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處，變異體嘶啞的咆哮，泛著血色的瞳孔，想要靠近卻迫於某種原因退後，一切的表現都預示著台階是個界限。
    而他們已經逾界。
    台階上除了他們沒有其他生物。
    能讓近千變異體感到威脅和壓製的，隻能是看似平靜的二樓。或者說，隱藏在二樓的平靜中的，某種生物。
    程關河檢查了隨身的裝備，低聲與趙明耳語幾句，拔出一把軍刀插在腰側，提起M-7俯身向夾層掠去。
    趙明十指飛動，腳下不緩，緊隨其後。
    王建設抱歉地朝楚賀笑笑，照例跟在最後，動身時抵在肩上的機槍響起低低的轟鳴，那是預熱的聲音。
    他們是一個團隊。程關河是他們的隊長。在隊長的抉擇出現明顯的錯誤、導致任務失敗、成員身亡之前，其餘人的任務隻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夾層裏有近百家商鋪，為旅客提供飲食、休閑等服務。
    此時店鋪大多開著門，門內的商品總體也羅列有致。如果不考慮那些和貨物一樣灑落在地的屍體，麵前不過是個普通的、正在營業、有些冷清的商場。
    但屍體在。連同血汙、內髒、蛆蟲……都在。
    雖然是初春，氣溫也開始回升了。
    擱了幾天的屍體，陸續腐爛，聚在屍體上的蚊蠅被人的腳步聲驚起，轟轟飛成一片，猶如黑雲。
    楚賀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竟然生出些後悔的情緒。
    名為“隼”的複合槍正對著先前無人自開的大門。
    槍在他手上玩了近三年，在兩百米射程之內的精度高達96。1%。但是還不夠。
    他離那扇門不超過150米，可是他覺得自己還需要一把狙擊槍，或者一個高精度的瞄準鏡。
    握槍的手有些滑膩。
    吸氣。呼氣。
    放輕鬆，明明什麼都沒有。
    楚賀低頭看了眼時間。
    11：49。距離他們進入客運站才過去了9分鍾。
    按照和顧澧蘭的約定，他們進入客運站後半小時沒有回應，第二支隊伍才會加入。
    就眼下看來，他們並什麼明麵上的危險。
    變異體都聚集在一樓，二樓就算有強大的生物隱藏在不可見的地方，數量也絕不會多。
    這些結論在他們進入大廳觀察情況時就立即得出了。
    不……
    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變異體不會跟隨他們上夾層。
    也不對……
    程關河上了台階之後沒有立刻動作，他是知道的。三人看似隨意的搜索，實際上一直追隨的是程關河的腳步。而程關河走的，是從入口到台階的直線。在他們都隻留意到滿廳變異體的時候，程關河注意到了台階。
    台階對他們來說是安全的。夾層也是。
    趙明在二樓拐角處隨手又布下三枚炸彈。
    可是。
    他錯了。
    楚賀轉身抬手一槍。
    撲向他後背的變異體倒斃在台階上。白色大理石的台階，隨著屍體的下滑，拖出一道黑紅色的長痕。
    這隻是個開始。
    客運站沒有什麼安全的地方。
    沒有什麼變異體不能去的地方。
    看起來有這樣的地方，是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