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周池拎著一袋子雞蛋匆匆進門，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連個眼神也不屑投給客廳中的二人，直接進了廚房。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又響起了。楚賀聽著竟有些悅耳。
    轉了轉長時間看屏幕，有些發澀的眼珠，伸手夠了抱枕，決定白天的工作就到這裏。晚上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工作，反正客廳是一個人的。
    周池高效地做完了午飯，四人圍坐進食，光幕中正報道著地區的新聞。
    “嘖。”周池端著飯碗，筷子指了指打砸搶燒的畫麵，感慨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還沒到世界末日了，人就作成這樣。”
    丁紅夾了一夾子菜，沒有接話。
    楚賀忙著從大碗中撈湯，抽空瞥了眼光幕，順口道：“誰說得準……”
    話沒說完，但是在座眾人都明白後半句是什麼。
    誰說得準往後是個什麼樣子呢。也許是末日，也許是平凡的世界。現在這樣的太平日子，過一天算一天罷。
    氣氛因此沉悶下來，隻有筷子碰到碗沿發出的聲響。程關河倒是沒有太受影響，自顧自盯著新聞看了幾分鍾，開口道：“是個ST反應基站被燒了。”
    “上個星期不是也有一個？”周池詫異道，“又不是什麼寶貝地方，燒了也沒好處啊。”
    自從前段時間一個年久失修，即將拆毀的反應基站失火後，各基站都加強了安全隱患的排查，沒想到同樣的事在短時間內再次發生。
    想到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報道和帖子，楚賀隱隱有些擔憂：“燒了也不奇怪。”
    “小賀子，你還是那麼反ST啊？”周池嗤笑道，“當年在學校你就是綠色陣線的激進分子，沒想到畢業了這麼多年，這點傻氣勁兒一點沒改。”
    程關河擱下筷子，平整放在碗沿。
    丁紅細嚼慢咽著，吃完了半碗飯，不輕不重評價道：“今天的菜不錯。”
    “太清淡了。”楚賀眨了眨眼，無視了周池的嘲諷。
    “你丫是想說嘴裏都能淡出鳥來了吧。”周池擦了擦嘴，扶著丁紅坐到沙發上，回頭道，“孕婦不能吃太重口的菜，懂不懂？”
    程關河默默盛了第二碗飯，低聲問：“綠色陣線？”
    楚賀沒有隱瞞的打算：“大學的一個社團，主張環保，有些激進。”
    “隻是有些激進嗎？”周池對於打擊曾經的室友這一事業從來不遺餘力，“簡直就是環保組織裏的原教旨主義。”
    楚賀挑眉道：“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好大的火氣。”周池拍了拍肚子，似乎在考慮這幾天飽食終日的休閑是不是養出了小肚腩，也不看向楚賀，“這不是看到有人這麼反感ST，才想起來以前的事嘛。畢竟以前你們不是也專門反這個的嘛。”
    楚賀沒有反駁，但也沒什麼因為隱瞞而生的愧疚之色。
    丁紅換了幾個台，現在光幕中播放的是另外一個頻道對這次事件的報道。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光幕上激烈抗議的人。
    一群別著袖章、舉著小旗圍在被燒毀的反應基站周圍的人成為了背景。他們之中的代表正對著鏡頭發言。
    “我們有自由發表言論的權利，我們要求和政府正式對話。”
    “希望南京市政府能正視我們的訴求，不要一味掩蓋真相，逃避事實。”
    “ST到底屬不屬於危險物質，和這次的變異體事件到底有沒有關係，請官方給我們一個說法。”
    “不僅是市政府，希望國家的領導們，能站出來回答我們的問題。”
    身後，口號聲被消音，隻留下呐喊的圖像。
    “我怎麼覺得不像是玩玩的？”周池一改原本懶散趴在沙發上的姿勢，正襟危坐。
    “是認真的。”楚賀從沙發後拿出自己的槍，低頭摸著槍管，壓低聲音自言自語，“星火燎原。”
    程關河聞言一愣。
    光幕上揮舞的旗幟和人們憤怒的拳頭，似乎在為他的預言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