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鳶之戰  第十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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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策花驄,北鳴玉鍾,那時閑情正濃,歸來見東風。金扉殘落,朱瓦褪紅,眨眼萬事蕭索,歸去又西風。
    皇甫玉站在門邊,眼裏藏著哀愁,柔聲道:“雪球,你回來了?”
    香逸雪淒涼道:“幹爹,我想聽你講那臥冰求鯉的故事!”
    皇甫玉歎息道:“那故事不好聽,你早就聽過了!”
    天空劃過電閃,香令艾身後走來,憂戚道:“馨雅閣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空中一個炸雷,香逸雪卻似聾了,定定看著他們,憂傷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保護你們!”
    華山腳下烽火硝煙,風月凝帶人攻打過來,上官素站在山崖前,似欲乘風歸去道:“你誰也保護不了!”
    香逸雪將劍棄地,傷心欲絕道:“如果不能保護你們,那我這身武藝,還留作何用?”
    上官素抬手一掌,將他打落深淵,嗬斥道:“保護你自己!”
    萬丈深淵落地那瞬,竟然不是死亡解脫,而是骨頭散架似的劇痛,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清晰,折磨得昏迷的人漸漸清醒過來。
    睜開眼,竟是毛茸茸東西,撩撥在自己的臉上,散發著一股濃烈騷臭。
    香逸雪動了一下,倒讓那東西一驚,猛地跳到一旁,圍著香逸雪轉了兩圈,原來是一隻白眼狼!
    那狼倒是警覺,繞了幾圈試探上前,用那利爪撩撥獵物,香逸雪隻管讓它逞爪子,待它忍不住撲上來,一拳擊中它的鼻子,就聽它嗚咽一聲,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這一拳的力道讓香逸雪氣空力竭,躺在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就這樣合眼過了半個時辰,又聽到些窸窸窣窣的莫名聲響。
    香逸雪待那聲音近了一些,才強撐著坐了起來,又是那隻白眼狼回來了!
    見香逸雪猛然坐起,那狼趕緊逃到三丈外,卻又不甘就此離去,逡巡在灌木叢邊瞄著它的獵物。
    香逸雪病得十分嚴重,此刻強壓病懨起身,隻覺頭重腳輕身子軟綿,四周景物在他眼中來回搖晃,耳邊還夾雜著一些別的聲音,像是刀劍廝殺又像亡命奔逃,還有野獸在耳邊撕咬啃噬的聲音,嘈嘈切切錯亂紛雜擁堵一處,直到最後化成一聲淒厲狼嚎!
    那狼終是不甘心,三丈、兩丈、一丈,再次弓身撲來,妄圖咬斷獵物脖子,卻被香逸雪用一截斷刀劃破肚子。
    與此同時,香逸雪也被它的力量撲倒,下巴擱著它的頭顱,隻差一點就被咬斷脖子。
    那狼抽搐幾下一命嗚呼,猩紅的血和白花花的腸子流了香逸雪一身,香逸雪受不了那股腥臭味道,豁命掙紮著將這畜生推開,這才扭頭看到身旁還有一具屍體!
    屍體麵部血肉模糊,胸肋處森森白骨,心肝脾髒已不見了,原來夢中聽到的啃噬聲音並非錯覺,這畜生竟蹲在他身邊啃噬屍體!
    看來並非秋崇炸扔他進山,而是此人將他帶來此地,且不看屍身上的刀劍傷口,單看這把斷刀上的痕跡,就能斷定這一路必定阻力甚多!
    屍體究竟是誰?為何帶他來此?
    香逸雪正在迷惑之間,就見山風吹開屍體腳邊袍子,露出一隻血跡斑斑、繡著菊花的腰囊。
    香逸雪病得昏昏沉沉,隻覺那物有些眼熟,迷迷糊糊想了一會,腦中突然一個炸雷,激得他從頭到腳好似過電,那不是侯爺滄海玉的腰囊嗎?!
    香逸雪險些驚呼,瞬間又冷靜下來,此人高大魁梧,應該不是滄海玉!
    等打開那隻腰囊,香逸雪更是驚愕,一隻撥浪鼓和半截物牌。那潑皮弄來的波浪鼓,給言霏霏拿在手裏玩耍,不是早該在那火海化為灰燼了嗎?
