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chapter18.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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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絲絲涼意的晚風讓本來有些迷瞪的江靖堯霎時間清醒了不少,看著於鶴就一直那樣低著頭走在身旁,那種強烈想伸出手攬住他肩膀的衝動被自己努力遏製著。
    “我說,我喝多了,有些難受,你扶我一把。”江靖堯招招手,接著就看見於鶴滿臉猶疑地走了過來,伸出一隻手攬住他的腰,突然又覺得這個姿勢似乎不妥,便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好像也不太像那麼回事。
    看他有些拙計的樣子,江靖堯隻覺好笑,拉過他一隻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後攬過他的肩膀。
    “扶著我。”江靖堯垂首,帶著酒香的熱氣噴灑在耳邊,於鶴心裏一顫,一隻手放在江靖堯的腰際間突然僵住。
    “走啊。”江靖堯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於鶴立馬回過神,一直走在後麵的郭妍蕊立馬追上來順手扶住江靖堯的另隻胳膊,巧聲道:“小心點。”
    江靖堯不著痕跡地抽動了下胳膊,然後對著郭妍蕊道:“你們先打車回學校吧,女孩子在外麵呆太晚不好。”
    郭妍蕊瞪圓雙眼看著江靖堯,馬上像中了什麼魔怔一般點點頭,臨走前又不死心地想要和江靖堯互留聯係方式,江靖堯隻說自己手機丟了還沒有辦好新卡,郭妍蕊依依不舍地說等辦好卡一定聯係她,江靖堯點頭敷衍著隻想讓她快點走。
    於鶴攙扶著江靖堯沉默地走著,江靖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時不時抬手摸一下他的耳朵,柔軟微涼的耳垂,江靖堯心髒猛地一跳,收回了手。
    兩個人踉蹌著回了學校,果不其然,宿舍大門緊閉,江靖堯敲敲門,沒有人過來開。
    “門禁了。”他撇撇嘴,然後看向於鶴。
    這個人從剛才就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路心不在焉,好幾次同他講話他都沒聽見。
    江靖堯拿腳踢了踢於鶴的小腿:“我說,門禁了,今晚去學校對麵的賓館湊合一晚吧。”
    於鶴這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抬頭看著江靖堯,眼神裏寫滿了迷茫。
    江靖堯一看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拉了於鶴就往外走:“算了算了,你他媽什麼也別說,走吧,看看對麵賓館還有房間沒有。”
    “不再敲下門麼……”於鶴下意識地就想掙脫,卻被江靖堯更加用力地拉緊。
    “敲屁啊敲,都十二點多了。”
    於鶴沒說話,江靖堯拉著他走得極快,致使於鶴跟在後麵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在被鄭禮揚侵犯之後,於鶴對於男人之間的這些肢體接觸甚是反感,甚至有些畏懼,可是不管他在後麵怎樣地喊著“放開我”江靖堯始終不予理會,被他弄煩了就回頭狠狠瞪他一眼罵一句“閉嘴”。
    於鶴緊緊咬住下唇,隻好任由江靖堯拉著自己向前走。
    “還有房間麼?”江靖堯掏出身份證扔到桌子上。
    “隻有剛剛一位客人退了一間房。”
    “隻有一間了麼?”
    “是的。”
    江靖堯思忖了一會兒,掏出錢:“就這間吧,打掃幹淨了麼?”
