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快走吧，不然一會兒他們追上來你就走不了了！”
    表麵上是為她擔心，實則她更擔心回去遲了師父會出什麼事，還是把她支開得好。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你劫了斬妖台，榣山那幫道貌岸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對了，你師父呢？”
    虛花子很奇怪，按理說榣山一眾神仙早就該追上來的，她更是千羽墨的徒弟，不會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管。直覺告訴她，榣山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
    “榣山出了內亂，師父他···他出暫時榣山解決一些事情，但是很快就回來。”
    花重仔細打量著虛花子臉上的表情，生怕她再生疑慮。
    兩人還糾結著走與不走的問題，斬妖台上空已經圍滿了密密麻麻的榣山弟子。可這些人現在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迎上去隻是自尋死路。
    眾人皆知魔妖九嬰和花重那丫頭的厲害，都不敢靠近，在等著五大長老發話。
    “姐姐，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傷害他們？”虛花子奇怪地看她一眼，那紫藍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妖光。
    “當然可以，姐姐是好人！”虛花子打個哈哈，笑得燦爛，好人這兩個字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縱觀現世，她好像真的不是壞人，關鍵是能騙到這丫頭就好了，管他什麼好人壞人。
    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榣山弟子已經做好了誓死一搏的準備，可這一大一小竟然手拉著手逃跑了，沒有作一絲抵抗。
    眾人要追趕，卻被淩空出現的玄洪殞給攔住了，他已發了招仙帖，聯合海外和大荒各大仙山一起捉拿逃脫的魔妖及其同黨，量她們有再大的能耐，也逃不過眾仙的追捕，不死即傷。
    這一大一小一路狂奔，也不知道飛到了哪兒，隻見夜空之中飛起朵朵煙火，燦爛輝煌，煞是好看。
    兩人伏在雲頭看起了煙火，可花重一心都想著回去，虛花子老是拉著她寸步不離，她得想個辦法擺脫她，師父還在斷魂山，她必須要趕回去。
    她知道三日後去見玄洪殞他們可能是凶多吉少，解藥現在就在她手裏，急著回去救師父，如果九嬰知道，肯定不會放她走的。
    回想一下，九嬰在她身邊，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她，雖然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姐姐一定很愛她，如今除了利用她的愛來拖住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是利用虛花子對她的好，這樣真的行嗎？心裏一股歉疚之意黯然生發，她算是明白了，或許她更愛自己的師父多一點。
    “重兒，你在想什麼呢？”
    虛花子纖纖細手一揮，給她換了一身衣裳，現在看起來舒服多了，黑色很適合她，可前世的她偏愛妖紅，嗜血又多變。
    花重默默注視著她，似乎在透過她的臉看另外一個人。虛花子一瞬間被她的眼神嚇著了，這眼神竟然讓她感覺和前世的她是何其相似，於是，兩張臉重合在了一起。
    “重兒，你是不是想起我了？”虛花子急切問道，此時已經失了神。
    花重一驚，她什麼也沒想起，但是就此可以確定，她是忘了什麼，而這些事多半和她的前世有關。
    她沒說話，心裏亂得不行，現在該如何回答？
    “九···小九？”
    糊裏糊塗地說了幾個字，說完才感覺糟糕，這小九是什麼，就這麼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了。
    可一看虛花子似笑非笑的臉，她以為自己說話露出了什麼破綻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又把她嚇了一跳。
    “你算是想起我來了，我等了四千年，就等的你這句話，我是你的小九，一直都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花重感覺這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隻能確定她真的把她忘記了，而且自己之前可能是愛她的，可是她是個女人啊，難道自己曾經是那麼變態的人？
    “我當然愛···”本想該加上姐姐兩個字的，為了繼續做戲，還是少說兩句吧。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不要再管你的師父，和我在一起？”
    花重點點頭，虛花子喜出望外，缺根筋的人就沒有發現上麵地方不對嗎？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做夢，她竟然對著那丫頭的唇壓下去，可下一秒就發現不對，就差那麼一點點，現在她全身無法動彈，她被那丫頭施了法術。
    因為花重的法術製不了她多長時間，隻能用這個方法了。虛花子睜大眼睛看著她，身子不能動彈。
