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文人墨客(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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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倌不比娼妓,但娼妓和清倌之間的關係,就好像錢和銀票般微妙:錢不一定是銀票,銀票卻一定是錢。娼妓不一定曾是清倌,清倌到最後卻總會變成娼妓!客人對待清倌通常和對待娼妓沒什麼區別。清倌換句話說是一種高級賣身者,是需要一次性大出血才能被買走的人。
    “姑娘,你已經三天每接客了,媽媽都在我麵前幾番嘀咕。”
    我何嚐不知道媽媽的意圖。不要畫沙提醒,就是這幾天的茶水就與往日不同,以前是大紅袍而現在則是苦茶。
    “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她,今天就開始接客”
    畫沙領命出去,而我卻還是坐在梳妝台前理著頭發。清倌是賣藝不賣身,所以我倒是沒有緊張。往往來此消遣的是自命不凡的騷客,或則是懷才不遇的腐儒。
    “姑娘,是陳公子來了”畫沙從門外進來,的語氣有些激動,隱隱間透著崇拜。而我卻是沒有什麼印象,細問道是何人。
    “姑娘,就是陳貞慧,陳公子”
    畫沙一說名字,我頓時就清醒了,原來是他。後世稱‘金陵四公子’,文章風采,著名於世,與冒襄、侯方域、方以智,合稱“四公子”。
    “快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隻見一青年學子從外麵走來,風流倜儻,生的一副好皮囊,不愧是名門俊才。
    “小生陳定生見過浮雲姑娘”彬彬有禮,語氣溫和,讓人倍感溫暖。
    “不敢,公子請坐。”
    我也沒有托大,畢竟在自己麵前的也是一‘官二代’。其父陳於廷官居左都禦史,而且我也知道之後,陳於廷做到太子少保加銜,從一品的高官。
    “小生初到江寧就耳聞浮雲姑娘大名,遂欲見小姐真容。今日一見,姑娘當真不凡。”
    “公子客氣。不知公子想聽曲,還是品茶。”
    陳貞慧一眼就瞧見那角落裏的胡琴,心中暗敢驚奇。此物,他隻在北京城裏見到過,沒想到這南方竟然也有。
    “我看見那胡琴,不知姑娘可否彈奏一曲。”
    我一看那二胡,終感,這幾十輛紋銀還是要派上用場。那次蘇府宴會,還苦心回憶《二泉映月》,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
    取過琴,坐好,挑弦。
    “此曲《二泉映月》”
    “行弓沉澀凝重,力感橫溢,滯意多,頓挫多,內在含忍,給人以抑鬱感、倔強感,表現了一種含蓄而又艱澀蒼勁的美。”
    這是後世對於演奏者阿炳的評價。而我隻能仿其動作,而不得要領。就是如此,也讓陳大才子如癡如醉。
    在這憂傷而又意境深邃的樂曲中,不僅流露出傷感愴然的情緒和昂揚憤慨之情,而且寄托了阿炳對生活的熱愛和憧憬。全曲將主題進行時而沉靜,時而躁動的變奏,使得整首曲子時而深沉,時而激揚,同時隨著音樂本身娓娓道來的陳述、引申和展開,使阿炳所要表達的情感得到更加充分的抒發,深刻地展開了阿炳一生的辛酸苦痛,不平與怨憤,同時也表達了他內心的一種豁達以及對生命的深刻體驗
    而在陳貞慧的耳裏,這首曲子更像為他量身定做。他來江寧本就是無心,隻是為排泄心中憂悶而來。雖然考取鄉試副榜第二人,但他實在是不想為官。見多了官場黑暗,見到了官員貪汙腐敗,他的心裏甚是悲哀。
    一曲終了,我看到他時而向上、時而氣憤,這一切的表情轉換,想來,我是理解的。
    陳貞慧,也稱“複社四公子”
    複社,崇禎二年(1629)成立於吳江(今屬江蘇),係由雲間幾社、浙西聞社、江北南社、江西則社、曆亭席社、□陽社、雲簪社、吳門羽朋社、吳門匡社、武林讀書社、山左朋大社、中州端社、萊陽邑社、浙東超社、浙西莊社、黃州質社與江南應社等十幾個社團聯合而成。主要領導人為張溥、張采,他們都是太倉人,又曾同窗共讀,“形影相依,聲息相接,樂善規過,互推畏友”(張采《祭天如兄文》),時人稱為“婁東二張”。
    明代以八股文取士,讀書士人為砥礪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師交友,結社成風,而以江浙一帶尤其。萬曆後期政治日趨腐敗,到天啟年間更出現了閹黨擅權局麵,自內閣六部至四方總督、巡撫,都有人甘當魏忠賢的死黨。張溥等人痛感“世教衰,士子不通經術,但剽耳繪目,幾幸戈獲於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長郡邑不知澤民”,所以聯絡四方人士,主張“興複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因名曰“複社”(陸世儀《複社紀略》)。複社的主要任務固然在於揣摩八股,切磋學問,砥礪品行,但又帶有濃烈的政治色彩,以東林後繼自任,主張“蠲逋租,舉廢籍,撤中使,止內操”(吳偉業《複社紀事》)。
    “讓姑娘見笑了。不過,姑娘這一曲,可謂是人間仙曲。奈何小生不精詩詞,堪通文章。無法作詩,真乃憾事。”
    一通說下來,隻見他連連擺頭。簡單說就是,我想一展才華,才知道自己沒帶筆。
    “公子無妨,來,喝茶”
    “姑娘,你真乃定生知己也。”
    說完,把茶一口而盡,起身走出門外。
    我則是驚呆了,這是哪跟哪,說完一句話就走,也是性情中人。
    “東林黨的那些腐儒,你們居然奉為信仰,真真是醉了”
    我拿起茶杯輕茗一口,微微一笑。
    “姑娘,姑娘,大喜事。”
    畫沙喜形於色的從外麵跑來,“姑娘,陳公子跟媽媽說,在三日後,會在咱易醉閣舉辦文人聚會。”
    “天啊,又是文會,真是暈了”
    我聽完絕倒,一下就趴在桌子上,像軟體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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