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設反而是四人中最輕鬆的一個。好像一早就料到了結果，他抓起擱在腳下的肩扛式機槍，抬手行了個軍禮，可惜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喜感，帶不起肅穆的氣氛：“報告程隊，請求出動火力支援。”
    眼下的情況，他們隻有以最快的速度擊殺目標，在大群變異體會和之前撤離，才有活下去的機會。而且在沒有機動裝置的前提下，麵對數百倍於自己的變異體，他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擊殺最高層級的那隻之後，所有的變異體會陷入自相殘殺的狀態，無暇攻擊他們這四個不起眼的異類。
    不論是誰近身擊殺，重火力支援都必不可少。換言之，王建設必須出去，站在最外圍，阻止正在不斷靠近的變異體，為擊殺目標爭取時間。
    而他這麼一去，沒有回來的機會。
    楚賀收回手指，微微彎腰拾起自己的狙擊槍。
    坐在前排的趙明忽然道：“機槍給我，我去。”
    “你歇著點吧。”王建設抱緊機槍，“當初在軍校，你的射擊成績簡直連狗也不肯看啊。”
    程關河看了眼窗外，道：“王建設去。”
    “得令！”王建設樂著推開車門，回頭衝眾人擺了張露出一口白牙的笑臉，屁顛屁顛地用車子作掩護，對遠處的變異體比了個中指。
    “趙明去東北埋彈。”程關河將軍刀握在手中，回頭對楚賀道：“你配合我，把目標往東北趕。”
    楚賀點頭。
    三人同時下了車。
    趙明的身形飛快消失，而程關河則一人與十餘個變異體在刹那發生了近身衝撞。而楚賀，冷漠的看著前方。
    他從來都排斥著麵對威脅時毫無人性的自己。
    因為那不是他。
    而現在他分外期待那個人的到來。
    用他的手，將每一顆子彈都送入變異體的顱骨。
    程關河已經和三個變異體交過手。這一小群圍著的變異體中沒有身形特別高大的，加上之前裝甲出現的異常，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們一直把變異體當作動物看待，以為它們之中的強者必然是憑借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產生。這沒有錯。錯就錯在，在這一片血腥而冷酷的叢林中，最後的勝者未必是肌肉最發達的那一個。
    人類就是從叢林中走出來的最好的例子。
    勝者的強大，也可能強在智慧。
    不管這個猜測正確與否，這群變異體的近身戰力不強，對程關河的行動都是有利的。盡管不強也不強的有限，當三個外圍的變異體倒下時，程關河捂住腹部吐了口血。
    楚賀沒有看見。因為他正在不斷後退。
    他們之前距離變異體太近了，在這麼短的距離內，隻要變異體對他的動作有了預判，狙擊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他也不能無限的後退。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已經離不斷靠近的變異體群過於貼近了。
    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
    像是在一根細弦上懸掛了千斤重的砝碼，他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好久不見。
    他聽到有人在說。
    “閉嘴。”楚賀將槍口對準幾十米外的變異體，準確而快速地消滅了一個。
    接下來的幾槍都沒有打中要害。其餘變異體對他的槍有了警覺之後，不再把全部精力放在近處的程關河身上。
    連續快速射擊帶來的後坐力震得他胸腔悶痛，楚賀隨手抓了根野草咬在口中，泥土味和植物纖維的味道讓他振作了些許。
    他和王建設的位置離得稍近。楚賀似乎能感覺到機槍的轟鳴。肩扛式機槍的後坐力和狙擊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他尚且覺得不好過，想必王建設更是在咬牙堅持。
    野草咬斷了，楚賀將留在口中的半截吞下。
    遠處程關河正在和最後五隻還站著的變異體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