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平緩地駛入市郊的軍事基地。高置地盤和混合驅動使得其毫不費勁地穿過了一段崎嶇的山路。隘口處，一盞強光探照燈將整個山穀照得雪亮，猶如白晝。
    開車的小哥將臨時通行證和審核書遞給門衛。
    穿著全套軍裝，手持新型M-7衝鋒槍的士兵接過材料，一絲不苟地掃描，走完規章應履行的程序，這才按下通訊器。
    合金大門無聲打開。
    兩側的瞭望台上，四名軍士肅裝以待。
    兩顆紅點定位在裝甲車的擋風玻璃處，隨著車子的緩慢移動而動，猶如跗骨之蛆。
    開車小哥一扭頭，對著副駕駛位上的長官道：“成都軍區這群家夥，真是橫啊。兩把大狙就敢這麼對著你……”
    一直壓低了帽簷保持沉默的軍官抬了抬頭，盯著麵前的兩個紅點半晌，低聲道：“閉嘴。”
    小哥摸摸鼻子，一踩刹車，將裝甲倒在了指定車位。
    一排站姿筆挺有如長槍的士兵，已經等候他們許久了。
    軍靴蹬在地上的篤實聲響有節奏地敲打著眾人的心髒。眼睛深深陷在帽簷下陰影中的軍官脫了手套，對隔著三步距離的人伸出了右手。
    雪白的手套不經意地搭在左手上，露出的手腕也是同樣的顏色，蒼白到病態。
    開車的小哥站在軍官身側，習慣性地落後了半步距離，忠實地承擔了警衛的職責。微微仰視的目光並沒有遺漏那偶然暴露的膚色，平日裏嬉笑怒罵慣了的臉上隱隱有些擔憂。
    軍官似無所察，伸出的手就如同定在了空氣中。
    站在排頭的軍人上前兩步，禮貌地握住了軍官的手，旋即分離。戴著副無框眼鏡的軍人舉動斯文，問話也十分客氣，似乎是參謀一類的角色。
    “顧中校，好久不見了。”參謀帶上個模式化的笑，語速不急不緩，似乎他們並沒有在半夜收到緊急集合的命令，隻是老友間的久別重逢，“近來一切可好？”
    顧澧蘭將手套重新套回手上，撫平上麵的皺痕，這才回道：“一切都好。有勞黃參謀記掛。”
    黃參謀道：“程隊長正在執行任務，這次對接暫時由我負責。”
    顧澧蘭點頭。
    兩人的敘舊到此告一段落。
    原先友好散漫的氛圍為之一變，黃參謀舉起右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一板一眼道：“19702基地參謀黃坎執行第四號換防調令。請出示審核文件。”
    顧澧蘭一揮手，開車的小哥遞上一枚徽章大小的金屬紐扣。
    黃參謀將紐扣嵌入特意攜帶的解碼器，核對準入權限，調取了相應信息，按下確認和封存鍵，將紐扣連同解碼器遞給身後的副官。
    “歡迎來到成都。”
    顧澧蘭的右手食指彎曲成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弧度，隱在暗色中的嘴唇輕輕開合。
    我來了。
    從下車開始，王淮就緊緊盯著顧澧蘭的一舉一動，直至此時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粗糙的漢子鎖著眉頭，臉上露出費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