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三、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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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看展昭似乎挺高興,說的他嘴都幹了,連忙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喉,又問展昭渴不渴?展昭微微搖了搖頭。
趙虎端著藥走了進來,請白玉堂幫忙把展昭扶起來,白玉堂擔心地問:“他不會再咳出來了吧?”趙虎笑道:“不會了,昨天晚上先生就已經檢查過,展大哥體內淤血已祛除的差不多,喝藥已經不礙事了。”
是嗎?那太好了,昨天看到展昭狂吐淤血的樣子,他的心都揪起來了,那感覺太難受了。
白玉堂放了心,幫著趙虎給展昭喂了藥,看他喝了藥以後昏昏欲睡,兩人怕驚擾到他休息,也不敢再大聲說話,隻好悶悶地坐著,期間王朝等人來看展昭,從先生那裏知道展昭情況已大致穩定,眾人都很高興,便把趙虎也叫去公堂站班,開封府四大護衛升堂時少了一個,怎麼看怎麼別扭。趙虎不放心展昭,但白玉堂信誓旦旦地對他保證,一定會照顧好他的展大哥的,讓他放心的去,公事要緊。
眾人一走,白玉堂就自在多了,坐在展昭跟前看著他,雖然沒有趙虎陪著說話,但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昏睡的貓兒,也莫名地覺得心安!
信鴿已放飛了多天,想必大嫂也會很快來到了,雖然又麻煩了大嫂來回奔波,但隻要能讓貓兒痊愈多一分的希望,他不在乎挨兄弟們的責備。比起貓兒的胸襟,他果然還是氣量狹窄了!貓兒一起對別人說他們是朋友,可他卻一直在申明兩人是對頭,在哥哥們麵前沒少詆毀他,害他在陷空島人緣極差,怪不得大嫂平時總說他刻薄,現在看來,大嫂說得沒錯,自己果然小氣的很!不行,等回去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大家對貓兒的印象改正過來,要讓他們知道展昭真正的為人,讓他們知道,自己和貓兒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是真正可交的朋友!
他握著展昭的手,暗暗地在心裏準備為展昭平反。
審理完今天最後一棟積壓的案件,包拯又匆匆趕到書房去審閱卷宗。公孫早已在書房中開始了批閱。這樣的情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除卻上朝的日子,每日不停的審案、查案、梳理複雜的案情,專心為百姓解決疾苦,幾乎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每日與這些包含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錯綜複雜的案子鬥智鬥勇,揣摩推測,還受害人以公平公正,讓作惡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繁瑣的事情雖然讓人身心疲憊辛苦至極,但包拯卻是樂此不疲,甘與其中。
公孫看他來到,微微一笑,低頭繼續自己那冗長無味的工作,口中低聲說道:“大人,楊總管已派人來報,今日宮中風平浪靜。”
包拯聽了撫須沉吟:“太子寢宮即將修繕完畢,他們倒是沉的住氣,先生可曾有所囑托?”
公孫說道:“大人放心,楊總管知曉其中厲害,必不會放鬆警惕!”包拯頜首,暴風雨來臨之前的一刻往往是最平靜的。對方陰險狡詐,又兼手段狠毒,至今未能抓到他任何把柄不說,自己又失了展護衛這一大助力,如今隻能靠楊雲在宮中周旋了,但願他能心思再縝密些,能助敏姑娘護得太子周全。
“先生,展護衛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他何時能夠痊愈?”聽他一問,公孫麵帶愁容,放下手中羊毫。
包拯感歎:“他這一受傷,本府隻覺事事都是束手束腳,許多事都無法辦成了!”他歎了口氣,失卻這一左膀右臂,當真是讓人諸事不順,拳腳難展。
公孫也是微微一歎,把手底下公文摞在一邊,愁道:“展護衛傷勢太過棘手,學生已經日日為他施針疏導,又有白大俠為他運用內力調理,但他總是氣息不暢,無法讓氣血順利運行,長此下去,隻怕對他身體大有損害啊!”
包拯麵色凝重,沉聲問道:“會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學生隻怕他會落下個咳喘之症,以後難以聽命與大人左右了!”
包拯聽了半晌不語,良久才道:“都是本府害了他。本府私心作崇,把他這樣一個瀟灑自在的江湖豪俠硬生生拖入這黑暗的官場之中,跟著本府受了這諸多委屈,如今又傷了身體,若果真不能痊愈?讓本府以後如何再麵對他?”
公孫安慰他道:“大人不必過於自責,展護衛或許是十分的厭棄官場,但他既然能一直追隨大人身邊不曾離去,可見他心裏有大人、有百姓。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展護衛誌向為何?我們不是都很清楚明了嗎?”
包拯歎道:“正是知他心意,本府才會心中有愧啊!”
當初看他武功高強,又是個仁厚君子,若得他相助必能一展自己胸中抱負,事實證明,自己沒有看錯這‘南俠’,幾年來倚他之力,相助自己破獲過多少奇難雜案,抓過多少逍遙法外的奸人賊子,他為此受過數不盡的大傷小傷,為自己賺了一個‘包青天’的名號,這裏麵不知是用他多少的血與汗換來的?他自跟隨自己,得到的隻有滿身的累累傷痕,如今更是傷到了根本,自己是真的愧對這個年輕人啊!
