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7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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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裏斯班是隆因城中高級娛樂場所的統稱,它們聚集在城市北端的一個角落。它奢華,隱秘,最重要的是在布裏斯班你可以買到一切的好東西。美麗的異族女人,天價出售的寶物,昂貴的人形寵物,柏修先生偏愛的紫色小藥丸。
    柏修先生總是坐在他的專座上,等著侍者送來幾瓶藥丸,自己開車回家,從來沒有什麼能夠擾亂他的步伐。
    柏修先生趕到後,看到綠眼睛的昆士蘭伯爵正在和一個紅發的女人調情,那女人優雅又狡黠,黑色的包身裙和紅色的大塊幾何寶石項鏈,波浪長發。菲茨羅伊家的兩兄弟與他們隔了一個座位,年長的那個又在啃著他的小甜餅,他兄弟一邊抱怨著他粗魯的吃相,一邊又揮手給他加了一份櫻桃派。
    “嘿!柏修!”森德向他招手,舔著指尖上的糖粉。看到柏修先生的到來,昆士蘭伯爵向紅發女人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拎起酒瓶給柏修先生倒了半杯金棕色的威士忌,漂亮的顏色就像是菲茨羅伊兩兄弟的頭發一樣,浸泡著球狀的冰。
    “蘭瑟(昆士蘭昵稱),安琪兒(天使名字,森德昵稱),金妮(女孩名字,吉朗昵稱)……”柏修先生麵無表情的喊著他們的昵稱,接過酒杯,肩膀放鬆的靠在沙發上。他身長手臂把左手邊的菲茨羅伊伯爵攬進懷裏,像摟著廉價的妓女一樣的摟著他,盡管可愛的小吉朗要比他高出將近十厘米-------他就那麼強迫他蜷縮在自己懷裏。
    “哦滾開柏修,你這個無恥的混蛋。你簡直矮的就像中土的矮人一樣可愛,甜心。”菲茨羅伊伯爵拍開他朋友的手,往哥哥那邊挪了挪-------然後他發現他哥哥正在專心致誌的對付麵前的櫻桃派,根本沒有心思關注他高大的弟弟。粉紅色的小吉朗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但他每次看到他哥哥時腦子裏就全是棉花糖一樣的粉紅色的雲朵,根本不可能生他哥哥的氣-------他哪裏舍得,他恨不得要親親他兄弟柔軟的嘴唇。“森德,上帝啊你就不能停下來一會兒嗎?從家裏到現在你已經吃了晚餐和我給你買的小甜餅,你現在又在吃櫻桃派……而且你竟然還要求一會兒回家後要我給你煮些奶酪通心粉……寶貝,你這樣吃東西肚子又會難受的,相信我兄弟,上次你吃多了暴躁的把我揍了一頓-------而且見鬼的邊揍你他媽還邊罵我說我為什麼要給你吃那麼多東西,森德,又他媽不是我逼著你吃的!”菲茨羅伊伯爵抱怨著,他現在真想摸摸森德腳踝上那塊凸起的骨頭,或者他可愛的耳朵。
    “操你個嘰嘰喳喳的老太婆,再多說一句我回家揍你!”森德噗的吐出半顆櫻桃核,又用小時候的手段來威脅他兄弟--------小時候吉朗可沒少挨過他的揍。現在……現在他知道吉朗是不會還手的,他知道。“混蛋,反正一切都總是你的錯。”
    森德總是這樣,在外麵用甜餅,派和伏特加把自己灌醉喂飽,在布裏斯班大鬧到經理給他弟弟打電話叫他來接人。或者躲到某個肮髒角落的酒吧裏,迷迷糊糊的跟一群要麼憋著揍他一頓要麼憋著操他一頓的男人賭台球,直到他兄弟帶著人氣勢洶洶的殺到--------該死的他媽的全隆因城都他媽的是他的眼線。而他兄弟不在他身邊時他反而安生多了,他會帶幾瓶伏特加回家,他不會喝醉了開車把自己送進監獄,但是他也不會走路到酒吧,操他媽的太遠。
