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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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難逃一死
郎人品的人品真的不怎麼樣,這一點其實何慰龍早就知道了。賺這麼大錢的人居然也會讓人討厭到這種程度,實在是種嘲諷。他對那些狐朋狗友一擲千金,幾杯茶就是幾千塊錢,一點也不心疼,而且這些狐朋狗友隻是利用他,這一點以他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可是對自己的員工又是另一副樣子,區區三千塊錢,他也是能拖則拖,遲遲不肯發下來,如果這一點還不足以評論他,還有一件事,謝曉港賠償何慰龍的五千塊錢,除去七百塊錢的住院費,其他的居然都被他揣進了自己的腰包。何慰龍這些天傷好得差不多了,說實話,他對這五千塊錢還沒放在心上,辛辛苦苦幹了半年,工資一分錢也沒有給,他很慶幸,慶幸看清了這個姨舅舅是個什麼樣的人。
果然,現世報就是這麼簡單。麻將館被迫關門,大酒店紛紛終止合同,開賭場輸光了自己的錢,遠走他鄉,謝曉港放出狠話來:“隻要看見他,就直接弄死,出什麼事放在我身上。”謝曉港這個人小肚雞腸,一點點小事也能放在心上很長時間,何慰龍敢頂撞自己,甚至還動手了,這一點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足療店倒閉,謝曉港還不甘心,不把何慰龍弄死,他的心裏始終有解不下的疙瘩。
何慰龍幾人的心情都不好,六個人在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阿偉一旦和小萍在一起,這個世界在他的眼裏就是透明的。何慰龍啟春小剛還有阿龍悶著頭喝酒,一箱子啤酒在他們這裏眨眼間就消滅幹淨了。阿偉沒喝多少,小萍滴酒不沾,阿龍啟春喝得最多,基本上摸不清東南西北了。小剛時刻保持者一顆警惕的心,所以沒喝多少,何慰龍也喝了幾瓶,他的酒量本來就不行,幾瓶酒下肚什麼事都不知道了。回到賓館,幾人開始呼呼大睡,小萍看著何慰龍日漸消瘦的臉龐,擔心地道:“他喝這麼多沒事吧?”阿偉笑道:“能有什麼事?我先去睡了。”
小萍點頭答應一聲,走過去給何慰龍蓋了蓋被子,看見他衣袖裏那根黑漆漆的警棍,自語道:“這東西睡覺壓著人難受,我給你保存一下。”拿著警棍回了房間,阿偉勞累過度,已經睡著了。原本就壓抑的氣氛,現在仿佛一觸即發,一發而不可收拾。
睡得迷迷糊糊間電話響起,何慰龍眼也沒睜,順手接通:“喂,誰啊?”那邊小咪落寞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是小咪,現在心情很不不好,能不能出來陪我聊聊?”何慰龍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抓起衣服胡亂披在身上走了出去。小咪現在在長江大橋上,微風吹起她飄逸的長發,顯得楚楚動人。看見他來了,小咪眼神中閃過一片慌亂,瞬間恢複,淡淡道:“你來了?你的朋友們沒來嗎?”
何慰龍張開雙臂,感受著微風帶來的片刻清涼,眺望著滾滾江水,道:“他們還在睡著,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小咪道:“難道沒什麼事就不能找你了麼?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何慰龍淡淡道:“不是討厭你,兄弟的女人,我絕不會動的,更何況我的兄弟阿良已經死了,你現在不會就要跟我說這個的吧?”小咪撅著小嘴道:“我就是要說這個,你說,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我要聽的是實話。”何慰龍歎了口氣,望著漆黑一片的蒼穹,道:“不錯,我就是從沒有喜歡過你,甚至還很厭惡你,你明白了麼?”
小咪心疼難忍,先前她說過厭惡阿良,現在被別人說厭惡自己,反倒有些難受了,其實大多數女人不也正是如此麼?
何慰龍舒了口氣,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他們還不知道我出來了呢。”小咪道:“他們知不知道你出來沒多大關係,因為你,還有他們,很快就要去和阿良見麵了。”何慰龍眼皮一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怎麼了?”
