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賀握緊了瞭望鏡，其用力之大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要把手指狠狠嵌到鏡筒裏。
    就在剛才，站在瞭望塔上的眾人都目睹了第二輛軍車的爆炸。和第一輛不同，這是車上的人們，在情勢沒有變的完全被動之前，自己做出的選擇。
    那輛車上坐著的，是原本任務為擊殺的隊員。
    韓彬的聲音忽然在通訊器上響起。他說：“配合我。”
    幸存的另一輛軍車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三組組長身亡，現在擁有最高決定權的人就是韓彬和暫代程關河職位的楚賀。
    楚賀同意了這個要求。
    原本幾乎是並列而行的兩輛車立刻錯開，一前一後開區。
    受到了之前戰友悍不畏死的刺激，當前的一輛車開得尤為豪放，和橫衝直撞沒有多大差別。而跟在它後麵的那輛車，因此減少了不少損傷。
    性格跳脫的王建設在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玩笑話，隻低聲嘀咕了一句：“程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特戰隊的隊員，對於他們的隊長，總是全心信任的。
    所以三組成員會毫不猶豫地跟著組長赴死。
    所以王建設在這個時候一心盼著程關河回來。
    楚賀知道，即使他現在暫代了程關河的位置，他也到底不是程關河。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關頭，他沒法像那個人一樣，讓這群人跟著自己一起去送死。即便他們都願意為了所謂國家而死。大綱
    塔下的形勢已經難以形容，說不出是哪一方占了上風。
    回頭去開軍車開過的路，變異體的屍體已經摞了好幾層，血腥味連高塔之上都能聞到。而他們開出的四輛車也毀了兩輛，剩下的兩輛也隨時會走向和戰友同樣的命運。
    楚賀感到塔上的風太冷了。
    也許是塔建的太高。
    這陣風還沒有穿過他的肩頭時，塔下又是一聲爆炸的巨響。王建設“啊”了一聲。楚賀的內心遠沒有到對此抵觸的程度，但也對著自己默默說了兩遍，才凝神去看塔下的戰局。
    隻剩下最後一輛軍車了。
    通訊器裏除了茲茲的電流聲，還能聽到韓彬沉著的指揮。
    他們的車離平地的邊緣還有十多米。從韓彬傳回來的低質量圖片上，隱隱可以辨認出車窗的前方，有一小群圍聚著的變異體。它們像是簇擁著一個中心，戒備地麵朝著軍車的方向。
    “是它。”如果說他們之前的行動都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但現在的所見所聞則讓韓彬確定，他們的決定並沒有錯。被這樣小心保護著的，一定是變異體當中的重要人物。
    “彙報車輛情況。”楚賀冷靜道。
    韓彬卻沒有理會這個指令，果斷關閉了通訊器。和通訊同時被切斷的，還有車上的不必要安全防護措施。所有的車載能源都被擊中在了武器係統，尤其是炮彈上。
    雖然隻有五顆炮彈，但攻擊的覆蓋範圍絕對足夠。
    隻要，他們夠快。
    炮管已經從車頂上彈出，冷漠地指向前方。
    預熱早已經在車輛開近的時候做好。
    似乎他們的目的就快達成了。
    危機感卻揮之不去。
    程關河遲遲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