    “金妮,我他媽要是你我就去親親森德可愛的臉蛋和嘴唇,太他媽火辣了……”昆士蘭不懷好意的湊到吉朗耳邊低聲說道,“給別人一個支點他就能撬起地球,給我一張床我他媽就能操翻這個漂亮的小寶貝,誘人的綠眼天使,柏修那個小婊子也攔不住我。”
    “可惜了昆士蘭伯爵,我會在你撲倒我漂亮的哥哥之前把酒杯塞進你形狀美妙的屁股裏,我保證。”菲茨羅伊伯爵翻了個白眼,他總是那麼暴躁,酒杯也被他握在手裏,昆士蘭隻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縮到一邊閉嘴。
    年長些的菲茨羅伊終於吃完了他的櫻桃派,咬著那把可憐的叉子跟柏修先生抱怨他古怪的娘娘腔弟弟。“柏修你簡直不能想象,粉紅色的小吉朗有多麼的娘娘腔和偏執,他簡直就是個控製狂妄想著要控製太陽的升起!他太變態了柏修!他不允許我在車裏吃東西,不允許我養任何動物,不允許我晚上不回宅子,不允許我帶女人回去,不允許我和阿德萊斯私下接觸還說是為我好……天哪阿德萊斯那麼和善可親的一個人!我倒是一點都不怕阿德萊斯,他總是那麼大度和有趣,柏修你知道嗎他甚至為我舉辦了一場國際賽馬,僅僅隻是因為我曾經在宴會上和吉朗抱怨過國內的賽馬無聊!”森德眨眨他綠色的眼,把魔鬼奉為體貼的天使。柏修先生很難相信現在在他麵前滔滔不絕的家夥是初見時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少年,那時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嘴角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傷口。而他懷裏的吉朗毫發無損,僅僅隻是手腕上擦破了皮,哭得聲嘶力竭。
    他差一點就死了。
    “哦……安琪兒,我的天使,也行你應該聽吉朗的,你應該離阿德萊斯遠一點。”柏修先生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要讓這個天使離那個灰色的新皇遠一點,他覺得以森德這可憐的智商是無法自保的。“你知道的,你有一張漂亮的臉……它非常非常漂亮,寶貝,我可以發誓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所以新皇他……難免會有些想法。森德,天使,任何一個人看到你的時候都會有那種想法的,相信我,你應該聽吉朗的,他才是那個會永遠無條件對你好滿足你的人。相信我森德,吉朗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愛你,他用盡了全部靈魂愛你。”
    然而柏修先生搜腸刮肚想出的煽情的話則被昆士蘭和森德狠狠嘲笑了,“柏修,如果哪天你的愛情小說要發售的話請一定通知我,我會發動我家族裏所有的女孩子去捧場的!我保證!”昆士蘭攬著森德的肩膀笑的幾乎快要抽搐,身上的外套因為他的扭動快要皺成一張薄餅。
    “呃……柏修,你說的的確是有點惡心了,甜心,森德可不是漂亮的女人被所有男人覬覦。”菲茨羅伊伯爵也倒伐,把叉子從他大笑的哥哥嘴裏拔了出來。“嘿森德!總有一天你會被叉子捅破喉嚨的,該死的。……不過,你要乖乖聽話,你會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我保證。”
    “哦?真的嗎小金妮?你真的要在我麵前裝作一副大家長的樣子?他媽的你的尿布都是我給你換的,你就隻會留著鼻涕跟在我身後晃悠,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麵對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弟弟,森德無所謂的翻了個白眼,那家夥永遠都像個固執的小孩子。永遠固執的要全穀物的麥片圈,永遠固執的要五點起床晨練,永遠固執的要睡在自己隔壁房間,上帝啊,他連女人都沒辦法帶回家。