小咪睜開細眼,發出惡毒的光,冷笑道:“你現在知道太遲了,總之不久之後你就會和他們見麵的,不會太久,你今晚走了,我一定會讓他們明晚就去陪你。”何慰龍慢慢摸向衣袖,這才發現警棍早已不複存在。心頭一慌,歎了口氣,心想:“何慰龍啊何慰龍,你也太不堪了,竟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還有什麼顏麵存活於世?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你好兄弟的女人?罷了罷了,我命休矣。”
雖然警棍沒在身上,但手機還在身上,隨手摸到,卻不知該發給誰,隨便打了一個號碼,接通後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說:“我在長江大橋,可能會死了,是死在……”後麵的“小咪手裏”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小咪已經瘋狂地撲過來搶奪了手機扔下大橋,獰笑道:“我害了你,你為什麼還不殺了我?”何慰龍苦笑道:“你是我兄弟的女人,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你下手的,就算是死在你的手裏,我也沒什麼話說。”小咪冷笑道:“說得好聽,你以為你這樣說話我就會放了你嗎?簡直是在做夢!我要跟你有關係的全部慘死,一個也不能活。”
何慰龍很可笑的看著她:“你這話說的未免有點太也好笑,我指望你放了我?我隻是不想對你動手,如果我出手,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小咪臉色變成豬肝顏色,大吼道:“你太欺負人了!”誰也想不到她忽然就動手了,一把三十公分的匕首齊柄沒入小腹。
何慰龍呆了一呆,苦笑道:“你真的……”現在是深夜四五點鍾,大橋上沒有多少行人,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一百多個黑衣服的漢子,每個人緊繃著一張臉,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把刀,很普通的片刀。這麼一大群人會在這裏,顯然是早有預謀,何慰龍這才發現事態的嚴重,可惜現在發現已經太遲了。一百多個人很快就到了附近,一起大吼一聲,揮舞著寒光閃閃的片刀一擁而上,瞬間湮沒了何慰龍。
何慰龍手裏沒有拐棍,隻能勉強支撐,三個兄弟裏他的兵器最不好帶,也最笨拙,阿偉的指虎輕巧,不知道他會藏在什麼地方。
大漢們片刀鋒利,一刀下去何慰龍衣服破開一道口子,鮮血淋漓,勉強站住,一縮肩肩膀撞在其中一個人胸口,順手奪了他的刀,有刀在手,劣勢還是很難扳回,畢竟這裏的人太多了。他片刀不是用刺的,那樣太麻煩,刺進去再拔出來難免拖泥帶水。
所以他用的是掃。一掃一片,雖然難以致命,卻成功逼開危險,為自己贏得太多的時間。人群如潮水一般經久不息,一波倒下了另一波接著湧上前來,砍翻了十幾個以後,片刀刀口卷了刃,砍在人身上也沒多大的創傷,大漢們有恃無恐,片刀紛紛落在他身上。何慰龍後背血肉模糊,胸前也好不到哪去,唯一行動如初的就是雙腿,似乎今天絕無生還的可能,索性殺他幾個再說。扔了刀,避過其中一個兜頭劈下的片刀,一把拽過他衣服,膝蓋狠狠頂在他胸口上,他擅長的是連環腿,一膝快過一膝,這大漢身子一軟,再無氣息。
隻要有活命的機會,沒有人會白白放棄,何慰龍自然也是如此。衝開了一條血路,何慰龍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下去,身子一閃竄了出去,身後的大漢緊追不舍,片刀毫不留情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口。何慰龍流血過多,漸漸沒有力氣,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條人影閃了出來,何慰龍嚇了一跳,這人連忙開口:“兄弟,你先跑,我來擋住他們。”
這人何慰龍認識,就是以前那個網吧的網管,以前自己曾經救過她。何慰龍說了一聲:“保重。”奪路而逃。這些大漢追到橋下,發現一個胖乎乎的女孩在散步,其中一個漢子上前幾步,問道:“你見過一個受傷的人麼?”網管歪著頭做思考狀,想了半天,一拍腦袋,道:“你說的是那個滿身鮮血的少年吧?我見過。”漢子喜道:“哦?是嗎?他往什麼地方去了?告訴我給你好處的。”
網管又想了一會,肥嘟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真的嗎?那你能給我多少好處?”漢子這時候不想跟她廢話,想也沒想,道:“你想要多少?”網管伸出四根手指,緩緩道:“你給我這個數,我就告訴你。”漢子疑惑道:“四萬?”網管搖了搖肥嘟嘟的腦袋,道:“不是,給我四千,我就告訴你。”漢子差點氣笑了,從身上掏出一遝鈔票,道:“給你一萬,你快說吧。”網管接過錢來,慢吞吞走到江邊,道:“他跳進了水裏。”忽然一揚手,一百張百元大鈔隨風飄落水中,隨波逐流,霎眼間一萬塊錢就這麼消失了。漢子吃了一驚,詫聲道:“你幹什麼?”網管嬉笑道:“你還沒看明白嗎?我這是在幫助船上需要幫助的人家,這些錢也夠他們開銷一段時間了吧?”
小咪從人群中走出來,大聲道:“你這是在拖延時間。”網管看了她一眼,緩而又緩地說道:“小姑娘,你相不相信天理循環這個說法?”小咪恨恨道:“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相信,你們快追啊?她是在拖延時間你們不知道嗎?”
漢子道:“我知道。”小咪很驚訝:“那你還不快追?”漢子汗水順腮滾落:“你不相信,可是我相信,我們這些人殺的人太多了,死了估計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小咪道:“要是讓他跑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網管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就算你們殺了他,你們心裏能好受嗎?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小姑娘,你長得醜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心也是這麼的歹毒呢?他跟你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小咪被人當麵說長得醜,心裏自然咽不下這口氣,走上前來,摑了她一耳光,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好看嗎?”
