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咖啡杯摔落在地上。厚實的杯壁並沒有碎裂，隻磕出一個小角。清掃機器人被王淮那一腳踹壞了，在臥室吱吱打著轉兒，卻走不過來搶救客廳的地板。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彈藥味，看來王淮暴力破門時開了不止一槍。
    有哪裏不對。
    按著自己的眉角，一幕幕畫麵在楚賀腦海中重現。
    破門。對射。點煙。喝水。吃飯。……
    楚賀對著安在客廳角落的微型攝像頭輕輕一笑，回到臥室。
    黑色的工作台冒著寒意，在昏暗的房間裏顯示著金屬特有的光澤。手指虛點，死氣沉沉的屏幕開始讀出數據，幾秒後調出了客廳的監控視頻。
    果然。
    王淮在冷櫃中翻找麵包時，係在手腕的通訊器閃了閃，他飛快地看完信息，似乎還進行了刪除的操作，這才重新坐回沙發。
    那是軍方專用的通訊器。楚賀可以肯定，王淮一定收到了什麼新的信息，導致他改變了來找自己的初衷。
    至於王淮的初衷……
    “嘀——嘀——嘀——”
    擱在工作台旁的通訊器適時響起，楚賀懶懶地調出信息，不意外地發現又是那個大咧咧的壞脾氣小夥伴。
    “執行任務，勿念。不要出門，保護自己。”
    念個屁。
    楚賀笑罵道。旋而想到，那家夥特地趕來通知自己，無非是提醒自己注意安全。至於為什麼說了一半又走人了，一來是相信自己有獲取其他信息的渠道，二來是他判斷自己暫時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
    普通民眾也許不知道，但是王淮和自己無疑都非常清楚，那個人帶走的實驗品有多大的破壞力。若是任由他胡來，不要說中國，隻怕整個地球用來陪葬不夠。
    關閉監控頁麵，熟練地侵入軍方專用聯絡通道。
    一輛開往成都的軍方特快將在四分鍾後發車。
    “成都嗎？”楚賀支著下巴，對著屏幕眨了眨眼，“你們就這麼確定，能在那之前把他帶回來？”
    軍綠色的裝甲車碾過一地落葉。
    成都平原的早春，無由起了陣寒風，枝頭新冒出的嫩葉在風中搖擺，瑟瑟墜落在潮濕的土壤上。
    神情呆板的男子踩著裝甲車的輪胎印痕，踩著嫩葉的殘枝，一步步走向市區。
    前方是一片漆黑的道路。
    壞了的路燈在這種偏僻小道上也許需要隔好幾天才能有人前來維修。
    王淮坐在裝甲車的後廂，抱著軍方製式的長槍，靠在車皮上小憩。和他保持著同樣姿態的，還有一車七個戰友。
    他們都是暫時從南京軍區抽調，前往成都軍區執行任務的特種兵。
    而直至此時，略知任務情況的，也隻有父輩關係過硬的王淮。
    透過那張軍方密封的執行令，可以輕易預見這次任務的艱難和危險。
    S級。
    那個鮮紅的戳哪怕在夢裏也沒有被片刻遺忘。
    車廂猛地一抖。駕駛座隱隱傳來一聲怒罵和開門聲。
    王淮警覺地睜大了眼睛，卻在幾分鍾的高度緊張後聽到車門再次關閉的聲音，隨即發動機轟鳴聲起，裝甲又保持了一路向前的態勢。
    祝你好運，楚賀。
    黑暗中王淮的表情有些陰鬱。
    也祝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