    “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們說話了,婊子養的。森德,你他媽的就記得離阿德萊斯遠一點就好,他每一分鍾都在想著要怎麼操你漂亮的屁股。”柏修先生放棄似的搖了搖頭,仰頭灌下一杯威士忌,烈酒燒灼著他的喉嚨。
    “安琪兒,你的確應該小心些……好了姑娘們,我們該去為柏修挑選他的……嗯,呃……新年,哦對,新年禮物了!”昆士蘭伯爵努力思索著那個陌生的名詞,似乎是好幾個世紀以前才會使用。
    “蘭瑟,現在還他媽是春天,而且你不是從來不慶祝新年嗎?”柏修先生有些無力,雙手下意識的撫了撫外套上的褶皺。
    “現在也沒什麼人慶祝新年了吧……那似乎一個世紀以前的傳統,現在每一天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好慶祝的……除了周三的蛋糕日。”森德·菲茨
    羅伊插嘴,張嘴打了個巨大的哈欠,他昆蟲一樣的注意力和耐心很快就消磨光了,他現在巴不得馬上去挑了禮物然後去幹些什麼好玩的事。
    “怪胎,你他媽騙誰啊,我哪天沒有給你買蛋糕吃,每天都他媽是該死的蛋糕日!”可憐的小吉朗抓過他討厭的哥哥,催促昆士蘭伯爵趕緊帶他們去給柏修先生挑禮物,他忍不住要回家揍他兄弟一頓了。
    “混蛋!鬆開我!操你的耶穌基督去給我買盒小甜餅回來!”森德總像個十幾歲的孩子,而那個年齡的孩子也總是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再加上他有張任何人都會原諒他的臉和一個任他欺負使喚的弟弟,更他媽完蛋。
    孩子就是這樣,吃你的花你的還傷你的心。
    看著四人離去,紅色長發的女人才款款起身,向微型懸浮監視器走去。她抬起頭對著鏡頭無聲的報告,緩緩的對新皇說出昆士蘭伯爵的反應。
    報告陛下,昆士蘭伯爵心情愉悅,談話期間談論您對森德·菲茨羅伊先生表現出興趣,談論您……
    靠在沙發椅上的新皇從胸膛裏擠出低笑,他美好的就像一副金箔雕畫,金色的短發金色的眼,耀眼的如同金子一樣。凶惡的人形犬窩在他腳邊,用自己黑色的腦袋磨蹭他的鞋麵。“派人送話到昆士蘭伯爵府上,告訴他我很想他……”
    “寶貝……他清楚自己該怎麼做的。”他將指尖的香煙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嗆人的煙霧模糊了他金色的瞳光。他腳邊的黑色大狗動了動耳朵,似乎是看到了昆士蘭伯爵在新皇身下哭泣哀求的畫麵,一頭紮進新皇堆積的長袍下擺中,又睡了過去。
    新皇看著腳邊的惡犬,吐出一口煙霧,眯起了金色的眼。
    “相信我,克魯達,我的寶貝,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新皇微笑,隨手將煙頭按滅在手邊書的封麵上,就如同按進某人的眼球。
    “嗯?……森德,哦,他真是擁有天使的麵孔。克魯達,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愛上他,他似乎是被上帝眷顧的寶貝,克魯達,我真的很愛他漂亮的臉蛋。”
    “嘿,克魯達,你不能想象他有多麼的有趣和可愛,頂著一張天使的麵孔罵髒話,吐痰,在酒吧鬥毆,在路邊打著飽嗝喝啤酒,唱著走調的搖滾-------他真是個可愛的甜心,我真想親親他漂亮的眼睛。”