網管不慍不火,淡淡道:“我長得是不好看,我起碼不會像你這麼惡毒。”小咪抓起她的頭發,右手在她臉上胡亂抓了幾把,道:“我叫你胡說,我叫你胡說!”網管肥嘟嘟的臉上滿是鮮血,漢子們見這弱不禁風的女孩這麼瘋狂,都看得呆了。
忽然身後一個聲音道:“你們在這裏看什麼?這兩個女孩身上有花嗎?”聽見這個聲音,漢子們心頭一震,冷汗頓時流下來了。
蘭花慢慢走上前去,看著說話的漢子,輕輕問道:“你剛才說,你相信天理循環是不是?也就是說你害怕遭到報應了是不是?後悔以前做的事了是不是?”漢子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蘭花歎了口氣,道:“你這麼想我也不怪你,可是你不去追那個人,跑了怎麼辦?”忽然衣袖裏白光一閃,漢子一顆大好頭顱飛上半空,頸子裏鮮血飆射飛濺,噴了蘭花一臉,但她像是毫不在意,道:“還有誰和他是一樣的想法?不妨說出來,大家好好討論討論。”這些人哪裏還敢留下來?一個個飛快奔了出去。蘭花道:“你鬆開手。”小咪恨聲道:“不行,我不殺了這個胖子心有不甘。”蘭花道:“你不鬆手,我就先殺了你。”小咪一呆,慢慢鬆開了手。
蘭花沒有太多的廢話,一隻手拎起網管肥胖的身材,道:“即使你不說,我也自然找得到,你這麼不知好歹,還是下去吧?到了那邊別忘了跟閻王爺說,殺你的是蘭花。”也不見她如何用力,輕輕一甩,網管一百五六十斤的身子跌落水中,再也找不到了。蘭花轉身,道:“你還不走,等著誰來找你嗎?”小咪不敢說什麼,隻能跟著她跑。蘭花一雙銳利的眼睛四下亂飄,忽然發現了一個黑影。
這個黑影躺在地上,別人不注意看還真不能發現,但蘭花不是一般人,她叫道:“停,他在這裏。”漢子們原路返回,果然發現一條黑影動也不動躺在那裏,蘭花笑道:“指望你們能幹什麼?一個大活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也看不見,都還活著幹什麼?”
何慰龍本來看見那些漢子從身邊過去了長舒一口氣,現在看他們又回來了,心懸到了嗓子眼。
蘭花抽出了半米長的短刀,慢悠悠走了過來,道:“其實你本來可以活得很滋潤的,隻可惜你偏偏招惹謝老板,也不能怪我們心狠手辣了。”何慰龍喘著粗氣,冷笑道:“你們殺了這麼多人,一定不會有好報的,現在任由你們猖狂,報應遲早會來的,你信嗎?”
蘭花眨了眨大大的雙眼,天真地道:“為什麼?我們身體好的很,最起碼也能再活七八十年,或許還能活一百年,怎麼能死呢?”
雪花飛舞,落在地上成了水。何慰龍看著自己人生最後一場雪,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自言自語道:“阿偉,啟春,阿龍,阿良,還有老兒,我可能這輩子也見不到你們了,唉,真可憐,臨死也沒有再見你們一麵,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對不對?嗬嗬,都是我的原因,把你們都牽連進來了,你們一定會原諒我的,嗬嗬。”強撐著一躍而起,隨手抓起一塊石子,順手擲了出去。
首當其衝的一個漢子滿臉鮮血倒了下去,大漢們一擁而上,亂刀砍下,何慰龍實在沒有力氣,一刀又一刀落在身上,片刻間血肉模糊,饒是如此,還是被他拉了五六個墊背的,蘭花嘟囔一聲:“一群沒用的東西,指望你們能幹什麼?”刀光一閃,短刀刺入了何慰龍咽喉,慢慢拔出刀來,想把刀在他身上擦一擦,發現他身上實在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隻得作罷。
蘭花取出身上的手機,似笑非笑道:“那個阿偉的號碼你一定知道,對吧?現在就叫他們過來,無論你用什麼樣的借口,隻要能讓他們過來,今天晚上,他們一個也跑不掉。”小咪遲疑道:“他們都過來,你們這些人能殺了他們麼?”蘭花笑道:“這你大可放心,大姐大哥早就到了這裏,隻是你還沒有看見他們,我向你保證,隻要他們過來,都得交代在這裏,你隻管打電話就是了。”
小咪撥通電話,語聲又變成了落寞:“阿偉嗎?我是小咪,何慰龍他把我約在長江大橋上,居然想把我……還好他喝醉了,現在已經睡了,你們過來把他帶回去吧,我也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裏。”掛斷電話,蘭花笑道:“小姑娘編故事還不錯,不去做一個編劇實在是可惜了。”
皚皚白雪中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二妹說的不錯,有這樣的才氣,將來必定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啊!”