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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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等人守在門口,一直等到公孫先生出來,立即便把他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問著展昭的情況。公孫先生看了看還在抹眼淚的趙虎,對他說道:“趙虎,你先去看著展護衛,若他醒了,立即來告之於我!”趙虎答應一聲,連忙進了房間。
看他離開,公孫先生才低聲說道:“展護衛情況不是很好,但也並非太醫們說的如此嚴重,你們大可放心,在下尚有自信能保他性命。隻不過,他這次傷勢委實過重,需要盡心調理些時日才有望痊愈,這段時間,府裏的事情就麻煩你們多盡心了!”
“先生說哪裏話,這不是折煞屬下等人嗎?先生且放心,我等必會盡心盡力,絕不讓心懷叵測之輩對咱們開封府有機可乘!”王朝代表兄弟們正色說道。
公孫先生點點頭:“如今正值開封府多事之秋之際,太子、幽冥天子這些事情尚未查出眉目,展護衛又受此重傷,這其間必會有奸人對我等有所覬覦。太醫們已診出展昭傷勢不假,所以這件事必會鬧的人盡皆知,到時大人若要以此將計就計,我們還需全力配合才是!”
“怎樣將計就計?先生可否說的明白些?”王朝不解問道。
公孫耐心說道:“剛才太醫們危言聳聽,大人作出信以為真之態,便是這將計就計的第一步,你等且先別管大人有何計謀,隻需配合好這場戲就行了!”
眾人雖然聽得有些糊塗,但還是明白了公孫先生話裏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們配合大人表現出展昭即將傷重不治的情形,讓某些人露出馬腳,大人和先生又在耍計謀了!
公孫又提醒道:“此事先不要告訴趙虎,他性情耿直不善作偽,恐會露出破綻。”眾人連連點頭稱是,張龍心細,問先生:“那白玉堂呢?也要告訴他實情嗎?”
公孫先生微笑道:“這件事情你們看著辦吧,我先去為展護衛熬藥了!”
看先生走遠,馬漢懵然說道:“先生是什麼意思?怎麼讓我們看著辦呢?”
張龍分析:“我看白大俠的性情也是個藏不住事的,不如暫時先瞞著他吧!反正他又不是我們開封府的人,知道與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他又一向愛找展兄弟麻煩,說不定人家根本就沒把展兄弟的傷放在心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別找麻煩了!”王朝馬漢聽了他的話覺得有理,紛紛同意。(展大人其實你是被你的兄弟們坑了)
展昭雖然傷重,但至少性命無虞,隻是免不了又要大吃一頓苦頭。王朝幾人聽了先生之言,雖然仍是心痛展昭受苦,但至少心情放鬆不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麵上顯出幾分愉悅之色。
白玉堂放飛了救命的鴿子後又急急轉回,王朝等人見他突然又回來,忙又把悲戚之情掛在臉上,隻是馬漢一時有些反應不及,臉上表情沒擺出來,連忙用手背擋住自己的臉,以免白玉堂發現有什麼不對。
白玉堂也沒注意他們那古怪的表情,徑直繞過他們進入房中,隻見那趙虎還坐在床前哭。他走上前去,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展昭,感覺自己的心又一點一點地被揪緊,傷處突然間又發作,撕扯著他的胸口疼痛難忍幾乎喘不過氣來。身體一晃就要摔倒,連忙扶住床沿一側才勉強穩住身體。趙虎聽他動靜不對,連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白大俠,你身上傷還沒好,你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白玉堂擺擺手,傷口處痛的讓他說不出話來,他不能走,展昭的情況不知怎樣,他如何能放心離開他身邊?
趙虎哭的眼睛通紅,一個人高馬大的大老爺們,身上穿著威風凜凜的官服,哭成這個樣子著實的有些滑稽,可是白玉堂看著他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反而羨慕他能如此痛快地渲瀉著心中的痛楚。
趙虎年齡比展昭小些,平時展昭總是多照顧與他,兩人感情最好,展昭以前也經常受傷,,隻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嚴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當時趙虎聽到那些太醫們的診斷結果,隻覺得天都要塌了,忍不住地心驚膽顫。
展大哥性命堪憂,傷勢不容樂觀,說不定還會喪命?這個認知讓趙虎悲痛欲絕,展大哥還這麼年輕,難道他會這樣輕易死去?以後再也不能一起在開封府保護大人?兄弟們再也不能舉杯共飲把酒言歡看他醉倒後憨傻的笑臉?再也看不到他出神入化行雲流水般的舞劍?在他心中完美如神似的展大哥就要與自己等人天人永隔了嗎?
趙虎越想越是傷心,狠狠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怒叫道:“展大哥武功高強,平時又謹慎,就算打不過對方也不至於把自己傷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用的什麼陰謀詭計?白大俠,你一直和展大哥在一起,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白玉堂無言以對,他閉上眼睛,深深地把臉埋在手心裏!趙虎的話一句句像刺一樣紮進他的心裏。
他在想,如果當時他沒有出現,沒有打著給他幫忙的幌子逞強好事,展昭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裏在生死邊緣徘徊?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害的貓兒幾乎喪命,是他害貓兒受到這種苦楚。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那炸藥為什麼炸的不他?他寧願自己當時被炸的粉身碎骨也不想看到貓兒生死不明地躺在這裏!看著那原本剛勁矯健的身軀此時似失去了全部的活力,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雙溫和如春風的眼睛緊緊閉在一起,把其中的神采遮的半點不剩,白玉堂心中的蒼惶悔恨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恐懼。
貓兒你起來,就算你現在打我一頓,我也絕不還手,不,如果你現在能起來,一輩子不還手也可以,你要我向你認輸,那我便給你認輸,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能好起來,你要我怎樣都行,我再也不故意氣你了,再不跟你作對!