    “姐姐，對不起，其實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去。”
    “回去救師父。”她說完又加上了一句。
    前麵的話都沒關係，她能理解，可這最後一句，她再也無法忍受。
    “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再對我說謊，你救我僅僅是因為我對你好嗎？”
    她還是想賭一把，看看在她心裏到底在乎誰多一點，可是她又敗了，即使想起來又怎樣？她還是不會愛她的。
    “不是的···不是。”那是為什麼？她問自己，連她自己都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來。
    “我必須回去，況且···姐姐你是女的，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她說不下去了，對，因為她是女的，她有一點明白了，姐姐對她的感情有些不同，可這是不正常的，和變態有什麼區別。
    “我九嬰，可男可女！”
    既然她喜歡男的，那自己就變成男的不就可以了，有魄無魂，可男可女，最悲哀的就是，她現在變不成男的。
    “如果哪一天姐姐變成男的了，重兒可否會愛我？”這是認真的，這話已經問了第三遍了，即使知道沒有答案。
    她還是沒有回答，隻是拿出一顆藥來，她師父煉了無數丹藥，她有時候也會偷偷拿幾顆備用，沒想到身上還留著醉魂丹。
    這藥足以讓虛花子昏迷七日，足夠她做完所有的事了。
    “等下一次我們見麵，我一定告訴你···”
    其實她也不確定，下一次還能不能見麵，這一次的感覺很不好，第一次感覺到痛心，依舊說不清是為什麼，她必須這樣做，姐姐為她做得夠多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為自己涉險了。
    食指點在虛花子脖子上，逼她張開了嘴，那丹藥入口即化，紫藍色的眼裏全是絕望，這一刻如此痛心疾首，不知道這丫頭這一次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眼前的影子越來越模糊，一陣困意席卷，終於敵不過丹藥的作用慢慢昏睡過去。
    “姐姐很快就會醒來的，我發誓···”花重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把她收入袖口就往榣山飛去。
    仙界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晨光已破曉，榣山海麵上升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天上的星子也沒有退盡，黑白相交的天空很美，或者這是第一次見到，最晚的月和最早的太陽也會出現在同一天空。
    淩空掠過海麵，姐姐的睡顏那麼美，如果她是個男的，可能也會忍不住動心吧。突然很想知道，她自己是誰，為什麼姐姐會對她那麼好呢？
    好到了掏心掏肺，如果有那麼一天，她想起了九嬰，那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穿過冰冷的海水，海底的各色魚群受到驚擾四處逃竄，榣山的海底是最安全的，隻能暫時把她放在這裏了。
    設下結界把虛花子困入一個氣泡裏，這裏的法術可以維持七天，足以等她藥力散盡醒來了，外麵的人是看不到她的，除非她自己打破結界。
    為避免出現在榣山附近引起注意，她隻能在海底一直遊，直到遊出了榣山海域之外。
    匆忙回到斷魂山，翎姬依舊守在千羽墨身邊，可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花重拿出那個綠色的瓶子，那是她拿回來的解藥。翎姬接過瓶子，揭開塞子，幾縷綠色的氣霧從裏麵飄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洞窟。
    “重兒，這藥你從何得來？”翎姬滿臉驚訝，一夜之間，這丫頭是如何做到的？
    “我見到了萬蠱老祖，是她給我的。”這下翎姬更加震驚，她想知道代價是什麼。
    “先救你師父。”
    翎姬把那一瓶發著綠霧的液體倒了一些出來，塗抹在千羽墨胸口的傷口上，很快，那些黑色窟窿慢慢流出紅色血絲，剩餘的全部給他喝掉了。
    一些綠色光點攜著黑色光點從他身體裏麵飛出來，那些便是蠱毒，一探之下，千羽墨的體溫漸漸恢複，胸口上的傷口也在慢慢愈合。
    半刻之後，千羽墨開始轉醒，仙力正緩慢恢複，花重握著那個綠色的瓶子，喜出望外，這藥果然有效。
    翎姬正想問她到底和萬蠱老祖做了什麼交易，突然看到她手裏的瓶子正在發光，她想打掉那個瓶子，可一束光彈過去，那瓶子已經把花重那丫頭給吸進去了，瞬間飛出洞窟，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出洞口，四下沒有那瓶子的一點兒蹤跡。
    千羽墨掙紮著起身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似乎看到他的徒兒了，可這下怎麼不見了呢？勉強用一點點仙力支撐著飛出洞口，翎姬就站在那兒等著他。
    “翎仙子，重兒呢？”
    把事情前前後後都給他說了一遍，當聽到這個傻徒兒為了救他被萬蠱老祖收走的時候，他一時激動，氣血上湧，沒有完好的傷再次加重，喉頭都是血腥味兒。
    “我要去救她···”
    可他要上哪裏找她？萬蠱老祖是蟲神，她肯定知道了重兒的身份，要是蟲神利用她做出什麼事來，以眾仙之力也無法挽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