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擱淺灘 第二十五章 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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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兒早上景安玨的種種表現,晉安帝眼裏閃過憤怒,所謂的委屈淒苦,原來全是做給自己看的麼?
柔貴妃抬頭看著晉安帝,將他的憤怒和羞惱一絲不差的收入眼中,她在晉安帝的肩膀上蹭了蹭,開口說道:“陛下,你對玨兒嚴厲,不過是對他寄予厚望,玨兒那麼懂事,聰慧,自然是不會怪你的,再說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我吩咐小廚房做幾個家常菜,喚了玨兒和麟兒,咱們一起用午膳,可好?”
晉安帝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眼裏閃過感動,到底是自己愛的人,哪怕梅氏曾經上了柔兒,柔兒對玨兒還是那麼好。
他輕輕拂過柔貴妃的粘在臉頰上的頭發,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太子他今日身體不舒服,隨他去吧。待會兒叫人喚了麟兒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聚聚。還記得那時候啊,麟兒那麼小,一轉眼,都長大了,我都老了,可是柔兒依舊美麗。”
柔貴妃嬌羞的一笑,將頭埋在晉安帝的肩膀上不吭聲。
“回陛下,娘娘,李公公有事來報。”冬梅站在室外輕聲稟報。
“讓他進來。”
柔貴妃從晉安帝懷裏坐起身來,整了整蹭亂的鬢發,又理了理裙擺和長袖,端端正正的坐在軟榻上喝茶。
李公公進屋來行過禮,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婉媚的柔貴妃,慌忙低下頭去,“陛下,太子殿下懲處了錦秋殿四個大宮女,錦秋殿的侍衛拉去亂葬崗的時候引起了百姓的圍觀議論,虞城府尹段大人正在禦書房求見。”
李公公並未多說一句,隻是原封不動的將出現的情況稟告,隻是,單單是懲處宮女,何以讓百姓圍觀不散?畢竟皇宮打殺個把犯了大錯的奴才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這麼些年來也從未聽說過能引起百姓騷亂,還驚動了管轄虞城治安的段大人,看來事情不簡單。
“柔兒,你和麟兒一起用午膳吧,此事看來不輕,我得去一趟。”晉安帝起身,對著柔貴妃滿是歉意的解釋道。
“陛下,國事為重,我懂得,不過,午膳時間眼看就到了,這一去還不知得耽擱到什麼時辰,我讓小廚房裏煲了銀耳蓮子羹,夏日清熱敗火倒有功效,還有蓮花酥,應該已經做好了,冬梅,你快去用食盒裝了給李公公,給陛下備著。”說完又滿是歉意的一笑,“不肖片刻就好,耽擱陛下時間,還望陛下恕罪。”話音未落,人已經跪了下去。
“柔兒,快起來。你處處為我著想,我感動都來不及,哪裏還有罪,你我夫妻,哪裏需要計較這些。”晉安帝拉起柔貴妃,將她按坐在軟榻上,眼裏滿是寵愛和感動。
李公公這些年來早就見慣了晉安帝和柔貴妃的私下相處,隻是晉安帝當著他的麵說與柔貴妃是夫妻,這還是頭一遭,他心裏大驚,明麵上卻低著頭,滿是尊敬。
柔貴妃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李公公,嬌羞一笑也不再言語。
“陛下,娘娘,小廚房已經做好了。”冬梅提著食盒走進來。
柔貴妃站起身來快走幾步接過食盒,珍而重之的遞給李公公,“勞煩李公公了。”對他頷首一笑,又轉身對著晉安帝,踮起腳來將他的龍袍領口一一撫平,又將自己枕皺了的肩膀慢慢撫平,最後將他腰間掛的龍紋玉佩的黃色的流蘇捋平,這才退後,滿意的看著晉安帝,說道:“恭送陛下。”
柔貴妃的一係列舉動,就像尋常人家送丈夫出門的妻子,細細為夫君整理衣袍,一舉一動皆是柔情依戀。
晉安帝受用無比,深深看了一眼柔貴妃,帶著李公公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晉安帝出了鸞儀宮,柔貴妃斜倚著軟榻上,嫵媚的樣子顯示著一片慵懶滿足,她招手召來冬梅,低聲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冬梅應聲出去之後,她對著門口露出一個嫵媚嬌羞的笑容。
“玨兒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點氣都忍不了,怎麼能行呢。”柔柔的呢喃在室內緩緩響起,像是關心,卻又透著一股子詭異。
晉安帝來到禦書房,心裏就堵得慌,今兒跟禦書房犯衝,沒有一件事讓人省心,偏偏還件件都與景安玨有關,他更加鬱悶,心裏那點愧疚也已經蕩然無存。
段大人在禦書房等的心焦,看到晉安帝,激動地恨不得抱著他訴苦,要是晉安帝再不來,他都想去鸞儀宮奏事了,“陛下萬歲萬萬歲!”心焦歸心焦,該有的禮儀可是絲毫不能少。
“段卿起來說話,李公公,賜座。”晉安帝氣歸氣,可是氣不能往眼前之人身上撒,段衝成為虞城府尹多年,掌管虞城治安也算是頗有本事,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人生性耿直,大小案件絕對秉公辦理,即使他這個帝王的麵子,也得考慮考慮賣不賣。要不是沒入內閣,做禦史大夫,也不比夏勉差。隻是那耿直的臭脾氣,有時候真的很氣人。
“謝陛下,臣所奏之事事關錦秋殿,而且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容臣慢慢道來。”
“剛才,微臣接到百姓稟報,說是從皇宮以東的玄武街到清風山的路被百姓堵死了,阻礙了正常交通,本身臣以為不過就是路上馬車占道啊,幾家關於繞道的糾紛,臣也沒太在意,畢竟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幾乎日日發生,於是就派了人前去解決,結果還不到一刻鍾,臣派出去的人來報,此事與太子宮裏的侍衛有關,而且似乎激起了民怨,臣趕緊去現場查看,了解事情經過。”
“太子殿下的侍衛說錦秋殿裏的四個大宮女似乎做了背叛太子的事,太子一怒之下下令杖斃,隻是似乎要打夠一個時辰才能死,宮裏的杖刑想必陛下不清楚,那一百斤的木杖一刻之內就能將人打殺,足足一個時辰,那是虐殺啊,這倒也無妨,有些富貴人家對犯了大錯死不悔改的下人也常常虐殺,可壞就壞在太子殿下下令不許掩草席,侍衛推著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體經過大街,百姓都覺得太過殘忍,紛紛指責太子不仁,人已經死了,連張破席子也沒有,於是當街百姓紛紛指責,這一傳十十傳百,玄武街附近的百姓都聚在一起開始鬧事,臣三言兩語了解下來,覺得那些百姓是被人煽動,這才聚眾鬧事,太子的侍衛被百姓圍在中間掙脫不出,屍體的血跡流的到處都是,臣無法,隻得派人買了幾張席子,將屍體拉去亂葬崗處理了,可那些百姓久久不散,揚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臣隻得許諾一日後給百姓交代,並命人暗中跟蹤那幾個帶頭鬧事的。這件事的影響太過惡劣,臣隻得進宮麵聖,求聖上準微臣調查此事的來龍去脈。”
晉安帝眉頭皺的死死地,這要是在看不出來此事有人煽動,那他這麼多年的帝王白當了,即使屍體慘不忍睹,可是哪個百姓敢出頭指責太子?指責皇室不仁?可是,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太子有錯在先,人都死了,那樣明晃晃的運過大街,造成不良影響,這才被人鑽了空子,而且,去清風山處理屍體走的都是小路,運著屍體過玄武街,這不是遭人詬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