    “是的,您放心,我們已經清掃過並且消毒了。”
    江靖堯點點頭,回頭看看還一臉提防地站在後麵的於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上去吧,早點睡覺,好累。”
    打開房門,房間雖然不大但是確實很幹淨,隻有一張小床一張桌子,江靖堯把手機錢包往床上一扔:“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於鶴心裏一慌,忙問道:“睡哪兒。”
    “睡床上唄,要不你睡大廳沙發吧。”
    於鶴沉默了一陣兒,點點頭就要往外走。
    江靖堯脫了一半的衣服趕緊回去拉住他:“你是不傻,讓你去你還真去?大廳能睡人麼?”看著於鶴有些怯懦的臉,江靖堯的語氣放輕了幾分:“你要是困就你先洗吧,我再等會兒。”
    於鶴點點頭,往浴室走去。
    等到江靖堯洗好了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於鶴已經縮在床邊睡著了,江靖堯剛走過去拉開被子於鶴就如受驚般的兔子一樣一下子坐起來,有些緊張地望著江靖堯。
    江靖堯隻覺得又氣又好笑,扯下一條被子扔在地上:“不知道你一大男人還怕什麼,就算上次我做得不對,我也就是覺得好玩而已,我對男人沒興趣的,你也不用擔心,我睡地上就是。”
    於鶴看著江靖堯打起了地鋪,剛躺下立馬就被硬邦邦的地板硌的皺了眉頭,翻了個身拿起手機就開始講滿腔怒火一股腦全發作在朋友圈。
    “沒事,你上來睡吧……我也不是……”於鶴沒有再說下去,就看見江靖堯一隻腳已經踩上了床:
    “你早說,被子都髒了,今晚咱倆蓋一條吧。”
    不等於鶴說話,江靖堯就已經一把扯過被子鑽進了被窩,被窩裏麵有於鶴剛洗完澡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江靖堯隨手關上燈,道了句“晚安”。
    於鶴坐了一會兒,也緩緩躺下身,背對著江靖堯小心翼翼地縮在一邊,隻蓋住了一點點被角。
    江靖堯望著漆黑的天花板,耳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能感覺出是在極力壓抑著,江靖堯微微一側頭,就看見於鶴在一點被角中微微起伏的身體。
    “睡著了麼?”江靖堯輕聲問了一句。
    “沒。”
    “靠過來一點吧,晚上睡著了會冷。”
    於鶴縮了縮身子:“不用,沒事。”
    江靖堯伸出一隻手在被窩裏亂抓,一把撈過於鶴的手把他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真不用。”於鶴掙紮著,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過來。”
    於鶴拗不過他,隻好細細地向江靖堯那邊移動了一番,黑暗中,看不清江靖堯的得意之色,於鶴突然覺得江靖堯這個人其實也不壞,他就是這樣啊,就算被這個人欺負的再難過,隻要他偶爾流露出的一點關心之色,於鶴就會覺得其實他還是不錯的。
    “你困麼?”安靜了沒一會兒,江靖堯又忍不住出了聲。
    於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好。”
    “那你跟我說會兒話。”
    “嗯……”
    江靖堯的手攥住於鶴骨瘦如柴的手腕,輕輕摩挲著,關於於鶴和鄭禮揚之間,他有太多想問的,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人總是這樣會在麵對未知的事情麵前保持一種謹懼的態度,就算大大咧咧自以為是的江靖堯也會有些不知所措。
    “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話一出口,江靖堯都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一番,他何必在乎於鶴對他的看法呢,他喜歡自己或者討厭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麼。
    於鶴眯著眼睛,努力抵擋住如潮水般陣陣襲來的困意:“愛玩,愛鬧,但也很聰明,有時候有點小孩子脾氣。”
    “然後呢?”江靖堯皺著眉頭問道。
    於鶴心忖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很優秀。”
    沒有過多的評價,沒有明確的貶義或褒義,在於鶴眼裏,江靖堯就是這樣,明明沒怎麼努力學習過,卻有著過人的聰穎天姿,輕輕鬆鬆就能拿得好成績,不管是音樂還是運動方麵都有著不錯的表現,和同學們相處的都很好,偶爾會耍耍小脾氣,但從來也沒人因此對他產生芥蒂,於鶴有時候就覺得,江靖堯太優秀了,這樣光芒萬丈,而自己,就永遠隻能活在這種人的陰影之下,哪怕是稍微觸及到一點他周身散發出的光熱都會被灼傷。
    江靖堯握著於鶴的手,將他的手掌蜷曲起來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於鶴隻當是這是冰釋前嫌友誼地握手,江靖堯卻覺得,這種微小的動作,卻讓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實在是匪夷所思。
    從心底不斷滋生的奇怪情愫,刹那間瘋狂的破土而出然後不停的沐雨拔高。
    江靖堯怔了怔,迅速地抽回手。
    於鶴卻終於敵不過困意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見江靖堯還躺在一邊睡著,被子外裸露出半邊肩膀,鎖骨精致,白皙的肩頭有一點淡色的小痣,睡夢中睫毛微顫,於鶴看了一會兒,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讓他起床。
    江靖堯有些不滿地坐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穿上襯衫,白皙的肩膀一瞬間被包裹在淺色的襯衫中,隔出好看的形狀。
    於鶴愣怔地看著江靖堯的背影,腦海中卻猛然想起,當時性侵過自己,讓自己禁錮於深沼中的,就是這個人的親舅舅。
    雖然很多次想要努力的去釋懷,但有些事真的不是說忘就能忘了的,隻要一想起來,那種滿滿的羞恥與不堪仿佛就要溢出來,而自己,當初卻懦弱的,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那個人是鄭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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