公孫先生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兩人一個坐在床前看著展昭發呆,一個哭的滿臉狼藉!
他剛才去給白玉堂送藥,發現房裏沒人,便猜他肯定還在這裏,讓趙虎先出去洗把臉,把身上官服換下來,他穿著這一身再配上臉上這副模樣,實在是不成體統。看趙虎如此難過,公孫先生心裏也略有愧疚,(先生你確定嗎)不過萬事以大局為重,也隻好先委屈他一下了!
待趙虎離開,公孫先生把藥碗遞給白玉堂:“白大俠,展護衛不會有事的,你切莫太過擔心,你身上的傷也要好好調理才是。”
白玉堂一言不發,伸手接過藥碗,一仰頭‘咕嘟咕嘟’倒進嘴裏,全沒覺出半分滋味,沒覺得這酸苦辛澀的藥湯有多難以入口。
公孫先生從他手中拿回藥碗的時候,看到白玉堂的手在輕微發抖,這才發覺他其實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公孫見此情景,隻道他傷重難支,忍不住勸道:“白大俠,你身上的傷也需要好好調養,不必在此陪伴展護衛,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白玉堂緊盯著展一動不動,嘴裏喃喃說道:“我沒事,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他醒過來。”
公孫看著他,心裏嘖嘖稱奇,真沒想到這白玉堂原來是個如此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展昭果然沒有看錯人,沒有交錯他這個朋友!
展昭向來宅心仁厚與世無爭,卻偏與這白玉堂因為綽號的事情爭端不斷,想當年白玉堂闖下禍事,他竟然懇請包大人代為求情,由此可見那時兩人便交情不淺!真不知道他們這些年來為什麼爭鬥個不停?
兩人幾年裏鬥來鬥去也沒鬥出個所以然來,展昭因怕他們有所誤會,屢次提起這白玉堂時都是推崇讚賞,私底下也很敬服他的為人,提起兩人的爭鬥那也是點到即止的君子之爭而已!
如今再看看這個君子的模樣!
公孫察言觀色,雖然料知展昭之傷必定與他脫不了幹係,但白玉堂臉上的哀傷之色未免太過凝重,公孫心裏忍不住起了一絲疑惑,這兩人之間的情意,似乎有些耐人尋味啊?
公孫連忙搖搖頭,打斷心中綺念,暗笑自己怎麼也會亂想個匪夷所思的事情?
隻是這白大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不好好休息恐怕會加重他的傷勢,公孫略一思忖,計上心頭!
“白大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答應。”
“先生請說。”
“展護衛之傷最好有一內力深厚之人為他推宮過血,方能使他血脈暢通,隻可惜我們府裏——”
“先生不必多說,我這就為他推宮過血。”白玉堂激動地打斷公孫先生的話,跳起來就要扶起展昭,公孫先生大驚,連忙上前拉住他:“不可,不要動他。”
白玉堂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他,公孫擦了把汗,這個白大俠也太急燥了些,怎不讓人把話說完呢?
“展護衛胸骨受傷不宜亂動,若傷處錯開再戳傷肺腑,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推宮過血之事要等他醒來待在下仔細問診之後方能行事,此時不能操之過急。”聽了公孫的解釋,白玉堂暗恨自己又差點魯莽行事害了貓兒。
他急躁地問:“那現在怎麼辦?他什麼時候會醒?”
“白大俠不要著急,且聽在下一言,看如今情形,展護衛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你待在這裏也是與事無補,不如先把身上的傷養好恢複損耗的元氣,到時精力充沛再為展護衛運功療傷,也多幾分把握,豈不更好!”
白玉堂猶豫地看向展昭,雖然公孫先生說的有理,可他不想離開貓兒,一刻也不想離開!
“白大俠放心,展護衛自會有人照顧,你還是先把自己的傷養好要緊,這也是為了展護衛好。”公孫先生語重心長地說道,這白大俠可真難勸啊!
白玉堂雖然心裏萬分不舍,但還是乖乖聽從了公孫先生的建議,他的胸口痛的厲害,展昭此時模樣更是讓他心緒不寧,他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很快就會撐不下去,沒辦法,公孫先生說的有理,他如果不顧及自己,又怎麼能幫到貓兒,隻要能有希望治好他,幫到他,別說隻是讓他休息,就算讓他上刀山、下油鍋,他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強忍下心頭的焦灼急躁,他回了客房,公孫先生給他的藥裏加了定神安眠的藥材,白玉堂一躺回床上,任是心情如何焦慮,也擋不住周身的疲憊侵襲,沉沉睡了過去,傷重疲乏的身心終於得到了片刻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