    “哦,克魯達,不,我不會對他怎樣。我更想要的是他弟弟的能力,克魯達,我要是對森德做了什麼,可愛的小吉朗一定會扭斷我的脖子。”
    “昆士蘭?他不一樣,克魯達,寶貝,他嚐起來就像黃油和蜂蜜,每次在床上我都想操死他。”
    “不,克魯達,我不會碰森德的,永遠不會。”
    “他總是能得到他想要的,並且他很善於讓他討厭的東西消失。”
    “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但當你真正深陷進去時,他才會開始行動。你以為他隻滿足於他兄弟給他買來的小甜餅和派嗎?寶貝,他的強項是奪走別人的東西,和別人搶一個東西,那才是他的最愛。”
    “他太喜歡掠奪,那個美麗的綠眼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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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裏斯班裏的走廊曲折回環,柏修先生已經厭煩到了極點,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他想開口嘲諷用話語撕爛昆士蘭漂亮的臉,可當他看到昆士蘭後頸上一道磨損的傷疤,心裏的惡毒與怨氣像是被潑了冷水,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哦,該死的,他有什麼資格對昆士蘭發火呢?他不過是個壞脾氣的怪胎,他可沒有什麼資格對親愛的昆士蘭發火。
    他從未想過暴躁的自己如此刻薄,黃色的毒液簡直要從他口中噴到昆士蘭臉上。
    柏修先生身邊的森德低頭玩著他兄弟的通訊器,他吃了櫻桃派和幾杯威士忌,有點醉了,撥弄著手裏的小東西。吉朗對他哥哥發出警告,說這通訊器可以對軍隊發出指令,不要隨便亂動不然他會掐死森德。他話音剛落森德手裏的通訊器的屏幕就暗了下來,嚇得森德尖叫了一聲。
    “我什麼都沒幹!”森德立刻抱頭大叫,好像做錯了事一樣,衝著他兄弟的雙眼瞬間就被委屈的淚水填滿了,“我什麼都沒幹,你也看到了的,我沒有上黃色網站!”
    菲茨羅伊伯爵總是被他哥哥弄得哭笑不得,從他哥哥手裏抽走通訊器裝進口袋,把他已經嚇傻的哥哥抱進懷裏。“沒事的寶貝,它隻是沒電了而已,我隻是嚇唬你,你怕什麼呢森德?天哪你要是每次喝醉了都像現在這麼乖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把我的小指掰骨折了……”
    柏修先生無奈的對惡心肉麻的菲茨羅伊兄弟翻了個白眼,他總是要維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他為自己之前的惡毒而感到愧疚,便加快了腳步與昆士蘭並肩,“這裏真像迷宮,昆士蘭,我覺得我自己會在這裏迷路,畢竟我沒有你那麼強的方向感……你腦袋裏的海馬體一定比海豚還要發達。”
    說完柏修先生自己就後悔了,媽的他說的都是些什麼爛話,迷宮,海馬體,海豚---------操他的耶穌基督的,這個該死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他沮喪的想,天哪他真是個惡毒的魔鬼。
    昆士蘭對他笑笑,毫無自覺的攬上柏修先生的肩膀。“夥計,我們到了!去挑一件你喜歡的,我會為你付賬。”
    醉醺醺的森德·菲茨羅伊含混的不知道在對他弟弟說些什麼,菲茨羅伊伯爵隻好小心翼翼的摟著那團該死的誘人的東西。昆士蘭與柏修先生低聲交談,也許是在抱怨著森德爛的像灘屎一樣。身著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為他們拉開棕紅色的大門,用手杖挑起厚重的具有著絲絨感的紅色簾幕。