    物牌從中一劈兩半,每個字隻剩左半邊,所幸運的是字跡繁複,香逸雪凝視半晌之後,終在地上劃出四字:盤龍冰窖!
    盤龍冰窖乃是皇室冰窖,為皇家儲存夏季避暑冰塊,建在城外百裏的盤龍山下,同時也是皇家的狩獵場,有兵駐守不給隨意進出。
    每年夏季,天子都會賜冰給得寵大臣,不管是皇宮所用或是賞賜於人,都是憑借這樣的物牌提取冰塊。
    香逸雪想一探皇家冰窖,但隱疾發作渾身無力,老烏鴉與太監們混得熟稔,此事不如交給他代勞。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兵營再大也守不住整片山頭,附近總有偷偷溜進來的獵戶和樵夫,香逸雪恰巧碰到幾個偷獵之人,跟著他們繞過崗哨出山。
    從村民口中得知,自他去過秋府,已經過去兩天。
    兩天,廿四個時辰,這段時間發生什麼?皇城還是安全之地嗎?
    香逸雪非是莽撞之人,更何況他是從秋府,離奇出現在盤龍嶺,身邊還有莫名屍體和腰囊,這事情絕對不單純!
    這次是以商人身份進京處理莊務,越是危險越不能動用紫鳶的力量。
    早前在敵我未明的狀況下,他已經動用一次紫鳶力量調查弩箭,此番再次動用組織力量參與追查,怕會增加紫鳶組織暴露的危險。
    昔日任滄浪麾下四大暗樁,伏虎、羅漢、桃夭、紫鳶,如今三處暗樁已被挖出,隻剩紫鳶尚在暗處運作。
    葬馬穀稀暗生死後,風月凝全力清剿舊盟,欲借此舉引出紫鳶,局勢變得越發嚴峻。
    香逸雪敗了沒關係,尚能詐死躲在暗處,用紫鳶首領身份活著;但要因此暴露組織,惹來風月凝的逼殺,那就真正死無葬身之地!
    “香莊主?!果真是您?!”
    山口路過的鏢隊,領頭一人勒馬,驚喜喊了起來!
    原來是臨安鏢局的茂勇,香逸雪曾在萬劍之城幫其捎話,讓臨安鏢局討得少主之仇,此刻又能在江湖走鏢。
    香逸雪方在躊躇,此刻見到鏢車,倒是愁眉舒展,當下拜托茂勇,讓他假扮押鏢人,隨鏢隊混進京城。
    京城一如以往的平靜,鏢局的人打探回來說,萬通武館、繆府、秋府那邊,一絲風吹草動都沒有。
    香逸雪沒有先回折桂客棧,而是在石湖言霏霏的墓前,約見十二鐵騎之首的龍天,將滄海玉的腰囊給他,並請他去盤龍山某處辨認屍體。
    隨後,香逸雪回到折桂客棧,在掌櫃和淚冬兒的追問下,隻說遇上故友陪遊二日。他曾派人傳個口信回來,但不知何故此人沒來客棧,害得眾人替他擔心了。
    稍晚一些,香逸雪約見老烏鴉,請他打探冰窖之事。取冰所需那塊物牌,物牌被毀或是丟失,那冰自然取不走了!
    隔日,老烏鴉捎回消息,盤龍冰窖目前隻有一筆賞賜給慕容心的冰塊沒有認領,另外言霏霏在長明樓的好姐妹雪夕,已經隨著商賈夫君回到京城祖宅。
    祖宅建在日月湖畔,紅牆碧瓦柳木成蔭,一看就是大戶宅院。
    應門的是位杏衫女子,皓齒明眸鬢絲如雲,京城大戶果然講究,連丫鬟都是這般秀美,隻看得人賞心悅目。
    香逸雪卻是無心賞美,隻說是言霏霏故交,有事求見雪夕夫人。
    杏衫女子嫣然一笑,撲進香逸雪懷中,捶著他的胸口嬌笑道:“主人還記得雪夕?雪夕還以為,您把我給忘記了呢!”
    她便是雪夕?為何叫他主人?香逸雪愕然,連推開她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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