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一路駛過市中心。
    原本車流人流不斷的街上隻餘下了些死物。
    大門緊閉的店鋪，積了滿地的葉子，幾隻扒拉著垃圾桶的野貓。偶爾還能見到以極慢速度晃蕩著的喪屍。
    那些玩意兒在越野車開過時往往會轉過身來，盯上一陣，似乎是在判斷自己無法追上這個移動的物體後，又轉回去繼續走自己的路。
    就連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高大近百層的大樓前，也空無一人。
    楚賀歎了口氣。
    高樓頂層的天台。
    顏簡看著樓下緩慢駛過，因為高差顯得如同螻蟻般渺小的車輛，緩緩推了推眼鏡。他穿著單薄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係到了領口。頭發柔順地貼著額頭，清爽整潔。他仿佛隻是站在報告廳上，等待著給學生做一場簡單的學術報告。
    這是市區的製高點。
    如果視力極佳，從這裏向四周望去，便能見到數以萬計的喪屍在街上遊蕩。
    呐喊聲，敲打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大樓旁的巨型遊泳池呈現著詭異的紅色。
    顏簡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透過眼鏡，他的眼神專注而幹淨，就和近十年前作報告時一模一樣。如果楚賀在場，他一定會發現，時間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個人。或者說，從某種程度上，這個人已經強大到不為時間所影響。
    “閉眼。”越野車即將駛入U型的山穀時，程關河提醒道。
    楚賀了然一笑，閉眼，將頭輕輕擱在靠背上。
    盡管山路曲折，越野車也開得極為平穩。一來車子性能優越，二來某人的駕駛水平在呈指數型上升。
    兩盞探照燈照亮了山穀的道路。
    執勤的哨兵已經不是前兩天的那一個，但一樣年輕，一樣忠於職守。見到一輛掛著外省拍照的越野車靠近，哨兵警覺地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招呼同伴一聲，向車子走去。
    “請出示……”
    程關河搖下車窗，遞上通行證。
    “相關證件……”哨兵出於慣性報完了方才的一句話，瞪眼道，“程隊長？”
    程關河等他檢測。
    哨兵愣愣地刷過通行證，盡管滿腹疑問，還是老老實實把通行證遞了回去，沒有敢問出口。
    程隊長不是回老家結婚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看這架勢，不像是一個人回來啊……
    越野車又啟動了，哨兵隻來得及看到副駕駛座上一個纖瘦的身影。
    在某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營地裏已經瘋傳“程隊長攜新婚妻子歸隊慰問大家”的謠言。而另一個某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某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