    柏修先生進門,等到眼睛適應了大廳內昏暗的燈光,呈入他眼簾的便是隆因城最美麗也是最肮髒怪異的產物。被扭曲的基因生長出甘美無比的果實,被變質的血漿與粘稠的黑褐色汙穢浸泡著,閃耀著罪惡的光芒。
    少女雪白的翅膀在籠中展開,羽毛上還沾著她深藍色的血液,如同下一秒就要撲進夜幕中翱翔。巨大鹿角下的少年微合著雙眼,如同整個頭顱都緊貼著生長在如同樹枝般的鹿角下,金棕色的眸子蒙著水霧,靠在金色的籠壁上如同一座絕望的豐碑。男人消瘦的兩頰上覆蓋了一層幾近透明的銀白色鱗片,長細而頂端分叉的舌頭舔著自己慘白的嘴唇,雙腿間連著一層柔軟的肉膜,紅色的眼睛冷冰冰的打量著柏修先生脆弱的咽喉。柔軟嫵媚的女人壓低了腰肢,蓬鬆的尾巴在她身後晃動著,左眼是湛藍右眼是榛綠,悠閑的蜷縮成一團打磨著她鋒利的黑色指甲。
    “嘿,他們看起來可真棒……”昆士蘭伯爵低聲說著,得到了菲茨羅伊伯爵輕聲的附和。但他的眼睛卻始終注視著他的兄弟,森德猛的盯住那群奇異的怪物,翠綠的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上去宛如濾光鏡下的冰川,幽綠且寒冷,讓小吉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然而柏修先生對於身後的一切毫不在意,真正吸引他眼球的,是躲在籠子角落,眼神空洞的那個孩子。
    他也許十五,十六歲,又或者十七,總之他絕沒有成年。他就那麼赤身裸體的蜷縮在黑暗裏,眼睛空洞的像是瞎了。
    但那雙眼,卻美得讓他窒息。
    如同雄性孔雀羽毛般絢麗的色彩,藍色與綠色在他眼中錯綜交疊。細小的短線順著顏色擴散的紋路生長,色彩的消失處並沒有很明顯的邊界,隻是戛然而止一樣的絢麗世界。
    像是閃耀,卻沒有了靈魂的寶石。
    那孩子眼中的色彩如同大氣層外布滿了纖細微光顆粒的星雲塵埃,不是純粹的顏色,是色彩與星輝的更迭,像是很多年以前夏延的夜晚,在兒時柏修先生常常讓它陪伴入眠。
    他的眼睛好像他童年擁有著閃爍星輝與融化的極光的夜晚。
    “我親愛的柏修,這些是我能夠找到的最棒的寵物……你需要個可愛的小東西陪陪你……”
    “我要那個。”柏修先生第一次如此強硬的打斷朋友的嘮叨,指著那個漂亮的孩子。他灰色的眼中甚至有了一種名叫渴望的光芒,他甚至想要把那兩顆美麗的眼球挖出來裝飾在他的玻璃展櫃裏。
    “可他還不是……”
    “我隻要他,昆士蘭,甜心,這是我的新年禮物。”這是今天大好人柏修先生露出的第一個笑容,眼中的陰霾似乎也因此放晴。“這是我的新年禮物,對嗎昆士蘭?我會為此堅持的。”
    昆士蘭伯爵看著男人簡直如同小孩子一般的耍賴,暗自慶幸柏修先生認同了自己那個爛到極點的理由,他才見鬼的不在意柏修先生想要哪一隻,想要幹什麼,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在這裏裸奔。“當然我的朋友,一切都將如你所願。”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腦,銀色的頭發有些亂翹。
    “嘿兄弟,我可以在家裏養一隻嗎?一隻可愛的花栗鼠……或者貓啊狗啊什麼的?”森德又開始眨他那雙綠眼睛,他知道他兄弟和他們的父親一樣永遠拒絕不了他的笑容和綠色的眼睛,他總是能夠在他們哪裏得到他想要的--------盡管父親早已經爛成了一具骷髏,小吉朗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比他高出了一頭。“或者……一隻駱駝?”
