，嘴裏的中華煙也吐了出來，掉在地上，鈄度生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川東來現在終於知道人外有人是什麼意思了，但沒有老大的口哨聲自己是不能跑的，隻得苦苦應戰。這時，口哨聲響，川東來抖擻起精神奮起反抗，全力反攻。許螺杆把手一伸，道：“準備！”川東來搶攻的時候已經盡了全力，可惜由於實力相差太大的緣故，一直沒能脫身走開，待得時機，鈄度生一把抓住川東來，迎著胸口就是一拳。
    許螺杆皺著眉頭，道：“這個時候也管不了川東來的安全了，這老家夥實在是太厲害了，此時不殺恐怕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東來，我現在就為你報仇。”轉過頭來，喝道：“射！”
    槍聲四起，劃破寂靜，重歸於熱鬧。
    鈄度生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這裏還有一個手下許螺杆也能下得去手，舞起拐杖砸飛幾顆子彈，不僅手腕震得生疼，連整個手臂也震得生疼，所以他立即得出一條結論：子彈是不能亂砸的。他心頭大震，左手拎起川東來往埋伏人的地方扔去，槍手們黑暗中眼見一物飛來，忙開槍還擊，川東來慘叫亦來不及，被射的鮮血狂噴，倒在了地上。鈄度生漸感不支，往門外跑去。
    許螺杆早有準備，大吼一聲：“扔！”一時間，飛刀、炸彈（威力極小）齊飛，幾把比較快的飛刀透背而過，鈄度生動作一緩，炸彈已從他的衣領鑽到衣服內，“轟”的一聲，煙霧彌漫，鈄度生被炸得血肉四濺……
    外麵的天氣本就不好，這個時候狂風呼嘯，烈雨傾盆而下。
    十一尾聲
    曾術在班裏上課，真正認真聽課的卻不多，隻見元姣舉手問：“老師，你講課實在是太無趣了，一點也不生動。”曾術一臉憤怒，壓著嗓子說：“什麼？無趣？”元姣嚇了一跳，忙擺著手說：“不……不……不是無趣……是……是……是太無趣了……”
    教室裏的其他同學“嘩”的一聲大笑起來，曾術怒哼一聲，甩手奪門而去。
    曾術找到吳安心，說道：“校長，我想要辭職。”吳安心對這個老教師早已厭煩的極了，揮揮手說道：“那你就走吧！”曾術老臉通紅，原本以為校長會挽留一下，但現在又不好反悔，隻好悻悻去了。
    鈄氏爺孫二人的死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人會去在乎這樣的小事的，絕沒有人。
    這學校少了鈄六之和束爛臉以後，真的安靜了許多，鬥毆的事情也減少了不少。
    大樹發枝開新芽，
    路邊滿是迎春花。
    鈄氏爺孫已喪命，
    大家照樣笑哈哈。
    ——初稿於二零一零年四月十三日
    定稿於二零一一年六月十五日下午十三點二十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