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輛軍車開火的同時，韓彬所在的軍車猛然一個轉向，從前一輛車的右後方轉出，略落後半個車位。
    一直綴在最後的軍車也加速開到第三輛軍車的左前方。
    一字排開的隊形瞬間變為菱形。
    前三輛軍車呈楔子狀狠狠插入了變異體的隊伍，而被護著的軍車上，三組組長對著自己的組員下達著最後的命令。
    作為楔子的尖端，第一輛軍車又開出五十米時，一個黑影忽然罩住了擋風玻璃。換種說法，一個變異體從軍車的行駛方向正麵衝來，直直撞上。
    變異體的身體強度雖然大，但無法做到在這樣的加速衝擊之下毫發無傷。所以那個黑影在擋風玻璃前頓了一瞬，就隨著軍車的繼續移動而滾落到地上。
    但這種做法成了其他變異體的示範。在接下來的短短十米距離內，又有四隻變異體先後躍上車頭，狠狠撞上透明的玻璃，似乎意識到這種透光的材料比起軍車的深色外壁，要脆弱得多。
    駕駛員的操作沒有因為接二連三的撞擊出現失誤，但前方越聚越多的變異體還是讓軍車的行駛速度逐漸降了下來。畢竟他駕駛的是軍車，不是坦克。如果開的是那種大塊頭的家夥，哪怕變異體疊成三層，他也敢開足馬力撞過去。
    坐在副駕駛座的軍人已經將炮管調低，對著阻攔在前方的變異體開炮。
    就在駕駛員打算趁著開炮營造出的短暫空隙再向前一段時，軍車受到一股巨力的推斥，猛然向右歪去。
    猛打方向盤也沒有能夠挽回這種頹勢。
    比起偏轉方向更可怕的是，軍車似乎有了一種自下而上翻覆的趨勢。
    反應敏捷的眾人第一時間抓住了車廂內部的扶手或其他固定裝置，在隨即而來的天旋地轉之中護住自己的頭頸部位。
    軍車180度側翻在地。
    額頭上汩汩流著鮮血的駕駛員，捂住傷口，冷靜地對一車的眾軍士說：“準備。”
    失去了機動力，他們無法全身而退。但起碼在必將到來的結局之前，為後麵的戰友開路。
    一擊成功導致軍車翻覆的變異體站在一旁，似乎對即將衝著它而來的猛烈彈火轟擊毫不在意。它隻是低頭看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右腳，剛才的一擊對它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
    守在高塔上的眾人目睹了突變。
    程關河問楚賀：“看清了？”
    楚賀點頭。剛才那個變異體從出現到攻擊，都巧妙回避了軍車上射擊的覆蓋範圍，而一擊得手後沒有立刻退走，如果不是狂妄，就是無所謂了。
    果然，在高溫和火焰中化為焦骨。
    “我們需要坦克。”程關河平靜分析道。
    這種往往出現在正麵戰場大規模戰役中的武器，不在特戰隊的配置範圍內。而他們現在是違背了軍區負責人的意誌在行事，自然無法通過軍車審批特準的手段獲取這種武器裝置。
    “嗯。”楚賀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背包一向隨身攜帶，如果能對接電腦，不管軍區武裝基地采用了怎樣的權限審核係統，都有能夠破解的可能。
    不過程關河的計劃並非如此，他背上自己的武器，對眾人簡單交代了自己的去向，給楚賀留下了個“看著”的指令，就消失在了高塔的通道處。
    楚賀抑製住不斷絞緊雙手的衝動，將十指搭在欄杆上，俯身看著那個矯健的身影轉過一層又一層的台階，從塔底飛奔而去。
    程關河的身影一消失在視野裏，軍區外的戰局更加惡化。
    距離軍車還有一百多米的位置，一小群變異體在第一輛軍車自爆之際，似乎發生了些騷動。
    肉眼辨識不清，楚賀借助瞭望鏡才隱約看見，那一群變異體似乎在簇擁著一個家夥。而在外圍的幾隻變異體，長的樣子和一腳踢翻軍車的那隻都差不太多。
    沒有武斷下指示，暫時代替了程關河職務，楚賀的通訊器方才已經同步接入了三個組長的頻道。
    第一輛軍車的自爆在一時間清理出場地，剩餘的三輛軍車趁機前進了二十米。
    “怎麼走？”韓彬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剛剛陣亡的都是他手下的軍人，但現在不是傷感或者憤懣的時候。死亡是必然到來的結局，以這樣的身份迎接，也不算太掉價。
    “原方向。”程關河走前已經有所交代，韓彬聽到一個不一樣的聲音做出指示。
    楚賀留意觀察著有沒有遊走於射擊死角的變異體，交代道：“控製一下彈藥。”
    軍車的戰損也是個問題。盡管程度最嚴重的是已經自爆的那輛，但剩下的軍車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損傷。比如第三組組長所在的那輛，車載武器係統控件在不知哪次撞擊中失靈，車載炮彈無法使用。韓彬當機立斷和他交換了任務，自己接過了擊殺任務。
    沒有了炮彈作為強力輸出，車載的機槍對緩解變異體攻勢的效用極其微弱。換到前頭的三組組長，和藹地拍了拍身邊的年輕戰士：“沒有機會做英雄了。”
    被戰前講話激發出的一腔熱血都積鬱在胸肺裏，年輕戰士憋紅了臉。
    三組組長調閱了車上所剩的彈藥數，無視了楚賀剛下達的指令：“能打多少都打了。把路給我轟開。”
    “是。”年輕戰士一咬牙，拉動推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