    “別想!森德,你永遠不要想把這些東西帶進家門,就像我絕對不允許你把酒吧裏的妓女帶回家一樣!”吉朗鉗製住他多動症的哥哥,像對待一個五歲的男孩一樣訓斥他,得到了森德狠狠捶在他肚子上的一拳……他發誓森德一定用了全力,他都想嘔吐了。然而他慶幸森德隻是給了他一拳而不是繼續嘮叨,因為菲茨羅伊伯爵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森德再說一個字他就要一槍打爆他的腦袋,不管他哥哥笑起來有多可愛。
    柏修先生走到那籠子前蹲下,完全忘記了自己對於正裝外套幾近變態的苛求,隨意的將外套卷在了手臂上,沒有考慮過它會不體麵的被壓出褶皺。他緊緊盯著那雙美麗的眼睛,上揚的唇角透出一絲笑意。
    “隻不過有一點,柏修,你別忘了。”昆士蘭拍了拍反胃的小吉朗的肩膀,一邊將手掌按在掃描屏幕上付賬,一邊憐憫的看著被哥哥捶到幹嘔的菲茨羅伊伯爵。他可不想體驗一下森德·菲茨羅伊先生的拳頭,那個混蛋在平民窟練出了一身怪力和打架鬥毆的好身手。“它可不是什麼孩子,柏修。它隻是一隻貓,一條狗,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了。哦對了它的檔案丟掉了,現在暫時還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也許是一隻蝴蝶犬?誰知道呢,不過我就蠻喜歡蝴蝶犬的。”
    籠中赤裸的少年眨了眨眼,瞳中依然空洞,隻是映出了柏修先生模糊的臉。
    “也許,也許它是一隻羊駝?他看起來就很像一隻羊駝,我喜歡羊駝。”森德蹲在柏修先生身邊看著籠子裏的少年,伸長了手臂想要去摸摸男孩的臉。
    “該死的,安琪兒,滾回你幹嘔的兄弟身邊去。去拍拍他的後背,你也不怕他被自己的晚飯嗆死。”柏修先生說著,在指間燃起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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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修先生已經派人將囚禁著少年的籠子運送回他的房子,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請他的朋友們喝酒,付錢購買昂貴的酒精將他們灌醉。
    “真的,柏修,我想你需要一個醫生,我可以給你找來一個。”吉朗對柏修先生說,伸腳踢了踢他已經睡死過去的兄弟。森德喝醉後實在是太令人頭疼,嚎叫著非要他弟弟給他找來一隻羊駝。菲茨羅伊伯爵當然沒有辦法在市中心給他的寶貝哥哥找來羊駝,所以當他終於閉上眼睛的時候小吉朗幾乎要對上帝感激涕零。“操,感謝上帝啊,他終於睡著了。”吉朗從他肺裏吐出一口煙霧,恨不得嗆死自己。
    柏修先生哼唧了幾聲算是應答,盯著森德脖子上凹凸不平的細小傷疤出神。他太過於專注傷疤,甚至於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當年森德血肉模糊的身體和他淒曆的慘叫。
    嗯……他被人打斷過腿,雖然恢複的不錯,但他現在走路快一些的話還是能夠看出來有些跛腳。他有過很嚴重的毒癮,現在他的雙手還是會有些顫抖。他的嘴角曾經無數次的撕裂,也許有人用刀片割開過,但他的唇邊沒有留下一點疤痕,這都要歸功於隆因皇室高超的人體修複技術。他的脖子被鐵絲割出一圈圈的細小傷疤,像是可笑的彈簧,昭示著曾經有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勒死他。他肩膀的肌肉被人撕裂過,明顯不太平整的被薄薄的脂肪包裹。他一隻耳朵不怎麼靈敏,也許是因為他曾經被按在水中險些淹死。隱藏在他短短的發須之下,有著小小的傷疤,應該是被破碎的玻璃紮了一腦袋,血流成河。
    可他臻綠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金色的海霧,漂亮的像個完美無暇的天使一樣。
    他就是森德。
    “吉朗……你還有煙嗎?好兄弟,再給我一根,我想我需要回家了……”柏修先生低下頭用腳尖踢了踢桌子下的昆士蘭,他早就暈死在自己的酸臭的嘔吐物裏。吉朗從盒子裏抽出最後一支煙,粗魯的塞進柏修先生嘴裏用打火機為他點著。“柏修……你問起來簡直像個死在加油站廁所好幾天的嗑藥的婊子,你真的需要醫生……哪怕你隻是把他按在床上操了你也需要去看看,真的,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要帶著他們兩個去在隆因的小巷裏找你的屍體,那時你會像個納斯納爾的雜種一樣死掉,手裏還攥著個用過的套子。”
    “也許在我死掉之前我應該先一槍蹦了你,我的小金妮。沒了你哥哥你難道就要坐在地上大哭嗎?把你的頭發紮成兩條小辮子?”柏修先生咬著嘴裏的煙對菲茨羅伊伯爵比了兩個中指,感謝上帝這個手勢永遠不會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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