包拯念著展昭,一時也無心處理公事,心中感慨萬端,不能平靜。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看去,白玉堂已推門而入,慌亂地說道:“公孫先生,快、快。”一把拖起公孫就向外跑:“展昭有些不太對勁,你快去看看。”包拯連忙跟在後麵,三人一起向展昭房間奔去。待到近前,隻見展昭麵色酡紅,呼吸困難,喉嚨裏嘶嘶有聲,似乎已經喘不過氣來。
公孫連忙抓過他手腕,探向他脈門,良久方才放下,看展昭已慢慢的自行平緩下來,才開口說道:“展護衛,你氣血未通,切莫再妄動真氣了!”
展昭歉然地看了先生一眼,發現大人也來了,心裏很不安,自己真是沒用,又讓他們虛驚了一場!剛才他強力推動真氣,試圖打通體內淤積的經絡,沒想到一個不慎,險些又讓自己窒息。展昭心裏暗恨,這該死的傷,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大人正值用人之際,太子在宮中又是虎狼環伺,自己此時怎麼能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裏?
白玉堂看展昭的樣子,急的手足無措,他剛才隻不過打個盹而已,怎麼一轉眼貓兒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公孫示意他不必驚慌,幾人走出房門,把展昭的情況又跟白玉堂說了一遍,白玉堂習武之人,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聞言怔了半晌,方呐呐問道:“那怎麼辦?難道他就這樣廢了?”
公孫為難地說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經絡打通,可惜,淤阻之處過於頑固,在下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白玉堂著急:“可惜,我大嫂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到,公孫先生,你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嗎?”公孫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幾人一時之間麵麵相覷,無計可施。
半晌,白玉堂腦際突然靈光一閃,喜道:“公孫先生,用激將法怎麼樣?”
聽白玉堂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公孫不解地看向他:“激將法?”
白玉堂剛剛想起自家大嫂,才猛然想起這個法子,他歡喜地說道:“我大嫂說過,人的情緒若是過於激動,會讓體內血液運行比平時快上幾倍,能促使氣血加速流通,公孫先生,你看這法子可能用在展昭身上?”公孫聽了他的話沉吟了半晌。他精與此道多年,還從未試過用左右病人的情緒來達到治療的效果,白大俠的大嫂果真是個奇才啊?看公孫先生不說話,白玉堂急道:“怎麼樣公孫先生,這法子可管用?”
公孫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回複他,這般匪夷所思的法子他真的從來沒用過。
包拯在一旁言道:“依本府看,此計可行,展護衛已然如此模樣,再拖延下去,隻能使情況更加糟糕,不如就以白大俠所言,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包大人此言,就差說一句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公孫也沒什麼好辦法,既然大人如此說了,也隻好點頭同意,他問白玉堂:“白大俠想用什麼激將法?”這一下把白玉堂問住了,他是一時興起,一時間哪裏能想到用什麼法子?包拯說道,若想讓人情緒過於激動,無外乎大悲大喜,大驚大慟,問他們對展護衛來說用哪一招比較合適?
三人想了半天,覺得用哪一招好像都不太合適?而且現在並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人過於激動的事,展昭又精明非常,哪會那麼容易被騙到?
想想此事有些欠妥,包拯公孫二人覺得不大可行,便繼續回書房處理公務,留下白玉堂一人回到展昭房間,繼續冥思苦想,一撇眼,隻見展昭手掌虛握成拳,正微微發顫。
白玉堂心頭一跳,一股無名之火突然就湧上心頭,燒紅了眼睛,他一步上前來到展昭身邊,緊緊攥住他的雙臂,恨聲說道;“展昭,你起來,你快給白爺站起來。你不是自詡本領高強嗎?什麼襄陽王、龐太師都不放在你眼中,怎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幽冥天子,就能讓你天天躺在這裏像個廢物一樣生不如死?你不是皇帝封的‘禦貓’嗎?拿出你的官威來呀?你不是要一直守在你的包大人身邊,守護百姓頭上這一方青天?你現在躺在這裏算什麼?你還沒打敗我錦毛鼠就這樣認輸了?你說,你是不是向我白玉堂認輸了?”
展昭緊閉著眼睛,也不看他,任憑他抓著自己搖晃,盡力強忍著胸中的不適。他知道自己這傷已經讓白玉堂漸漸失去耐性,可是他又能怎麼辦?他心中何嚐不是比他痛苦萬倍?從先生的神色中他早已看出,這內傷,怕是難已治愈了!
“你不肯起來是嗎?好,你在這樣,我現在就去把那個襄陽王給殺掉,除了他就一了百了,誰管你們那些什麼朝堂平衡的臭規矩?殺了他,我再去殺那個龐老頭,把你眼裏的那些奸臣全都一個個殺死,就算被皇帝抓住殺我的頭,五爺我也不怕。”白玉堂看著他,心中悲愴,腦子裏哪還管什麼激將法?開始繼續胡言亂語:“等皇帝殺了我,五爺我就在奈何橋上等著你,反正你也好不了了,不如一起死,黃泉路上咱們做個伴,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